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會是被黑衣人盯上了吧?可我不是一直在盯著目標嗎?」
顧晨覺得這有些蹊蹺,房間里的劉天貴,從進入房門之後,就沒有出來過的動靜。
他側頭看了看小巷的盡頭,現在已經是凌晨一點︰「從這里出現,到發現目標,這家伙恐怕晚上一直在杏花村游蕩吧?」
顧晨跟同事之間,每隔十五分鐘就會相互聯系一次,距離上次聯系,也僅僅是過去了十三分鐘。
「距離下一次聯系時間也快到了,可為什麼沒有一點恐懼感?眼前的這個黑衣人,為什麼有種莫名的熟悉?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做好充分準備的顧晨,掏出手機,按下語音輸入鍵,說道︰「目標已出現,在我這。」
小巷盡頭的黑衣人,似乎發現了顧晨的反常舉動,忽然停住了腳步。
兩人相隔十米,對峙的看向彼此。
顧晨已經明顯看見黑衣人手中的刀刃。
他很自信,甚至都不需要擺出一副攻擊的架勢。
可能是見過太多嚇破膽的受害者,現在見到顧晨這個不怕死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反而有種捉模不透的即視感。
他現在在猶豫,猶豫要不要出手還是該如何出手。
「你就是那個黑衣人?可你究竟想干什麼?」顧晨沒有急于動手,而是努力托住時間,等待自己同伴的支援。
通常情況下,對付這種窮凶極惡的暴徒,四個揍一個比一對一要爽多了。
有支援的時候呼叫支援,這是抓捕的正常操作。
對方沒說話,很警覺的看了看周圍的環境。
在確定只有顧晨一個人的時候,便開始將手中的刀刃亮出來,大步大步的走向顧晨。
顧晨也不是吃素的,在警校就是優等生,近身格斗根本不在話下。
當即取下收縮警棍向外一甩,穩穩握在手里,雙腿一前一後,身體微側,放低重心,擺出一副準備格斗的架勢。
黑衣人沖上來二話不說,揮刀便向顧晨的胸膛劃去。
顧晨雙手托住警棍,向上一擋,直接與刀刃來了一個摩擦。
黑衣人見沒佔優勢,直接將刀刃凌空一拋,換手接住,隨之猛攻顧晨的下路。
一個反轉身,鋒利的刀刃便朝顧晨腳腕劃去。
顧晨直接凌空一躍,輕巧躲開。
黑衣人手腕一轉,反手握刀,開始展現他真正的技術。
手上的刀刃快如閃電,劈頭蓋腦的朝顧晨劃去,可听到的卻是︰鐺鐺,鐺鐺鐺鐺……
沒錯,顧晨將每一次攻擊都輕巧擋住。
服用過功能飲料的顧晨,已經可以做到反應敏銳,在對方出手的瞬間,就能判斷出對手的攻擊軌跡。
兩輪攻下來,絲毫佔不到任何便宜的黑衣人,感覺眼前的顧晨並不好對付啊。
而顧晨也發現,對方使刀的速度實在太快,所以傷者劉小寶所說的快如閃電,還沒反應就被對方割傷四五刀的情況,也並不是夸張的。
要不是顧晨服用功能飲料,恐怕身上也得掛彩。
這時候,小巷路口也開始出現奔跑的腳步聲。
王警官、盧薇薇和徐朗,也從各自盯梢的地點快速趕來。
見情況不妙,黑衣人後退幾步,轉身撒腿就跑,搶在幾人趕到之前,沖到小巷路口,隨後縱身一躍,翻過矮牆。
只听見傳來一陣瓷器「砰」的一陣炸裂聲,隨後便是一聲慘叫。
等到顧晨和盧薇薇翻上圍牆時,黑衣人正一瘸一拐的打開院子大門,朝著另一條小巷路口快速逃離。
「追!」王警官當即下達指令。
幾個人沿著黑衣人逃竄的路口狂追過去……
房間里,一老頭和老太太听見動靜,嚇得起床來到門口。
「老頭子,外頭什麼動靜啊?你去看看。」
「看看?我可不敢,趕緊去搬桌子,把門給我撐好咯。」
同樣被驚叫聲嚇壞的還有很多人……
黑燈瞎火的,沒人敢隨便開門,總感覺外面發生了可怕的事情。
追捕時間在十分鐘後結束……
