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真男人從不會回頭，除非……
下午。
還沒等父母來電，錢浪再次去上班了。
給陳店長準備好的幾條香煙也沒有辦法送過去，主要是這家店對于陳店長而言也只是個管理者，而店鋪的背後大老板平時壓就不怎麼露面。
听店里的一些老人說，這家麥當勞的加盟店，只不過是老板的一個小產業，幕後老板常年呆在金陵，因為那兒才有他的主業，這里的店不過隨手為之……
連續幾次，錢浪見到陳店長抽煙很凶，看樣子平時各種壓力還挺大的，不過錢浪觀察陳店長丟下的那些煙頭，大多都是利群、白沙這種幾塊、十幾塊的中低檔煙。
听說他一個月工資近萬，可抽的煙也就是十幾塊？
錢浪心頭有了一個想法。
不過，真正實行起來的時候，錢浪又覺得自己太難了，主要是因為行事不合邏輯。
僅僅是為了麥當勞店鋪的排班情況，就花大手筆來賄賂店長實在太反常！
這麼一來，反而可能引起店長的警惕，繼而讓錢浪丟掉這個穩定的工作，每天三萬美刀的股票難道就不香嗎？
于是，一開始有些粗暴，準備拿錢砸的策略，也變成了慢慢‘交心’，以及在自己閑暇時候，要不找一點其他副業試試，也許又是一次‘驚喜’呢？
可搬貨那次的「創業懲罰」他還沒解決呢！
傍晚，七點半。
打掃完自己的工位後，錢浪來到了後門的小巷。
這個小巷在店鋪的後門，與老街只有一房之隔而已，可二十米外的老街上車水馬龍，這條小巷卻一片漆黑昏暗。
倚靠在牆邊，點燃了根煙。
錢浪就這麼含在嘴里，尼古丁壓根不往嘴里去，他這麼裝模作樣的表現，就是為了和陳店長來一次‘偶遇’。
他觀察發現小巷里有很多煙頭，都是陳店長在平時常抽的煙種，所以他猜陳店長在閑暇時候，最喜歡躲在小巷里抽煙了。
等了五分鐘。
鐵門吱呀一聲打開，有人丟了一袋垃圾，砰的一聲，鐵門又被關了起來。
就在錢浪以為自己策劃的‘偶遇’失敗了。
正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
隔了不到兩分鐘，鐵門從里面打開了，腳步聲正漸漸地傳了過來。
與之同時傳過來的，還有壓低嗓音的談話。
「嗯，爸，好些嗎？」
「我這邊還好，每天上班都一樣……」
大概是以為巷子里沒人，所以在他走到了巷子後，與那頭打電話的聲音，也不在壓抑著自己的嗓音，漸漸的用正常的語氣說話，
「苗苗不喊疼了吧？」
「唉，我知道的，但是你的病，也要一起看啊？」
錢浪站在巷子中斷，嘴里面叼了一根煙，猩紅閃爍的煙頭，在漆黑的小巷中，其實非常顯眼的！
不知是陳店長打電話太過投入？
又或者是覺得自己的‘秘密基地’足夠安全，壓根就沒有想到有人預謀著和他‘邂逅’，自己一個人低頭站在巷口的路燈下，垂著頭和電話那頭的老人正愁苦的說著話。
雖然他說電話的聲音不大，但是這個巷子卻是口窄內寬，相當于一個放大擴音器形狀，陳店長在巷子口低聲說的那些話，甚至是從電話那頭傳出來的話，錢浪也都能听得是一清二楚！
這……
著實有點尷尬啊？
要是被陳店長發現，自己不會被辭退吧？
⺪，錢浪听到了動靜，心道自己要不要悄悄離開，就當沒有發現這樣一幕呀？
可正當他抬起腿，準備扭頭邁出步子時，卻听到身後一陣怪聲，回頭發現正在巷口陳店長，正在捂著嘴嗚咽著哭泣！
他無力的蹲在了巷口的牆角。
一邊用力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一邊安慰那頭說︰「我還能掙到錢，你們都別擔心，嗯，一家人都好好的，到時候我們都一起……」
錢浪把煙頭在牆壁上捻滅了。
決心悄悄地邁著腿，準備從另一頭離開。
「丁零當啷！」
一聲刺耳的聲響，讓錢浪頓住腳步。
我了擦，是哪個缺德帶冒煙的混蛋，在巷子里丟了一個鋁制的可樂罐？
正在錢浪在尋思著，自己要不要閉著眼、蒙著頭跑出去的時候，就听到身後陳店長疑惑地聲音問了一句︰「錢浪？」
「……」
扭頭，對視。
兩邊都感覺有些莫名的尷尬。
「你抽煙嗎？」
錢浪掏出了一盒玉溪問道。
陳店長打量了一下錢浪，看出他是準備從那邊離開，估計他剛才一直在小巷子里，只不過自己一直站在了巷口，沒有看見更黑更深的巷子中段，那兒還靠牆站著一個人不啃聲……
「叮！」
點燃了香煙。
男人互相遞了煙之後，就表示多了一絲交情。
陳店長吞吐著香煙的時候，整個人也一下放松了下來，問道︰「你這麼晚不回去，站在這巷子干嘛？」
「我？」錢浪說道︰「抽了根煙，沒注意到你會來。」
「那你都听見了吧？」
錢浪面對這個問題時，也不好否認的點頭說︰「嗯，听到了一點點。」
又是一段長長的寂靜。
有些人樂于向別人展示自己的悲慘經歷，有的人則通常會默默地把傷口藏起來。
陳店長自然是後者。
