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我,我就是你的傀儡。」

「我替你除盡對手,替你打天下,一旦江山穩固,我便是你第一個要除去的人,而後,江山自然到你之手。」

她怔怔地看著我,似全不認識我,又似呆滯,似無措,半晌道:「我一個女子,要江山何用?」

「你四哥未必不在人間,你二哥有遺月復子在鄰國,更何況我中央之國不是沒有過女皇帝。」

「我四哥?我二哥?他們是誰?」

我拿出袖中公主金冊的拓布,緩緩在她面前展開,冷笑道:「你四哥蕭簀,你二哥蕭蕪,你三哥蕭著,你大哥孝廣成太子蕭芒受萬民景仰,你都不知麼?蕭夫人不曾告訴過你麼?你是奢帝之女,你甫一出生,奢帝便私下冊封你為照臨公主。莫非你從未見過你的公主金冊?」

蕭疏離看著拓布,目瞪口呆。過了良久良久,她終于苦澀開口。「三哥,這一切…」

我截口道:「我只有一個妹妹,她已經死了。」

她不再說一個字,只定定地看著我,一直看著我。我也看著她,我再也不想說一個字,再也不想見到她。我不知自己臉上是何種神情,但此刻連我自己也不想看到自己的臉。

我別過臉去,耳中听得她移動腳步,不知是要走出房去,還是只想離我遠些。

終于忍不住還是抬頭看她,她已走到兵器架前。兵器架上有兩柄劍,我認得一柄是鋒利無比卻質地剛脆的青銅劍,另一柄是以綿著稱的楚國鐵劍。我記得這兩柄劍她一樣地心愛。

不知她會選哪一柄來對付我?我不禁在心里冷笑一聲。她果然略有猶豫,隨後拿起了楚國鐵劍。我雖自信武功勝她一籌,仍是全力戒備,誰知她會不會使出言眺教她的暗器毒藥來?

我覺得自己牙齒漸漸咬緊,從齒縫里逼出的語聲開始飄忽:「得金弦弓者得天下,唯蕭氏人得之則亡天下。

你也姓蕭,所以,你不得不找一個傀儡來替你持有金弦弓,你找到了我,我就是你的傀儡。」

「我替你除盡對手,替你打天下,一旦江山穩固,我便是你第一個要除去的人,而後,江山自然到你之手。」

她怔怔地看著我,似全不認識我,又似呆滯,似無措,半晌道:「我一個女子,要江山何用?」

「你四哥未必不在人間,你二哥有遺月復子在鄰國,更何況我中央之國不是沒有過女皇帝。」

「我四哥?我二哥?他們是誰?」

我拿出袖中公主金冊的拓布,緩緩在她面前展開,冷笑道:「你四哥蕭簀,你二哥蕭蕪,你三哥蕭著,你大哥孝廣成太子蕭芒受萬民景仰,你都不知麼?蕭夫人不曾告訴過你麼?

你是奢帝之女,你甫一出生,奢帝便私下冊封你為照臨公主。莫非你從未見過你的公主金冊?」

蕭疏離看著拓布,目瞪口呆。過了良久良久,她終于苦澀開口。「三哥,這一切.……」

我截口道:「我只有一個妹妹,她已經死了。」

她不再說一個字,只定定地看著我,一直看著我。我也看著她,我再也不想說一個字,再也不想見到她。我不知自己臉上是何種神情,但此刻連我自己也不想看到自己的臉。

我別過臉去,耳中听得她移動腳步,不知是要走出房去還是只想離我遠些。

終于忍不住還是抬頭看她,她已走到兵器架前。兵器架上有兩柄劍,我認得一柄是鋒利無比卻質地剛脆的青銅劍,另一柄是以綿著稱的楚國鐵劍。我記得這兩柄劍她一樣地心愛。

不知她會選哪一柄來對付我?我不禁在心里冷笑一聲。她果然略有猶豫,隨後拿起了楚國鐵劍。我雖自信武功勝她一籌,仍是全力戒備,誰知她會不會使出言眺教她的暗器毒藥來?

