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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二十五章 播種者

墨氳塔和那根腰帶,顯然能夠在特定時刻綁為一體。

兩件同樣出自于荒界,皆含有那位王之血能的器物,因潘諾斯的密語懇請,便瞬間跨越了空間的阻礙合攏為一。

承托腰帶的那座黑玉祭壇,忽然變作詭異的紅黑色澤,如在汲取著腰帶內的血能,將潘諾斯收集的多種族血之能量聚攏。

嘩!嘩嘩!

突然間,從那高懸半空的墨氳塔中,垂落下來一道道驚艷的神虹。

橘黃色,淡綠色,白金顏色,深紫色。

數百道神虹,顏色各異,如一條條絢爛瀑布,璀璨而奪目,暗藏天韻神通。

在每一道神虹里頭,都有數之不盡的,宛如碎星般的微小晶塊。

細細辨別,就會發現各自蘊含著一種血脈秘術的衍化過程,一種道法神通的完整構建方式,一個族群新生和死亡的全部歷程,或一個國度的昌盛和沒落。

瀑布般飛泄而下的神虹,環為筒管般,隱隱將老蜥蜴所在的區域罩著。

陷入狂暴之境的老蜥蜴,激發他生而具之的血脈天賦,將他當初吸納並參悟的深淵力量也給弄出來,以自身為基石造就出了另類的「深淵混洞」。

向萬物無度索求的「深淵混洞」,以扭曲萬物的磁場,令一切實物被迫朝他靠攏。

獸神以下者的骨骼,血肉,包括它們的腦漿,都被那種扭曲之力瘋狂擠壓。

還沒有靠近他,沒有真正進入「深淵混洞」造成的磁場,差點就要爆裂開來。

鼠神潘諾斯和鷹神索迪里斯,以血和魂感應,也發現被那股暴\亂至極的磁場,攪\弄的無從感應。

潘諾斯也只要使出這一招。

待到數百道神虹從墨氳塔而落,形成的環形絢麗筒管,將老蜥蜴和那「深淵混洞」籠罩後,每一道神虹中的血脈秘術,仿佛變為一條隱秘的血之鎖鏈。

數百條血之鎖鏈,一端如帶著彎鉤,突然射向了暴躁的老蜥蜴,扎向他的白金鱗甲,月復部和蜥尾。

躁動不安的老蜥蜴,被那些從神虹分出的條條血之鎖鏈扣住,活動頓時受限。

虞淵微微眯眼,緩緩朝著老蜥蜴湊近,他感覺那絢爛的筒管,一條條飛出的血之鎖鏈,有點像修羅族的「素落地籠」。

卻具備著更為非凡的神妙。

眼楮和靈魂不可捉模,他是動用陽神的血能,才能以血感知到含有倒鉤的鎖鏈中,應該蘊含著荒界那位王的力量。

荒界的那個王,和曾經的泰坦棘龍力量相當,而且從沒有死亡過。

連妖鳳都忌憚的異界至強者,另一方世界的巨無霸,它的一部分力量,注入在墨氳塔和腰帶內施展起來的威力,果真中斷了「深淵混洞」的引力磁場,並讓老蜥蜴也被暫時困住。

「不出意料。」

潘諾斯終于暗松一口氣,身為體型最渺小的獸神,它不知何時到了鷹神索迪里斯一只羽翼的上端,略顯興奮地說道︰「星空巨獸果然可怕,這個叫做……深空巨蜥的家伙,在我們王那里都是有記載的。」

「吾王,雖然沒能接觸到真正的星空巨獸,沒有能斬殺並得到他們的精血,但關注著源界,通過此方世界一些人的話語,就知道他的存在。」

停頓了一下。

「泰坦棘龍,不死鳥,黑暗巨獸,深空巨蜥,這位……曾經應該至少排名巨獸族群前五,甚至是前三!」

潘諾斯搓著手,冰冷的小眼楮內,流露出饑渴的光芒。

嗷吼!

