「埋得這麼深？有必要去打撈嗎？」徐隨珠問。
「有啊！萬一是古董呢！」陸馳驍笑，「那幫小子不是挺無聊嗎？到他們忙活的時候了。」
「……」
徐隨珠不由有些同情小樓他們幾個了。
掛滿淤泥的沉船，打撈起來可不是一項輕松的活。
「真不是置氣？打撈一次，成本可不低。」徐隨珠委婉地提醒他。
陸馳驍笑了︰「放心吧，從龍骨來看，絕對是一艘古代沉船。」
他好歹也打撈過幾艘古董船了，跟專家討教到了幾點鑒定技巧，像這種，貫通首尾的龍骨，宋朝才開始流行，具有吃水深、抗御風浪能力強的特性……
總而言之，這類沉船，即使打撈起來再麻煩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不過……他皺了一下眉。
徐隨珠以為是這船埋得太深了不好打撈，卻听他說道︰「不止一艘船啊！」
徐隨珠︰「……」
將定位儀上的紅點放大又放大，果真發現同一個位置有兩個交疊的紅點，也就是說，有兩艘沉船？
「可能是發生了踫撞同時沉沒了……只是這也太湊巧了吧？沉到海底還抱在一起？」
「估計是被海流推到一起的。」陸馳驍沉吟道，繼而又發現之前被他忽略的那艘，顯然不是華夏的，他猜「要麼是外來通商的，要麼是……」
「海盜？」
徐隨珠看著沉船定位儀掃描到的船身龍骨，莫名聯想到傳說中的海盜船。印象里，海盜船似乎就是這樣的。
「有可能。」
突然發現了兩艘沉船，而且還是交疊在一起、被海底淤泥覆蓋得很深的沉船，接下來的工作量不可謂不大。
好在海員們個個訓練有素，便是新招的實習生，經過出海前以及出海後這一段時間的集訓，已經熟練掌握潛水步驟，接下來就祈禱老天爺給力點——多幾天無風無浪的晴好天氣。
……
「慢點！穩住！」
「3號臂微微抬高一點，配合一下其他臂……對！就這個高度！很好！穩住！」
「大家注意了！2號船馬上出海，大家各就各位，3……2……1……起！」
「嘩啦——」
隨著一聲重物出水的浪花響，第二艘被海底淤泥包裹得形同泥疙瘩的歷史沉船，在歷經兩個月的打撈前準備工作後，終于浮出水面。
當沉船被穩穩吊上甲板，打撈船上歡呼聲一片。
船上負責後勤的海員，紛紛上前抱住水下作業後有點累月兌力的潛水隊員︰「辛苦辛苦！老板說今晚加餐！而且允許我們喝點小酒，等下一定要敬你們一杯！」
「必須喝一杯！一次性打撈兩艘沉船，這輩子沒準就這麼一次。此時不慶祝更待何時？！」
「對頭對頭！必須慶祝！」
「來來來，老板娘把相機借我了，我給大家拍一張！記住這高光時刻！」
「一張哪夠啊！給我和沉船也來一張合影唄！」
「我也要！」
「我想跟隊長合個影，隊長今天太帥了！」
「那你咋不跟老板合影？老板才是最帥的……看我干嘛？這話是老板娘說的，我去借相機時听到的，嘿嘿嘿……」
大伙兒一看，果然，敢打趣老板、老板娘的，除了樓文化沒別人了。
齊齊噓他︰「不長記性！上次提心吊膽了好幾天你忘了？」
有個別同事不知道此事，好奇地問︰「為啥提心吊膽？」
「調侃老板，恰好被老板娘听到了，這不擔心老板罰他掃廁所唄！」
「那罰了嗎？」
「廁所倒是沒罰掃，不過被老板拉去給潛水隊員當替補，下水訓練了三天，可把這小子苦的。」
樓文化︰「……」
寶寶心里苦！寶寶肯定老板故意在整寶寶，無奈寶寶沒證據！
「小樓，你可別好了傷疤忘了疼啊，哈哈哈！再來一次，我怕你撐不住會哭。」
樓文化︰「……」
他一個機修工，被拉去當潛水隊替補，容易麼他！這幫家伙不同情也就算了，居然還集體嘲笑他！哼！
「你們還拍不拍照啦？不拍我走了！」
「拍拍拍！」
此時此刻，會用單反相機的人是老大！
……
「噗嗤……」
听到甲板上傳來的說笑聲，徐隨珠笑吟吟地瞅了眼臉黑掩蓋了臉紅的某人︰「不好意思啊，夸你帥被人听去了。」
陸馳驍握拳掩唇，顯然是在難為情，嘴上卻說︰「他們那是嫉妒。」
徐隨珠心里偷笑，倒也沒再打趣他。
兩艘沉船從發現到打撈成功，前前後後忙活了兩個多月，這還是借了沉船定位儀和各種星宇牌高科技設備的便利，不然的話，再給半年也未必能全須全尾地打撈上來。
兩艘沉船，一艘于半個月前被成功打撈。
當時，考古隊那邊一收到消息，就派專家馬不停蹄趕過來會合。
專家初步鑒定這應該是晚宋時期某個財大氣粗的商號定制的商船，運載著大量的陶器、瓷器以及當時社會流行的一些商品，推測是去東南亞或是中東一帶做商貿的。
令人驚奇的倒不是船艙里那些古董貨品，而是船只本身——沉沒海底千年的古船，不僅保存相對完好，船體不知由什麼木料打造，堅硬如新，和之前那艘金絲楠烏木不同，這艘沉船船身，敲起來鐺鐺作響，仿佛木頭被鐵質化了一樣。
考古隊花重金租了一艘打撈船，一天都不敢多待，先行運回去了。
他們的顧慮，陸馳驍能理解︰不在自己國家境內，總擔心起變故。
今天打撈上來的這艘，船體本身倒沒什麼特殊的地方，大部分都是金屬材質，哪怕被海底淤泥包裹得很嚴實，日積月累的，也受到了大面積的侵蝕，好在還沒銹到散架，還能整艘打撈上來，已經相當不錯了。
特殊處在于︰船體下方的貨艙內，囤著數十噸的金銀珠寶。其中，至少有五噸是外國的銀鑄錢幣，剩下的有古裝劇里常見的金銀元寶、珠玉飾品，還有些侵蝕得看不清了，可能是當時比較值錢的香料一類的貨品吧。加上桅桿刷掉海底淤泥後能看到一個骷顱頭的印記，海盜船的可能性還真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