她終于開口,極慢極慢地道:「無以自明,唯有剖心。」我方自一怔,她已倒轉鐵劍,一劍往自己左胸刺下。

我大驚之下不及思索,本能撲上架住她手腕,拍落她手中劍。

鮮血噴濺而出,她搖搖欲墜,我顧不得男女有別,一手扶住她,一手牢牢按住她傷口,心里只有一個念頭:我不要她死。

血仍從我的指縫里汩汩淌下,我惶急大喊道:「伯父!伯父!快來救救疏離!」

鮮血漸漸浸透了她半個身子,蕭疏離的雙眼慢慢閉上。我只覺得這一刻比我過去的一生都要漫長,比我發現中了趙箴的圈套時還要絕望。

忽然耳中听得一陣風聲,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道:「你牢牢按住傷口,不要動。」我轉頭望時,竟是師父到了。

她從頭上拔下一根銀針,又拔了一根頭發,穿發進針,一手撕開蕭疏離上衣,一手以針穿皮過肉,縫起傷口來。我忙轉過頭去,幾乎要喜極而泣。

我耳中听得針線穿皮肉而過的聲音,既煎熬,又茫然無措,只是祈求上天不要讓疏離死。忽然之間,我不再恨她一直欺騙我,一直拿我當傀儡操縱。

也許從她一劍刺向自己心口那一刻起,我心里的恨意便已煙消雲散。

師父直到縫好她傷口,又將她抱到床上,拿被子蓋住,才道:「好了。」我跪在榻邊,看著她雪白的臉頰,低聲問師父道:「她會死麼?」

師父取出一粒藥丸,塞入蕭疏離口中,道:「看她造化。」我輕輕握住蕭疏離垂在榻邊的手,感覺仍有一絲溫熱,心中稍稍一定,不禁低聲道:「疏離,只要你不死,我一切都不在乎。」

一滴滴水混合著鮮血滴落在被子上,我才發現自己滿臉是血,滿臉是淚。

師父看了看我,取出一條絲帕遞給我,嘆氣道:「真心假意你都分不清麼?偏要鬧到這一步。」

我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與血水,厚著臉皮道:「徒兒這些天還要偏勞師父留下照顧五妹,畢竟我是個男子…」

師父不待我說完便道:「好,我待她醒來再走。」又皺眉道:「哪家女子若是喜歡上了你,當真是三生不幸。」

我等群玉換好藥才轉入屏風後去看疏離,她昏迷未醒。我以手探額,仍覺發燙。伯父雖已用了藥,看來沒有三四天的光景好不了。伯父與師父說的一樣,他們人事已盡,她能不能活命只憑造化,但願她能闖過這一關。

我在榻邊坐下,握住她的手,低聲道:「疏離,我從來沒有恨過你,我只盼你能活下來。你若能活,我一切都不在乎。*

疏離一動不動,臉色因發燒而通紅,也不知能否听見我說話,伯父說她血行已慢慢恢復,群玉業說她傷口已漸漸愈合,如今唯一難辦的便是退熱。

我雖已派出多路人馬,從各處采買來冰塊,放置在床榻四周,又令群玉以冰水多擦拭她身子,卻似乎仍是收效甚微。

我雙手握著她的手,一直不願放下,心里不知不覺回想從最初相識到今日的種種情景。

她為我甘願去羅靈通處當人質為我甘願身先士卒殺敵,在澤蘭城里幾乎陪我餓死….我到底是如何會相信她接近我原是陰謀只為要奪我的江山的?

歉疚如同一朵層層迸開的花,瞬間撐滿我整顆心,我心思沉重,一心只想著她能活過來,絲毫沒有想過她一旦活過來我該如何待她。

深夜出北庭時,我見甘允跪在路邊,見到我便伏拜于地道:「主公為何不殺了蕭娘子?」

我道:「她與言眺無關,殺我妹妹的是言眺一人。」甘允道:「她是前朝公主否?」

我已不記得何時與他說過此事,只疲憊道:「她確實是前朝照臨公主,只是她自己也不知此事,她從未瞞騙過我。」

甘允昂起頭,高聲道:「她既確是前朝公主,如此處心積慮地混到主公身邊,又豈會不懷著伺機暗害主公重建前朝之心?主公豈可一而再再而三地中了言眺和她的奸計?」

我搖頭道:「她已對我剖心明志,若不是我手腳快,她幾乎已將自己的心剜了出來.……」

甘允打斷我,痛心疾首道:「主公已然中過如此多的詭計,怎地還是不知反省,又要輕易上當?區區的苦肉之計便想賺得主公盡棄前嫌重新信任有加,可見她遠比言眺更為狡詐陰險!主公今日不听我良言相勸,日後必定會死于她手!」