吸了最後一口煙後，把煙蒂丟在了地上，用腳踩滅火星之後，他拍了拍錢浪的肩膀說︰「太晚了，快回去吧！以後別走巷子，巷子里太黑了，誰知道會遇見什麼危險？」
「嗯！」
錢浪的煙還沒到一半，主要他就是含在嘴上，然後把煙氣吐出來，裝作自己吸煙的樣子。
「喏，我不會吸煙，這個給店長你了？」
錢浪把剩下大半盒的玉溪塞進陳店長的口袋里說。
陳店長在昏暗的小巷中仔細打量了一下錢浪叼在嘴上的那根煙說了一句︰「你真不會抽，那浪費什麼？」
「哎呀，真是的！」
他也沒有客氣的都收下來，淡淡地說道︰「以後下班了叫我陳哥。」
「陳哥，記得幫我多排班啊！」
陳店長也沒有再回頭，只是拍了拍自己口袋。
那是錢浪塞進那包玉溪的口袋。
……
八月一號。
晨起的錢浪默默地放了一盆水把內褲泡上。
他回來已經第五天了，要是在其他的神豪文，早就開始炮火連天了。
自己，著實丟人了。
要不要今晚去開著粉燈的發廊洗一下頭？
在這種奇怪的思維狀態主導下，他暫時地忘記了卓妍和打工，開始為自己下半身謀劃起來。
「昨晚，我好像……」
「夢見的是白花花，她好像成了個車模，穿得也非常的清涼，在一次車展的時候，我們好像重溫舊夢了？」
「見鬼了，我怎麼會夢見她呢？」
「難不成是因為她身材好，還是因為她是第一次呢？」
奇奇怪怪的想法多了很多，直到他爸媽的電話打過來，問道︰「阿浪，我們到門口了……」
額？
錢浪看著擺在衛生間中的水盆，還有水盆里正飄著自己內褲……
錢浪立刻蹬著兩個大拖鞋，把水盆端進了自己的房間。
然後他一腳把盆踢進了床底下。
而房子的門外。
老爹錢雲生有些不解地問道︰「老婆，咱們這是回自己家，為什麼要和兒子打電話？」
丁婉茹橫了他一眼，說道︰「你難道忘記了你兒子？」
「我兒子怎麼了？」錢雲生一臉納悶地說道︰「他不是好好的嗎？還一下掙了五十萬唉！可我把我給高興壞了……」
「唉！」丁婉茹嘆了一口氣說道︰「你想想他在初中的時候，和那個叫白清霏的小姑娘。要是咱們就這麼推門進去，趕上了晨練那得多尷尬啊？」
「這……」
錢雲生也不得不承認，她說得實在是有道理！
「爸媽？」錢浪從里面推開門問道︰「你們怎麼站在外面不進來啊？是沒有帶這邊房子的鑰匙嗎？」
「咳！」
錢雲生咳嗽了一聲。
往房間里打量了一眼，首先，鞋架上沒有多出的女生鞋子，其次，房間地板上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衣物，最後，兒子錢浪穿著齊整也沒有表現出一臉萎靡神態。
當然，最後一條觀察可以忽略，也有可能兒子和他老爹一樣，一個字，猛！
「怎麼了？」
錢浪不解地問道。
「呀？」丁婉茹率先走進了錢浪房間，只听她有些驚訝地叫了一聲︰「兒子，你？」
錢雲生和錢浪還在客廳，錢雲生則拍了拍兒子肩膀，問道︰「兒子，你又把人家女孩藏在床底下啦？」
「我……」錢浪的臉漲得通紅，極力地反駁污蔑道︰「你們怎能憑空污人清白？」
「你們爺倆干嘛呢？」
老媽從房間里出來後，老爸轉個身別過臉問。
「衣服穿好了嗎？出來了沒有啊？」
「你胡說什麼呢？」
老媽聞言掐了他一下。
「哎呦，你……」老爹在老媽的冷眼下閉嘴說道︰「不是說可能有女孩嗎？」
「哪有的女孩啊？」
老媽哭笑不得地說道。
「那你剛才叫什麼？」
老爹瞪著眼不滿地問道。
「不是，你看你兒子房里。好幾瓶飛天茅台，好幾條名貴煙草……」丁婉茹叉著腰說道︰「這少說也有小一萬了吧？而且，這才幾天時間啊？抽煙喝酒就學上了？」
「沒有！」錢浪搖了搖手解釋道︰「這幾瓶煙酒是準備送人的，那條拆開的散煙我也沒抽，平時帶兩包在口袋里都送人，白酒就算是茅台我也不感興趣。」
丁婉茹仔細打量了一下。
確實如錢浪所言，家里沒有空酒瓶，垃圾桶也沒有煙頭，房間里也沒有煙味！
「唉，可那也是小一萬呢！」
怕老媽繼續在這事上糾纏，錢浪扯到其他話題上道︰「老錢，你剛才說什麼女孩？」
「我……」
老錢眨巴眨巴眼。
可憐兮兮的向老婆求救，好像在問我要怎麼答？
可惜老婆的無視，讓他只能含糊說︰「小白姑娘。」
「什麼小白姑娘？老白姑娘的？」錢浪一臉懵逼的問，有些納悶地反問道︰「老錢，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啊？」
當媽的丁婉茹白了老錢一眼，哼了一聲說道︰「你初中的同學，你不都記得啦？」
「小白？霏霏？又或者說……」
「白清霏！」
錢浪腦中像被一道閃電劈開。
「清夜一聲白雪微，溪邊殘照雨霏霏。」
……
……
PS︰寒江孤影，江湖故人，相逢何必太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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