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梓君沒表態,就不代表徐懷安會接受。
雖說富在深山有遠親,但也看是什麼樣的人。
老人在他年幼的時候,就把他帶離了浦江,這些年早就習慣了黔省小城里的普通生活。
這麼大一筆錢驟然塞到手里,就算徐懷安願意接受,壓根也不知道該怎打理。
一旁的周鴻遠好說歹說夫妻兩硬是把那份轉讓合同推了過來。
徐聲看著局面僵持不下,才無奈笑了笑。
「小叔,你們不收暫時就先托管在我這里吧,等今後小勇和心月她們長大些了,再讓他們學學來怎麼打理。你們就當這是我給他們的一份小禮物就行了。」
徐懷安還是不願意,「這怎麼行,他們都是小孩子,你給他們這些東西做什麼。」
徐聲擺了擺手,「就這樣吧,都是一家人推推嚷嚷的也不好,明天還有事要忙,這會兒也不早了,大家都早點休息。周伯伯,我送送你!」
說著,徐聲已經站起身來,壓根沒給徐懷安拒絕的機會。
見著徐聲把周鴻遠送出了大門,徐懷安才看向徐梓君,一臉的苦笑。
「姐,小硯這給得也太多了,你勸勸他吧,這麼多錢我們拿來都不知道該怎麼花,給我們也是放銀行里。」
徐梓君同樣一臉無奈,相比起來,徐懷安還有跟徐聲推月兌幾句,可她似乎連跟徐聲溝通的機會都沒有。
溫子霓是提前招呼過了,她也一直在考慮怎麼把東西還回去。
可臨了,徐聲根本沒給他們反駁的機會。
無奈,她看向溫子霓。
「子霓,你跟小硯再好好商量下吧,湯臣的房子小姑收下了,有湯臣的房子小姑也就滿意了,這些股份實在太多了。」
溫子霓早知道會是這樣的場面,卻扶起了一遍坐著的老人。
「女乃女乃都說了讓你們收下,這個我可做不了主,不止你們,我爸媽和溫良那邊都有。我自己都還推月兌不開,小姑你讓我怎麼去說?」
老人站了起來,掃了眼欲言又止的徐懷安,才道,「就是,給你們你們就收著,以後小硯缺個柴米油鹽什麼的,你們也能幫襯下。想當初我和小硯他爺爺結婚那會,連張紅布都湊不齊,真不知道你們有什麼好推諉的。」
「好了,都去睡了吧,明天你們都還有得忙。」
老人沖著擺了擺手,在溫子霓的攙扶下走向房間,只留下一臉無奈的姐弟兩。
這一夜,徐懷安夫婦和徐梓君都沒怎麼睡好。
第二天,家里來了不少的客人。
酒宴雖說是在酒店辦,但是提早來的親朋都要有個落腳的地方。
家里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可高興壞了跑上跑下的兩個小丫頭。
因為喜宴的緣故,家里準備了不少的糖果之類。
結果小丫頭就化身存糖果的小倉鼠,一不注意就大把大把的往口袋里裝,然後又倒騰到自己的小書包里。
「姐姐,我的書包裝不下了,你怎麼也不把你的書包背過來?」
「今天又不去幼兒園,我背書包做什麼?」馨馨揚著頭,小眼楮盯著被小丫頭裝得鼓鼓的書包,「湘湘,再給我拿一顆。」
小丫頭頓時皺起了眉頭,「你口袋里不是還有嗎,這個得存著,上學了才能吃。」
「可我就是想吃你書包里的。」馨馨捂了捂自己的小口袋,有些懊惱為啥今天沒把書包背過來。
小丫頭難得大方的從包里掏出一塊來,「貪吃鬼,喏,給你!」
等馨馨接過了糖果,她才鬼使神差的看著自己的小書包道,「還是有些太少了,我一天吃一點的話,可能吃不到上學耶。要不姐姐你再去拿一點回來?」
「為什麼每次都是我去拿,這是你家耶!」馨馨也發現了不對勁。
「我給你放哨呀!」
馨馨這才不情不願的把兜里的糖果都掏了出來,「這些先放你床上,你不準偷偷拿我的。」
「好,保證不會拿你的!」小丫頭舉著小手信誓旦旦。
等放好了糖果,兩個小丫頭才小心翼翼的走出房間,隨後朝著樓下的人群里走去。