盡管顧晨在逃走的黑衣人後方緊追不舍,而且黑衣人在跳牆的時候不慎摔傷,但他還是利用熟悉的地形,巧妙逃月兌。
第二天一早。
村里人開始議論紛紛。
「听說了嗎?昨天黑衣人又出現了。」
「我也听見動靜了,外面好像打斗的很厲害,也不知道什麼情況。」
「別說了,我昨天一直躲在被子里不敢探出頭,不知道又有哪個倒霉蛋受傷了?」
「這日子可沒法過了,咱們村到底是怎麼了?感覺也沒招誰惹誰啊?」
「我覺得警察一點用都沒有,這都多少天了還抓不住,萬一惹怒了黑衣人,那警察一走,咱們村豈不是要遭殃了?」
「現在的警察怎麼都這麼弱啊?辦案全靠攝像頭,沒了攝像頭就辦不了案子了?」
「難道還要逼著咱們全村裝攝像頭?」
「噓,別說話,那幫警察來了。」
幾個在村口竊竊私語的中年婦女,見到顧晨等人出現時,趕緊停止了談話,眼神都直愣愣的看過來。
老村長和郭導演也跟在身邊。
「警察同志,你們昨天真的跟黑衣人交手了?」郭導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那有沒有受傷?」
顧晨擼起袖子,說道︰「抓捕的時候擦破點皮,流了些血,不礙事。」
「那你可真厲害呀。」老村長看見顧晨安然無恙,也是不由豎起大拇指︰「咱們村那幾個人,還有劇組的人,哪個不是受傷慘重,你就擦破點皮。」
「怎麼著?還希望我顧師弟受傷啊?」盧薇薇一听老村長這話說的,臉當時就黑了。
老村長忙擺手︰「不是這個意思,你別誤會,我是說你們警察確實有兩下子。」
「沒兩下子還怎麼當警察?還怎麼來保護民眾的安全?」王警官也是頗為自豪。
事實上,昨天要不是夜晚路太黑,黑衣人又對地形相當熟悉,以四人之力,絕對可以將他捉拿歸案。
不過也並不是毫無收獲,最起碼,黑衣人在逃跑途中,摔傷了右腿,听那慘叫的樣子,估計也是傷得不清。
顧晨是看著他一瘸一拐的離開的……
起先顧晨將四名善使刀法的嫌疑人作為盯梢對象,可經過昨天的排查後發現,四人都沒有出門過。
雖然選擇失敗,但是,這都不能貶低顧晨的判斷
就算以極苛刻的標準來判斷,他們也很難挑出顧晨操作的不足。
當然,要強行挑毛病也並不是沒有,三組的一些老同志就經常這麼干,這也是無可厚非,但是用最高標準來判定一名見習警,也並沒有什麼實際意義。
要說顧晨的失誤,還不如說,顧晨在某些方面表現的太過出眾,以至于在其他方面就顯得不那麼完美。
就像這次抓捕,顧晨各項操作都很得當,甚至能擋住凶手的快刀。
光這一點,就應該讓老村長另眼相看了。
最起碼說明,黑衣人也並不像想象中的那樣可怕。
至于郭導演,他剛開始也並不看好顧晨能夠抓到黑衣人,只是覺得這次抓捕太過驚險,可又顧慮黑衣人卷土從來。
「那顧警官有沒有什麼方法,能夠找出這個黑衣人嗎?」郭導突然來了一句。
「有。」顧晨忽然停住腳步,重新看著他,輕聲道︰「凶手摔傷腿,我們可以從這點入手,而且我們昨天已經封鎖了離開杏花村的道路,黑衣人根本逃不出去,所以他應該現在還在杏花村。」
「只要能找到那些跛腳的人,那必定能找到凶手。」盧薇薇也根據顧晨的意思,接話道。
「劇組那邊我可以幫忙。」郭導知道這個線索後,重新振作了精神,道︰「那杏花村村民這邊,就只能勞煩老村長了。」
「哦,好的,沒問題。」老村長也是個實在人,很快便答應下來。
老村長在村里擁有權威性,找個跛腳的人還是不在話下。
「我們應該仔細檢查每一個人,不能讓凶手再蒙混過關了,這樣再找到他就更加麻煩了。」王警官既是對顧晨的支持,也是給自己加油打氣。
徐朗說道︰「現在的情況已經很明朗,我們是警察,如果根據這條線索還抓不到嫌犯,那我們只能是平庸。」
盧薇薇知道徐朗是在給村長和郭導安慰,笑著說道︰「放心吧,用不了多久時間的。」
其實盧薇薇為什麼敢這麼說?
