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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咚咚歪頭想了想後,干笑著搖頭︰「其實也沒啥關系,老早以前大壯他爺爺在市場上賣菜,介紹我們來貴哥這兒上過幾天班,貴哥人挺好的,給我們開的工資也不低。」

我迷惑的問︰「那為啥不繼續干了?」

大壯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道︰「貴哥有個怪毛病,不喜歡人踫他的電腦,結果有一天咚咚拿他電腦看倭國大電影,讓貴哥狠狠揍了一頓,然後我們幾個就都不干了。」

「揍了一頓?」我有些意外,那個廚子給我的感覺特別溫順,一點都不像是回打人的主。

「真事兒,那天給我腮幫子都差點干月兌臼。」董咚咚苦笑著點點腦袋︰「我到現在都沒弄明白具體因為點啥,不過貴哥也沒跟我們計較,有次我們仨跟人打架讓抓到派出所,我實在想不到讓誰保釋,就給貴哥打了個電話,貴哥花的錢,後來我們就變成了這兒的常客。」

「老好人吶。」我感嘆的說了一聲。

董咚咚很是崇拜的出聲︰「對,貴哥絕對是個好人,光是我就見過不下六七次,他給沒錢買票的民工拿車費,很多人都說貴哥傻,但我知道貴哥一點都不傻,他會看人,知道那些民工是真遇上困難了,哪些是來騙他。」

我再次揚脖看了眼小飯館,那個廚子正滿臉認真的盯著電腦屏幕觀望,似乎是感覺出我的打量,他猛地扭過來腦袋,跟我對視在一起。

我尷尬的笑了笑,他也微微一笑,繼續低頭敲擊起鍵盤。

「貴哥是個電腦高手吧?」我眨巴眼楮輕問,雖然我對網絡這塊不在行,但好歹也是在網吧混過一陣子的人,光憑貴哥都不需要瞅鍵盤打字這一點就能看得出來,他玩的應該賊溜。

「不太清楚,反正平常看貴哥基本上都是在打游戲。」董咚咚端起酒杯招呼︰「朗哥,咱別研究貴哥了,喝酒吧。」

「來來來,喝著。」我也舉起杯子應聲。

江湖是個盛產奇跡的地方,從來不缺乏各種能人異士,這些人只是或主動或被動的想讓自己歸于平靜。

就比如我曾經在青市當過幾天廚子時候,那個梳著豬尾巴小辮兒,說話磕磕巴巴引導我的男人,當時的我感覺不出來他有啥奇怪,事後再仔細回想一下,那人身上其實也諸多謎團,再譬如劉博生的師叔老廖,如果不是近距離接觸,誰又能想到一個妙手仁心的大夫曾經是個國際巨騙。

收起來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念頭,我將思緒重新回歸尋找江靜雅的事情上,把我的事情簡單跟小哥幾個說了一通後,董咚咚拍著胸脯保證︰「朗哥,只要知道那人的名字和照片,我們應該能找得出來,石市沒多大,適合年輕人生存的圈子更小。」

我語調真摯的感謝︰「麻煩了,真能幫我找到她,回頭我掏錢給你們弄家小公司。」

尿盆聲音很大的調侃︰「說點別的吧朗哥,你窮的都搶我們幾個,還給我們開公司。」

「小點聲,操!」我煩躁的罵了一句,這貨自己耳朵聾,總感覺旁人好像也都听不見似的,嗓門異常的洪亮。

「哈哈,那句話咋說來著,誰無暴風勁雨時,守得雲開見月明。」董咚咚笑盈盈的吱聲︰「我堅信我朗哥絕對是個大咖,只是暫時落魄。」

我點上一支煙夸贊︰「對唄,還是咚咚會聊天。」

「不過具體啥時候崛起,還有待商榷,反正我就知道朗哥除了下手狠以外,牛逼吹的也是杠杠硬。」董咚咚話鋒一轉,也開始變著法埋汰我。

「哈哈哈」

「咚哥有才。」

小哥仨再次笑成一團。

「滾粗。」我抬手照著他後腦勺輕扇一巴掌。

人生的際遇其實很有意思,如果放在羊城或者山城,類似他們仨這種檔次的小痞子,我幾乎不帶拿正眼看的,因為根本沒法給我帶來任何實惠,但來到石市,在命運的巧合安排下,我不光跟他們打成一團,甚至玩的還挺開心,剎那間讓我不郵件回憶起很多我剛出道時候的光景。

吃飽喝足,董咚咚去結賬,我則跑到小飯館旁邊的簡易廁所「放水」。

我剛要提起褲腰帶的時候,耳朵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小哥們,給你句忠告,對啥人使啥勁兒,用我們廚子的話說,就是殺雞焉用宰牛刀,我雖然不知道你是干啥的,但看得出來你和咚咚他們絕對不是一路人,跟他們的對手,你用你的方式,早晚闖大禍。」