我已無法向他解釋,只有親眼看到她對自己刺下的那一劍的速度與力度,才能明白她當時心里的剛烈,手下的決絕。我也不可能拉著甘允去疏離床頭給他看這一劍所造成的傷口絕非「區區的苦肉之計」。

甘允直起身來,拔去發簪,卸下進賢冠,語氣轉為平靜,道:「主公既然听不進某良言相勸,某已無法再為主公效力,這便請去,請主公準許。」

我看了他一眼,見他神色平靜堅定,知他去意已決,何況心中也不想挽留,溫言道:「好,甘先生既然一心求去,我便不再挽留。這些年你為我殫精竭慮地謀劃,又幾乎為我餓死在澤蘭城,我十分感激,自是會永遠銘記五內。

甘先生要多少財物都使得,請自去黃指揮使處領取。此後甘先生想投哪里都使得,只除了朱襲處。」

甘允向我叩首道別道:「某理會得。林盟主請多珍重。」

入寢之前我又去看疏離,她仍未退熱,猶在昏迷之中。我從四周盆里取了一小塊冰,輕輕在她額頭臉頰擦拭,也不知她能否听見,將甘允求去之事說了,說完只覺渾身輕松自在,忽地想到:

「甘允口口聲聲說疏離與言眺要謀奪我的天下,我其實早已無意于天下,既然如此,何不順水推舟便把金弦弓給了五妹,我好從此逍遙自在?」

我低聲道:「五妹,只要你醒來,我即刻把金弦弓給你,即刻把南劍之盟交到你手上。這些我其實原本便不想要,只要

你活著,我情願把一切給你……」

話未說完,一陣劇痛忽然同時在我全身發作,便如渾身的骨頭在同一刻被碾碎一般,我不禁大叫一聲,摔倒在地。

我只覺得有無數把鐵錘正在我身上不停捶打,又有無數鋼針密密麻麻刺入我全身,疼得我不住在地上翻滾,只覺得自己頃刻便要碎成童粉。

偏偏仍未化為齏粉,仍覺疼痛與酸刺深入心肺骨髓,恨不能立時死去卻無論如何不能死去,漸漸連號哭之聲也發不出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疼痛酸刺才慢慢消退,我筋疲力盡地清醒過來,才發現自己渾身都已被汗水浸透,有十幾雙的手正按在我身上,將我牢牢按在地上。伯父的聲音響起道:「可算是好了。」

眾人將我扶到椅中坐下,我慢慢環顧,見黃鳶吳悝王祁等都圍在我身邊,擔憂地看著我。

一個顫抖的聲音響起道:「天怒地怨兩界針…」竟是疏離的聲音。

我轉頭看時,只見她雙手將自己撐起,坐在榻邊,臉上不再是潮紅一片,而是慘白。我的心慢慢下沉,見到她醒來的喜悅已被明知自己將死的無望心情代替。

兩個月過去,這針卻不曾再發作,伯父寬慰我說,想必毒性甚小,發作一次後已然耗盡。他反復替我把脈,又令我割血查驗,始終驗不出是何毒物。

我卻固知,毒仍在我體內。言眺又豈會如此輕易地放過我,她當日滾落懸崖之前,借口還我面具,暗中已將毒/針刺入我右手指,其後伯父數次替我把脈都未察覺有異,可見這毒隱秘又復雜,並不是輕易可以查知的。

我已是等死之人,一切都再無意義。骨頭在同一刻被碾碎一般,我不禁大叫一聲,摔倒在地。

我只覺得有無數把鐵錘正在我身上不停捶打,又有無數鋼針密密麻麻刺入我全身,疼得我不住在地上翻滾,只覺得自己頃刻便要碎成董粉。

偏偏仍未化為齏粉,仍覺疼痛與酸刺深入心肺骨髓,恨不能立時死去卻無論如何不能死去,漸漸連號哭之聲也發不出來也不知過了多久,疼痛酸刺才慢慢消退.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