因為一個村能跛腳的又有幾個人?這種用腳趾頭都能數過來。
昨天凶手摔那麼慘,今天能正常走路都是奇跡了。
「我覺應該去駐村醫那里看看,看看有沒有人過來治療腳傷。」老村長提出意見。
郭導當時就皺了皺眉︰「那黑衣人沒這麼傻吧?」
「摔疼了不治療,才真傻呢。」老村長堅持己見。
在他看來,逃跑也需要兩條腿,黑衣人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幾人念念碎的來到駐村醫辦公室……
前腳還沒走進門,後邊就有人在喊︰「醫生,有跌打損傷的藥嗎?」
眾人一愣,齊刷刷的看向來人。
一個背著包,提著行李箱的年輕小伙,臉上略帶痛苦的來到醫療室。
「有。」駐村醫從後頭走出來,然後在櫃台上找了一瓶藥,遞到他面前︰「你涂這個,立馬見效。」
「好 。」男子將行李放下,坐在一張板凳上,開始給自己涂抹藥膏。
整個醫療室內,氣氛開始緊張起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眼神死死盯著年輕人看。
一分鐘後,年輕人剛才還略有些痛苦的臉上,忽然掛出一絲微笑︰「誒?好神奇,一下子就好了。」
「我這藥立竿見影,就是有點貴。」駐村醫繞過櫃台,走到男子的面前。
「貴沒關系,關鍵是藥效好。」男子揉了揉小腿,感覺沒有疼痛後,問道︰「對了,村委會怎麼走?你們這村莊有點大,我都走暈了。」
「出門右拐,然後直走就到了。」駐村醫雙手插進口袋里,目光忽然被門口的老村長和其他人所吸引,當即一愣︰「喲,村長,郭導,你們怎麼站在外面啊?快進來呀。」
老村長笑了笑,進來便問︰「小伙子,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去村委會?」
「哦。」男子趕緊站起身,笑著說︰「您就是村長啊?我是新來的大學生村官,我叫歐陽凱,今天剛來這里報道。」
「歐陽凱?」老村長沉思了幾秒後,當即哦道︰「原來你就是歐陽凱啊?你好你好,上頭已經跟我說過的,沒想到你今天過來。」
老村長還是擺出一如既往的客氣,可看了看歐陽凱的腿,頓時皺眉道︰「你這腿是怎麼回事啊?」
「哈哈,說來慚愧,在路口的小橋下玩水,不小心摔的。」
「摔的?」老村長心情復雜,心說你早不摔晚不摔,偏偏在今天來村里報道時給摔了,這讓自己怎麼說呢?