當時真把我嚇了一大跳,馬上條件反射的轉過去身子,結果看到那個叫貴哥的廚子笑盈盈的站在我旁邊「淅淅瀝瀝」的放水。

從出道到現在,我大大小小也算經歷過不少場惡戰,實力雖說跟白老七一流差很大一截子,但對付平常人三五個絕對不在話下,可這廚子是什麼時候出現在身後的,我竟然一點都沒察覺到。

來回瞄了他幾眼後,我收起心中的驚愕,笑盈盈的點頭︰「誒,謝謝貴哥提醒。」

貴哥皺了皺鼻子道別︰「有空帶朋友來我這兒捧場。」

從小飯館離開後,我們直接去了他們仨的出租房,估計是感覺我們之間的關系拉近不少,董咚咚也沒再提幫我去酒店開房的事兒。

仨人租的房子距離飯館應該挺近的,開車總共也沒五分鐘,在一棟很有年代氣息的二樓。

打開房門以後,大壯朝我比劃了一個「噓」的手勢,隨即踮著腳尖招呼我們往里走。

屋里的燈光還亮著,一套很簡單的小兩居,斑駁泛黃的牆壁上貼著一些掛歷海報,擺設更是簡單,一張老式的皮沙發,一面遍布裂縫的玻璃茶幾,茶幾上扔著個茲拉茲拉作響的收音機,一個糊滿茶垢的大茶缸子。

靠近角落的地方支著一張小木桌,桌上擺著簡易的燃氣灶和一些做飯用的器具,除此之外別無他物,但收拾的很干淨,明顯有人每天都在打掃。

領著我走進一間臥室後,董咚咚躡手躡腳的合上房門,這才如蒙大赦一般舒了口氣解釋︰「大壯的爺爺住隔壁房間,平常我們仨住一塊,朗哥你先湊合湊合哈。」

「麻煩你們了。」我歉意的抱拳。

臥室的擺設更簡單,一張雙人大床,床底下是一面厚厚的席夢思床墊,牆角有個布料的那種衣櫃。

大壯很熱情的出聲︰「哥,晚上你睡床,我們仨擠床墊子。」

人家以禮相待,我肯定不能得寸進尺,馬上一崴坐在床墊上,撥浪鼓似的搖頭擺手︰「不用,你們睡床吧,我喜歡躺墊子,軟和、舒坦」

董咚咚慌忙朝我伸出手︰「朗哥,別硬壓」

結果還是遲了,一根彈簧「咻」的一下從墊子里蹦了出來,幾乎是貼著我。

「誒我去,你們這床墊子上有暗棋吶?」我抓起那根彈簧,無語的喃喃︰「得虧是我小,不然鐵定讓干出漏。」

尿盆低聲解釋道︰「嘿嘿,這墊子平常都是咚哥睡得,他體重最輕,等我們將來有錢了,高低換張新床墊子。」

大壯翻了翻白眼球貶低︰「瞅你那點出息吧,將來有錢了,說啥租個公寓住,可以隨時洗澡、帶空調那種,那樣爺爺就不用整夜整夜的拿蒲扇扇風睡。」

看著插諢打科的哥倆,我再次想起了曾經的自己,曾幾何時我和我的兄弟不也像他們這般單純且快樂嗎?

見董咚咚不吱聲,我樂呵呵的問︰「咚咚,你呢?你有啥遠大理想?」

尿盆沒正經的齜牙︰「我咚哥心野著呢,想住別墅、開寶馬,然後再把小婉娶回家。」

「你特麼小點聲,吵醒爺爺,我揍你昂。」大壯揮舞著拳頭罵咧。

「睡吧,夢里啥都有。」董咚咚嘆口氣,迅速爬到床上。

躺在隨時可能 出來彈簧的床墊子上,我的思緒一時間有點漂浮不定,小哥仨雖然有點下九流,干的事情更是不值得推崇,但他們至少有自己的閃光點,兄弟抱團,懂孝知恩。

說老實話我特別想幫助小哥仨,也絕對有這個能力幫助他們,但我又不想介入他們的生活,不然無異于將他們拖進更深的漩渦。

可能真的是成長了吧,現在的我雖然依舊沖動暴戾,但卻懂得去考慮他人的感受,怪不得劉博生總說,萬卷書和萬里路其實歸根結底都一樣,路既是書,見多自然識廣。

這種老式家屬樓的隔音效果特別差,走廊有點風吹草動,屋里听的清清楚楚,費了挺大勁,我才總算進入夢鄉,剛迷糊著沒一會兒,一陣「蓬蓬」的砸門聲,立即將我們吵醒。

「誰呀?」大壯光著膀子,趿拉著拖鞋走出去開門。

門外傳來一道男聲︰「請問介里系鞋帽廠家屬樓餓零氣咩?偶想找一下鄭友發先森。」

「找錯了,207在旁邊那棟樓,操!」大壯不耐煩的回答一句,隨即又「 」一下關上防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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