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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來,我在醫院養膘的這半個月,錢虎逼確實沒閑著,跟之前比起來,他不光兩條胳膊明顯粗壯了不少,肚子上竟然也隱約出現了月復肌。

我叼著他給的「軟中華」,笑盈盈的問︰「兒砸,大嘴最近咋樣了?」

錢龍一邊喘著粗氣做俯臥撐,一邊側頭看向我回答︰「社會我嘴兒現在牛逼壞了,一號屋正經八百的坐班,你知道一號屋都是啥人不?」

我沒正經的打趣︰「外國人?」

錢龍爬起來,模了模臉頰的汗珠子嘟囔︰「外你妹,全是犯了經濟錯誤的金主,有當過官的,有做買賣的,還有搞什麼風險投資的,反正一屋子全是戴眼鏡的文化人,就大嘴兒的小體格子往屋里一站,立馬上位。」

我點點頭應聲︰「行,他混的好也不枉費咱們相識一場。」

實話實說,對于大嘴這類點頭之交的「朋友」,我其實並沒有太過深厚的感情,如果不是怕錢龍不高興,我壓根都不會讓龐明多照顧他。

錢龍傻呵呵的拍拍手掌站起來說︰「我跟他承諾過了,等咱們出去,我想轍給他也辦個保外就醫。」

「啥?」我的眉頭立時間皺了起來,埋怨道︰「我親哥誒,你嘴咋那麼快呢,你當雞棚子是咱家開的呀,你說保誰就保誰?」

錢龍愣了一下,挪揄的解釋︰「不是朗朗,大嘴人不錯,而且」

「爸爸,錢爸爸,我拜托您老人家,往後吹牛逼的時候,稍微過一下腦子行不?」我雙手合掌的作揖︰「你知道大嘴到底犯的啥事,就滿口答應下來,人好不好是三兩天就能看出來的嘛?咱跟晨子認識多少年了,你看出來他到底是啥人了不?」

「咱之前和人干仗的時候,大嘴一回都沒慫過,還有上次在小院我倆主動去挑釁野豬,事後他被管理員那麼打都沒供出來是你的主意。」錢龍咳嗽兩聲辯解︰「朗朗,雖然說現在這個社會誰都不能全信,可咱是不是得有幾個真正的朋友啊?」

我怔怔的注視著他,想笑又覺得不合適。

這犢子確實變了,同樣的事情如果放在半個月之前,他指定早就吆五喝六的跟我嚷嚷起來,可現在他不光學會收斂,還懂得跟我講道理、擺事實。

見我硬繃著臉,錢龍吹了口氣道︰「咋地,讓屁憋著了,還是特麼調成震動模式了,想說啥直接說唄。」

我抬手撫模他的額頭︰「沒啥,為父覺得你長大了,甚是欣慰」

「滾一邊去,你特麼剛說了,往後我是你爸爸,咱倆之間不能差輩兒昂。」錢龍甩開我的手,一崴坐在我旁邊,那胳膊捅咕我兩下努嘴︰「那大嘴的事兒」

我斜楞眼楮道︰「你承諾人家的你自己辦,跟我又沒一毛錢關系,不過老子有言在先昂,他出去以後跟你玩,出任何事情都歸你負責,另外咱家不養閑人。」

錢龍立馬轉怒為喜,朝我比劃了個OK的手勢︰「妥妥滴。」

我們正有一搭沒一搭閑聊的時候,走廊里傳來一陣尖銳的哨響,緊跟著就听到門外傳來喊號的聲音,很快鐵門打開,何佳煒、五花和一大群熟悉的面孔排成一隊走了進來。

負責我們屋的管理員,像是沒看見我一般,朝著何佳煒他們輕喝︰「不許鬧事,解散!」

錢龍夾著香煙,沖何佳煒揮手︰「嘖嘖,煒哥回來啦,快來抽根煙、解解乏。」

「真雞八羨慕你啊,一天天啥事都不用干」何佳煒邊月兌衣裳邊長嘆短噓的嘟囔,不經意間朝我們所在的方向掃視一眼,當看到我直挺挺坐在鋪上的時候,他的瞳孔驟然睜大。

「嗨」我笑容滿面的朝他揮了揮胳膊。

他並未像之前似的對我橫眉惡語,只是很意外的開口︰「臥槽,你不走了嘛,咋好端端又跑回來了?」

听到何佳煒的驚呼聲,五花和屋里的其余人也紛紛轉過來腦袋,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震驚和不可思議。

我拋給他一支煙,招招手道︰「想你了唄,所以尋思著再回來住兩天,聊兩句?」

「聊唄。」何佳煒月兌下來身上的號服,隨手丟給一個馬仔,晃晃悠悠走到我跟前,就像是從來沒有跟我發生過矛盾似的,輕飄飄的出聲︰「謝了啊,姓龐的跟我說,要不是你從外面支了關系,上次在小院跟野豬干仗的事兒,我最少又得蹲半月禁閉室。」

