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濤的表情透著意外，隨即就笑了，笑容燦爛。
靠在椅背上，滿臉笑容地問︰「哦？跟我借錢？想借多少啊？你說說看！」
他此時的笑容、語氣，都讓吳夢潔心里反感，總感覺他挺得意。
但她還是試著開口了，「十萬，可以嗎？」
十萬塊，解決不了她弟弟闖的禍，但再多的話，她估計孟濤肯定不會借給她，所以，她只說十萬。
她知道孟濤家境不錯，家里賣建材，十萬塊對他來說，應該不算多。
「十萬？」
孟濤表情更意外了，呵呵失笑兩聲，出乎吳夢潔意料地、很干脆的就點了頭，語氣也很痛快，「行啊！沒問題，不就十萬塊嘛，可以！完全可以。」
吳夢潔有點不敢相信，「真的？你真願意借給我十萬塊？」
她可是剛和他分手沒幾天呀！他真的不記仇？
孟濤滿臉燦爛的笑容，「當然了，不就十萬塊嘛！要是別人跟我借，那肯定沒有，但你是誰呀？對不對？咱們好過那麼多年，就算看在咱倆以前感情的份上，這點錢，我能不借給你嗎？」
「謝謝。」
吳夢潔心里雖然還有些不敢相信，但見他真的答應了，她還是懷著復雜的心情，向他道謝。
「錢我當然可以借給你，不過，小潔，你什麼時候介紹我跟你老板認識啊？這樣吧！你盡快介紹我認識你老板，盡快讓他同意我成為西門地產的供貨商，只要這兩件事辦成了，別說十萬塊，二十萬、三十萬，我也能借給你。
而且啊，只能你能保證我這個供貨商的身份能持續一年以上，我就免你十萬的債務，兩年就是二十萬，三年就是三十萬，怎麼樣？合作愉快？」
孟濤說完，期待地看著吳夢潔。
吳夢潔的眉頭又蹙了起來。
她听出來了，孟濤這是趁火打劫，趁機要挾她，或者說趁機給她下套。
等著她主動鑽進他的套里。
他根本不是想幫她，也根本沒有看在以前的感情份上，完全是交易。
她很失望。
雖然早有預料他不會幫她，但真正看見他這樣的嘴臉，她心里還是覺得很悲哀。
當年怎麼就瞎了眼，答應做他女朋友呢？
見她皺眉看著自己，遲遲不答，孟濤眉頭微皺，隨即一笑，當場改了條件，「嫌少？行！那就一年減免十五萬，這不少了吧？」
吳夢潔低下頭，依然默然無語。
孟濤眉梢微挑，「怎麼？還嫌少？你不會是想一年就免除二十萬吧？你這是不是有點太貪心了？」
吳夢潔不想再听下去了。
起身拿著手包，抬腳就走。
孟濤伸手抓住她一條手臂，「好、好！二十萬就二十萬，我答應了還不行嘛？」
吳夢潔停下腳步，看了看他的臉，手臂一用力，甩開他的手，「就當我剛才什麼都沒說過，再見！」
說完，她大步離去。
孟濤在她身後連喊幾聲，她都沒有停下腳步。
……
人情如紙張張薄。
沒有陷入過人生低谷、人生困境的人，很難真正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而吳夢潔在這天晚上，卻真切地感受到了。
從孟濤面前離開後，她心里煩悶，不想立刻回住處，經過一家包子鋪面前的時候，她買了兩個包子，一杯豆漿，當作今晚的晚餐。
然後步行來到不遠處的一個廣場上，在一個花壇沿上坐下，掏出手機，一邊翻看自己手機里的通訊錄，一邊吃包子充饑。
一個包子下肚，她胃里舒服了些，喝了兩口豆漿，清了清嗓子，撥通大學同宿舍的一個同學號碼。
這是她大學期間關系最好的朋友，可以稱得上是閨蜜。
電話一通，對面就傳來熱情的聲音，似乎很高興接到吳夢潔的電話。
但，等吳夢潔開口找這位同學借錢，並且一開口就是五萬的時候，這位家里做生意，平時花錢大手大腳，明顯不缺錢的閨蜜同學，注意力似乎不在她開口說的數額上，而是好奇詢問吳夢潔借這些錢干什麼？
吳夢潔覺得閨蜜在關心她，她嘆了口氣，把事情詳細跟這位閨蜜說了一遍，然後再問能不能借給她五萬，她保證以後一定會還。
然後，她就听見這位閨蜜嘆氣，說她最近手頭怎麼怎麼拮據，家里怎麼怎麼限制她的零花錢，以及她最近跟她爸吵了一架，已經不可能從她爸那里拿到多少錢……等等。
吳夢潔越听，臉上的苦笑就越濃。
果然借錢不容易。
她體面地結束這次通話，想了想，又找出一個號碼，打給另一位大學室友。
……
夕陽下，她坐在這花壇邊沿，打出一個又一個電話。
家里親戚那里，她沒去打電話，因為她知道爸媽會打那些親戚的電話，所以，她只向自己的同學、朋友求助。
大部分人都跟她說沒錢。
少數願意借給她，數額也都不大。
有一兩千的，也有三百、五百的，最多的一個，答應借給她五千，是一名大學期間暗戀她的男生，雖然那男生一直沒跟她表白過，但她早就注意到那位男同學平時看她的眼神，和別人不一樣。
每次和她說話的時候，還總是臉紅，說話都不利索。
但他每次跟別人說話，都很自然，很利索。
太陽已經下山。
電話她已經先後打出去十幾個。
但答應借她錢的那些人，答應的數額加起來，還不到一萬塊。
吳夢潔心里不由生出挫敗感。
她呆呆地在花壇邊又坐了好一會兒，終于又撥出手機里一個號碼。
這個號碼是一位曾經追求過她的同學號碼。
這位同學在知道她有男朋友的情況下，仍然追了她一年多，送過她花，送過她電影票、送過她金項鏈……等等各種禮物。
她都沒要。
但她看得出來這位同學家境應該很好，很可能是他們班所有同學里，家庭經濟狀況最好的。
她听人說過，這位同學家里是開公司的，家產大概率是過億的。
只是……
當她撥通這個號碼，把自己的事跟這位同學說了之後，這位男同學呵呵輕笑一聲，懶洋洋地說︰「借錢啊，听你剛才說，你弟弟撞傷了人，還撞壞了三輛車，你跟我借十萬塊夠嗎？要不這樣吧老同學，你弟弟這次需要多少錢，我包了，我就一個條件，你做我三年女朋友，怎麼樣？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