被捆住的老蜥蜴,狂躁地嘶吼著,眼瞳漸漸了恢復清明。

由于處于被困的狀態,被那墨氳塔壓制著,還被一條條血之鎖鏈扎在身上,他幾乎快要動彈不了,加上身上的劇痛,似乎激發了他隱藏的血脈。

隱藏的血脈就是讓他恢復真我。

既然在狂暴之境的狀態,都解決不了敵人,解決不了問題,還被長時間地限制,那就意味著狂暴之境也難以突破。

這時,便需要以冷靜的思考,換一種角度方式,去對待棘手的麻煩。

殘殺了蒼狗,將那些惡狗和銀鷹族,還有天星獸、風靈獸的低階血脈者,差不多快殺光的老蜥蜴,經過這番瘋狂的殺戮也在還原。

呼!

墨氳塔的旁邊,虞淵悄然現身,看著漸漸清醒的老蜥蜴。

本打算出手相助的他,因老蜥蜴正在醒轉,倒是沒著急下手。

因為,先前在狂暴之境的老蜥蜴,給他一種六親不認,只要是能感知到的鮮活生靈,除非和他有著血脈淵源者,不然他都會選擇襲殺。

也包括虞淵。

完全無理智的老蜥蜴,沒辦法去交流,並不是虞淵想看到的。

「你們這一支入侵銀瀾星域者,一共有六位獸神。天星獸神……它是星圖的采集者,它出現在一個星域,能夠將附近星空的星辰圖,烙印在血脈中。」

虞淵沒著急動手,一邊等老蜥蜴清醒,一邊緩緩開口。

「對我們的世界,你們的王垂涎許久,這趟絕不僅僅只限于泯然星域。天星獸神將會慢慢地,把整個源界的無盡星域,納入到它血脈的版圖。」

十級的天星獸神,體內的血脈奧秘深處,有和星羅步甲相似的地方。

虞淵剛剛凝望感受時,就發現在天星獸神的獸心內,也有微縮的星辰圖,目前有妖鳳之前霸佔的星空邊界,有泯然星域,有銀瀾星域。

還有兩個,它探察過的,並不完整的星域圖。

「潘諾斯,你是血脈收集者,你更為的關鍵,意義更重大。」

他別過頭,看著刻意留著胡須,綠豆小眼閃爍著陰冷光芒的鼠神。

「蒼狗,索迪里斯負責殺戮,直接驅使麾下蠶食血肉,算是你們的戰士。嗯,你們果然有高級的智慧,每一支獸神組成的小隊,都各有各的奇妙。」

虞淵道出他觀察後的結論。

也在這時,恢復清醒後將他所在的星空,化為另一片泥漿深潭的老蜥蜴,感受到了刺在他身體的那些血之鎖鏈。

老蜥蜴醒過來的瞬間,立即就在想辦法,想著該如何去掙月兌。

同樣是這一刻。

見到這頭星空巨獸清醒了,巨獸之心和血脈內的躁動,那種雜亂而無序,不正常的波動停止了。

潘諾斯立即道︰「可以了!」

有倒鉤的,蘊含異界那位王之力量的血之鎖鏈,不再局限于捆縛老蜥蜴。

倒鉤中的每一根刺,都像是突然變為血蛭螞蟥,汲取這頭星空巨獸血肉內的鮮血,要將老蜥蜴的一身血肉給抽離。

這才是潘諾斯,和它背後那位王真正渴望的東西。

收集星空巨獸的精血,揣摩鑽研巨獸的血脈秘法,將里頭蘊含的力量,還有血脈秘術,都扯入腰帶內記載下來。

荒界的那個王,能夠通過源界的第一頭星空巨獸,去了解此方世界的源血,造就出的第一代產物的利與弊。

狂暴之境的老蜥蜴,體內另外彌漫著深淵力量,這攪亂了他的血統,令他一身的污濁,獸魂也混亂不堪,顯然不利于精血的收集。

老蜥蜴驟然發出痛苦的嘶吼聲。

蓬!蓬蓬!

一片片白金鱗甲,在墨氳塔的鎮壓下,在那一條條血之鎖鏈的拉扯下,被吃痛的老蜥蜴掙扎的爆開。

恢復了清醒,打算想辦法解決困局的老蜥蜴,昂頭看著墨氳塔。

他感受到一股,凌駕于他之上不知源于何處的力量,如當初至高無上的泰坦棘龍般,以傲慢而冰冷的目光低頭俯瞰著他。

墨氳塔,宛如成了那異物的一只眼瞳。

看他的眼神,如看著砧板上的肉,圈養在羊圈的羔羊。

這種被人視為獵物,當做囊中之物的感覺,令老蜥蜴極度不舒服。

讓他再次回憶起了泰坦棘龍,還有被大魔神貝爾坦斯,在暗處窺視的感覺。

那必然是和大魔神貝爾坦斯,和曾經的泰坦棘龍,同等級別的恐怖存在!