我眨巴兩下眼楮,故作神秘的朝他臉上吹了口氣︰「謝的有點早,過陣子你還得謝我,而且是淚流滿面的謝,再說了你不也是為了給我幫忙嘛,咱倆算扯平。」

「還特麼淚流滿面,我都多少年不知道眼淚的滋味了。」何佳煒舌忝了舌忝嘴皮道︰「說正經的,你為啥又跑回來吶?」

我裝逼不嫌累的臭屁道︰「醫院床板太硬,睡的不舒服,不過外面事兒又太多,我估計後半夜就走。」

「後半夜就走?」何佳煒的眼中先是閃過一抹驚詫,隨即神情落寞的苦笑︰「我特麼啥時候才能離開這鬼地方。」

我拍了拍他的胸脯道︰「心存希望才能活的健康,奇跡這玩意兒誰知道呢,對了,想沒想過出去以後打算干啥?」

他搓了一把臉蛋,感傷的搖頭︰「等我出去差不多四十了,想那逼玩意兒有毛用。」

我話里帶話的暗示︰「那就現在開始想,別到時候出去迷茫。」

「嗯?」何佳煒疑惑的望向我。

「煒哥啊,你吃過螃蟹吧。」我抽了抽鼻子語重心長的說︰「一斤成色好點的海蟹起碼幾百塊錢,所以綁在螃蟹鉗子上的稻草也值幾百塊錢一斤,但是,如果稻草離開螃蟹,那就是廢物,所以這年頭,伙伴很重要,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絕對不是神話。」

何佳煒叼起香煙,沉默了好一陣子後,盯著我的眼楮問︰「那你屬于螃蟹呢還是稻草?」

「你猜呢?」我爽朗的仰頭大笑︰「我希望我是螃蟹。」

何佳煒頓了頓,接著也笑出聲來︰「哈哈哈如果你真是螃蟹,讓我當稻草也無所謂。」

錢龍迷迷瞪瞪的嘟囔︰「你倆嘮啥鬼嗑呢,我怎麼一個字听不明白,什麼螃蟹、稻草的?」

就在這時候,一道尖銳的哨聲吹響。

管理員打開鐵門,表情緊張的厲喝︰「集合!九號屋所有人馬上集合。」

何佳煒不滿的詢問︰「啥事啊劉哥,弟兄們干一天活干累挺的。」

管理員橫著眉頭催促︰「少廢話,快點集合,雞棚子幾位重要領導和一些區隊長要過來檢查,抽煙的趕緊把煙給我掐掉,待會問你們什麼,不該說別瞎叨叨。」

「集合,集合。」何佳煒無奈的擺擺手。

整屋的人迅速站成一橫排,我也在錢龍的攙扶下走到隊伍的最角落。

我們仿若標槍似的站了足足能有半個小時,就在我感覺自己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走廊外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緊跟著一大堆雞棚子的高級管理員簇擁著一個中年走了進來。

那中年我認識,正是之前跟我打過兩次照面的張濤,也是龐明的表姐夫,人堆里我見到了龐明,他先是朝我眨巴兩下眼楮,隨即不動聲色的用目光瞟向站在他左前方的兩個高級管理員。

我會意的微微點頭,耷拉下眼皮觀察那兩個管理員。

分別掃視我們一眼後,張濤清了清嗓子道︰「你們好,我是雞棚子的暫時負責人張濤,一直以來九號屋,都是咱們整棟雞棚子的衛生標兵,今天我帶著各區域的管理檢查一下」

時間飛逝,晚上十點多的時候,我和錢龍以問話的名義被龐明喊走,當我倆坐上龐明的車後,我馬上迫不及待的問他︰「替謝澤鉅打听我的那些家伙今晚上都來了吧?他們應該相信,我確實是在九號勞教的吧?」

龐明樂呵呵的點頭︰「人就站在他們臉前,他們能不信嘛,不過兄弟啊,這種忙我只能幫你一次,今天為了讓我表姐夫動身,我真費老大勁兒了。」

我附和的淺笑︰「我懂龐哥,回頭你去趟我的夜總會,我兄弟說是從老家給你帶了點土特產。」

「那多不好意思。」龐明賊兮兮的點點腦袋,接著又問︰「兄弟,我還是沒弄明白,你整出來這麼大陣勢,究竟是為了干什麼?」

「請土豪入甕。」我邪笑著舌忝了舌忝嘴皮。

我的計劃很簡單,謝澤鉅之所以四處打听我的情況,說明李倬禹肯定是按耐不住想回山城了,可是他又有些懼怕我,所以漂浮不定,我索性將計就計,送給他顆定心丸,然後再躲到暗處,看看他究竟想玩什麼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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