是送嫁不是迎娶,所以兩個小花童根本沒什麼事,不停穿梭在人流之間,見著茶幾桌子上只要有糖果,就悄悄的往兜里裝。
「湘湘,你在做什麼呢,怎麼糖果剛拿出來就被你和馨馨姐姐拿完了呀!」
兩個小丫頭正悄悄在桌子上裝著糖果,溫子霓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身後,她手里還端著一個裝滿喜糖的盤子。
小丫頭慌不擇路的丟下手里的水果,一溜煙就跑開了,唯獨馨馨看著溫子霓手里那一盤喜糖,挪不開眼楮。
「舅媽,能不能再拿點給我呀!」
平日里沒有受到溫子霓的管束,馨馨顯得沒那麼拘束。
溫子霓抓了一把遞給她,「跟妹妹去樓上玩,少吃些啊!」
她這會兒忙著招呼客人,也沒工夫理會。
馨馨拿著那一把喜糖,再加上口袋剛剛裝下的,差點都拿不下了。
她小心翼翼避開人群,沿著樓梯來到二樓,卻沒見著湘湘的影子,便敞開嗓子喊了起來。
「湘湘,快來幫我,拿不下了。」
可她才沒喊兩聲,就被房間里跑出來小丫頭制止了。
「你喊那麼大聲做什麼,快過來。」
角落里的小丫頭朝她招了招手,立馬看向馨馨身後的樓梯,沒見著溫子霓跟上來,才微微松了口氣。
「快幫我拿一下,我拿不下了!」馨馨一股腦將手里的糖果塞了過去。
「你哪來的這麼多糖果,不是沒有了嗎?」小丫頭看著她塞過來的那一把糖果,小臉疑惑著。
「還說呢,剛剛你跑什麼跑,舅媽盤子里好多糖呢,你跑了我差點都拿不下。」
小丫頭撇了撇嘴,「才不能讓我媽知道呢,她知道又要把我的糖果收走了,上次小姑姑給我買了好多蛋糕,可回來我媽都不讓我吃的。」
「舅媽怎麼不讓你吃呀?」
「還不是跟幼兒園里的老師一樣,騙我們唄!」
「他們大人都老喜歡騙小孩子了,我媽也經常騙我。那怎麼辦呀,我們拿這麼多糖,要是被發現了還不是不準帶到幼兒園去?」
小丫頭揚起了小腦袋,不知道想著什麼鬼主意。
「要不,我們換個地方藏起來,到時候一天吃兩顆?」
「好呀好呀!」
「走,我們看哪里好!」
上下三層的別墅不小,賓客都在一樓,一家人也都在忙,二樓三樓就成了兩個小丫頭的游樂場。
沒一會,兩個小丫頭不知從哪拉來了個紙箱,隨後又把書包里的糖果倒騰了進去。
「就藏這里面了,等去幼兒園了,到時候偷偷往書包里藏兩顆,我媽媽應該不會發現。」
「嗯,听你的,不過紙箱還很大耶,要不然再去拿一些過來?」
小丫頭咬著手指猶豫了好一會,「這次你拿吧,我給你放哨,要是我媽媽發現了我就叫你。」
「好!」找到了新的藏匿地點,馨馨頓時斗志昂揚。
兩個小丫頭跑上跑下,沒一會就把擺在外面的糖果都掃蕩了個遍。
這下子,輪到溫子霓納悶了。
喜糖其實就是圖個喜慶,其實壓根沒多少人吃。
但這樣的場合,要是真的沒了也不行。
可自己明明才端一盤出去,沒一會就被拿光了,溫子霓鬧不明白,也只有將心理的疑惑歸咎到了賓客們很喜歡。
可往返拿了幾趟,她卻發現自己剛拿出來沒一會,放在客廳中央的果盤又空了,而且空的只是喜慶的糖果。
無奈,她才找到徐聲。
「周充呢?」
「他在酒店那邊,你找他做什麼?」
「先前買的喜糖吃完了,你看找誰再帶一些回來。」迎親的都還沒到,沒了喜糖可不行。
「吃完了?」徐聲有些驚訝,家里準備的喜糖瓜果之類都不少,竟然被吃完了。
「其他的都還有,就糖沒有了。」
「我叫書揚再送些過來吧!」
今天的酒宴,思湘文化雖然也有一部分人會來,但大多都是思湘文化的一些元老。
中午的時候,賓客們都在別墅這邊,到下午的酒宴,才陸陸續續轉移到附近的酒店。
送嫁的酒宴倒是沒有什麼復雜的流程,也就叫上身邊的親朋好友和迎親的新郎官踫個面,喝杯酒,讓大家都認識一下。