看著警察和郭導異樣的眼色,老村長現在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這地方你來過嗎?」郭導一臉疑惑的問他。
歐陽凱搖頭,笑了笑說道︰「今天第一次來。」
「你昨天晚上住在哪里?」徐朗像審訊嫌犯一樣的語氣問他。
「蟠龍鎮賓館啊,怎麼了?」歐陽凱一臉納悶,感覺氣氛怪怪的。
徐朗看了看顧晨,顧晨沒說話,他又看了看王警官和盧薇薇,兩人也都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
「村長,要不你還是先帶歐陽同志去村委報道吧,畢竟來者是客。」徐朗提醒了一句。
老村長情緒復雜的點點頭,道︰「行,那你跟我來吧。」
歐陽凱被老村長帶走了……
「你說他會不會是?」盧薇薇話說一半,但其實大家心里都清楚。
「不知道,要不我先回趟蟠龍鎮,去調查一下他昨天的行蹤?」徐朗自告奮勇。
王警官微微點頭︰「那就辛苦你老徐了。」
「哪里話,應該的。」徐朗簡單的寒暄幾句後,便快速駕車前往蟠龍鎮。
而此刻,駐村醫也好奇的看著幾人,不由問道︰「你們有病?」
幾人忽然就愣住了……
盧微微忽然感覺,被人這麼問候確實有點那個啥。
心說醫生不愧是跟食堂阿姨、配鑰匙師傅,還有滴滴司機,保潔阿姨一起被稱為當代社會的狠人。
一個問你有病嗎?一個問你要飯嗎?一個對你說你配嗎?還有一個會跟你說,你到底有沒有搞清楚自己的定位啊。
以及保潔阿姨的︰你是什麼垃圾?
真的,這一連串的問題,簡直就是靈魂上的暴擊啊。
「我們沒病,就想問問你,昨天晚上到今天,都有誰來這治療過腳傷。」盧薇薇不太情願的問道。
「腳傷?」駐村醫對盧薇薇的尷尬表情並不感興趣,反而是好奇的問道︰「你要這麼問,倒是有幾個。」
盧薇薇「嗯」了一聲,忙問︰「都有誰啊?」
「一個是村里的劉貴發。」駐村醫模了模下巴,回想了一下之前的場景,不由說道︰「他說今天早上去勞作時,被鋤頭砸傷,一早就過來我這里看腿。」
「那還有一個呢?」郭導演也迫不及待的問道︰「還有一個是誰?」
「還有一個是你們劇組的。」駐村醫指著郭導演︰「你們劇組有個人說一大早搬設備,不小心摔了一跤,撞傷了腿,來我這開了些藥。」
「藥單存根能給我看一下嗎?」顧晨走上前問。
「可以的。」駐村醫返回櫃台後面,從抽屜里拿出存根,用舌頭舌忝了舌忝手指和單據後,遞到顧晨的面前︰「你看,就是這個人,名字叫王斯。」
「王斯?」站在顧晨身後的郭導演一愣,回想幾秒後啊道︰「他我知道,是十組的場務,我在名單上看過這個名字。」
雖然對整個劇組成員,並不是誰都能記住,但最起碼郭導還是有些印象的。
「謝謝你醫生。」王警官有些等不及了,轉身對眾人說道︰「現在就把這兩個人,一起叫到村委去問問,看看他們昨天都在干什麼?」
「另外還應該對村里所有人排查一遍,看看還有那些腿部受傷的,都一起叫過來。」顧晨及時補充道。
王警官點點頭︰「就按顧晨的意思辦。」
沒過多久,杏花村村民劉貴發,和劇組工作人員王斯,一起來到了村委辦公室。
老村長將手里的煙蒂滅了,道︰「今天叫大家過來,也是為了配合辦案,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將那個黑衣人找出來。」
大學生村官不明所以的看了看老村長,然後又一臉懵逼的看了看眾人,感覺不像是來給自己開歡迎會的,倒像是來開審訊會的。
歐陽凱很快就沉默了下來。
老村長將王警官請到身邊道︰「王警官,你看,人都給您帶來了,你們有什麼要問的,盡管問。」
「謝謝老村長的配合。」王警官也是喜出望外,現在看到這三人,誰都像是嫌疑人。
劉貴發不滿的問道︰「老村長,你叫我過來干什麼?我腿還傷者呢。」
「你腿也傷了?我腿也傷了啊。」攝制十組的王斯也頗感意外。
這下輪到歐陽凱茫然了,感覺今天第一天來到這,怎麼?是鐵拐李聚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