等酒宴之後部分賓客散去,到第二天一早等新郎官把新娘子接走就好了。
這些都是按照老人安排的流程在走,不過婚禮不是在浦江舉辦,所以第二天徐聲等人也要跟著去金陵見一見趙明易的家人。
到了金陵,兩個小丫頭就派上了用場。
一般高的兩個小丫頭,內里穿了兩件白色的保暖內衣,然後才套上了雪白的公主裙。兩人跟著徐梓君後面,提著婚紗的長裙,不時打量著周邊那些說笑的人群,才放松一陣又立馬打起了精神。
等婚禮的流程走完,兩個小丫頭從台上下來,才剛坐下就開始絮絮叨叨起來,像是做成了什麼了不起的事情一般。
隨著婚禮的進行,徐聲也終于見著了趙明易的家人。
趙明易的經歷,徐聲大致清楚一些,知道他是個想回國的人,所以徐聲當初去美帝才找到了他。
趙明易出國那會剛好趕上出國的風潮,也就拼盡了全身力氣爭取了個出國的機會。趙明易家里也只是個普通的家庭。
徐梓君與趙明易的婚禮,都是兩人做主,這一次還是兩家親戚之間的第一次踫面。
不過有老人和徐懷安在,這樣的場合還輪不到徐聲來應付。
端著酒杯,站在一邊賠笑著,耳邊卻不時有人議論紛紛。
「明易這次的排場可是搞得夠大的,連《一見鐘情》的主持人都請來做司儀了,听說他早些年,可是連個電話都不敢往家里打的。」
「誰知道呢,也不知道出國有什麼好的,當初那會他要是沒去美帝,這會兒恐怕都成大老板了。你是不知道,明易前段時間都還在托我給他找工作呢。去美帝那麼長時間,回來了連個工作都沒有,而且還有車子房子都要解決,在國外再掙錢也不夠花呀!」
「那他還搞這麼大排場做什麼,充面子呀?」
「我問過明易他弟了,婚禮不是明易辦的,是女方家那邊辦的,就連《一見鐘情》那個主持人也是女方家請來的。」
「這麼說,明易這是傍上富婆了?怪不得明易會跟博陽他媽媽離婚。」
「你可別亂說,人家女方那邊還是頭婚了,再說博陽他媽當初那會可是自己要離的,要怪也怪不得明易。就是博陽這孩子,完全養成了個洋小子,見著誰都是一口英語,連普通話都說不清楚。」
親戚們七嘴八舌,隨著一對新人來到親家這一桌,也都紛紛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知道婚禮是女方家辦的後,他們也想知道女方家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背景。
由于燈光的緣故,一開始還沒人注意。
可是當徐梓君趙明易把酒杯端到徐聲面前時,這些人才看清楚了徐聲的樣貌。
「你看,那人是不是有些熟悉?」
「還別說,好像在哪里見過。」
「我想起來了,這不是《你的名字》的導演嗎?叫什麼來著?」
「《你的名字》?」
「好像是叫徐聲,就是前幾天和《金陵十三釵》打擂那部電影呀,前段時間關于他的新聞可滿天飛,听說他還準備花幾十億來拍《長城》和《山海經》呢?」
「有點印象,沒想到女方家竟然是那個圈子里的人,對了,新娘子叫什麼來著?」
「徐梓君!」
「那就沒錯了,明易這次看來是攀上高枝了。」
……
賓客們議論紛紛,然而端起酒杯的徐聲卻無暇顧及。
舉起酒杯,徐聲看向趙明易,對于趙明易與徐梓君之間的事情,他壓根也沒什麼意見。
「姑父,百年好合!」
他一口喝下,三年多沒嘗過酒味的味蕾頓時一陣翻涌。
可敬酒的盤子里還有一杯。
微微挪動著目光,他把酒端在手里,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打量著那張讓他敏感的面孔。
老人與溫子霓都在看著,他略微擠出一絲笑容。
「小姑,新婚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