荒界之王!

清醒後的老蜥蜴絕不傻,單單只是那種令他倍感沉悶的壓抑感,他便斷定出這件漆黑的寶塔,和寶塔此刻釋放的力量,就來自于那些獸神們口口聲聲說的王。

「血之躁動!」

「泥流萬里!」

「鱗甲固化!」

「……」

老蜥蜴獸血一動,他獸筋內的鮮血,和心髒內的條條血脈晶鏈,驟然被激發出數種與生俱來的天賦。

他未曾爆裂的鱗甲愈發堅固,他被纏繞著的蜥尾,微微抖動著又能動彈了。

他的巨獸之心,還被化作泥塊的固態鮮血護住,如成了一件針對巨獸之心的鎧甲,以免會出現意外。

只是。

「沒用的。」

潘諾斯搖著頭,冰冷的綠豆小眼盡是嘲諷,「

被吾王賦予力量的墨氳塔,不是你這樣的存在能抵御的。」

垂落下來,如一道道瀑布般的絢爛神虹,本來靜止不動。

此刻,神虹突然圍繞著老蜥蜴緩緩地旋轉。

神虹的旋轉,帶動了和神虹連接著,也是從神虹內分離的血之鎖鏈。

使得數百條有倒鉤,扎入老蜥蜴體內的血之鎖鏈,驀地產生了一股絞勁。

這股可怕的絞勁,幾乎要將老蜥蜴分尸,也讓老蜥蜴瞬間皮開肉綻。

他血脈內的秘術,他的幾種天賦,因這股絞勁的出現被強行中止。

老蜥蜴頓時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叫。

「你在這個源界,已經是能夠排名前列的強大存在。只可惜,你和我們的王不同,你又不是那頭泰坦棘龍。」

潘諾斯道出殘酷的事實。

在它心里,也只有上一個時代,稱霸了源界的泰坦棘龍,獲得了這一界源血完整生命序列,以代言人的身份獵殺眾生,聚集了眾多巨獸精奧的那位至高無上霸主,才能夠和它們的王相提並論。

深淵巨蜥明顯不是。

「老棘龍……」

痛的快要昏迷,眼瞳在流血,白金鱗片逐個綻裂,每一秒都感受著血和肉,和獸軀分離的深淵巨蜥,心存一絲奢望地搜尋虞淵的存在。

「我在的。」

「抱歉,讓你多等了一會兒。」

不知何時起,或是瑩白如寶晶,或如黃金塊的斬龍台,化為赤紅如血的色澤。

赤紅色的顏色,由淺淡,漸漸變得濃烈而純淨。

老蜥蜴承受痛苦,被那墨氳塔吸食血和肉,被絞殺的時候,他在通過斬龍台聚攏自身陽神的力量。

「來了!」

不需要陰神和陽神在體,現出千丈法相身的虞淵,手持鋒銳的赤紅稜晶,看向猶在旋動著的一道道神虹。

粗如瀑布,內藏億萬碎小晶粒,代表著某個血脈秘術,族群誕生和死亡奧秘的神虹,因他赤紅稜晶的一個橫掃,瞬間攔腰斷了十幾道。

仿佛座座筆直高聳的神山,從山腰被砍斷。

嘩!呼啦!

斷裂的神虹內,兩端流瀉著數不盡的碎小晶粒,被斬龍台照單全收。

一一消失在斬龍台里頭。

「我現在回答你之前的那個問題。」

再次揮動著赤紅稜晶,以千丈高的法相,又一次砍斷十幾道神虹,接受里面碎小晶粒的虞淵,看著潘諾斯咧嘴一笑。

潘諾斯嚇的面色驚恐,早已放棄了鷹神索迪里斯,朝著墨氳塔撲來。

「你說的那條,深黯星域的血色長河,它並非我的締造者。它來自你們,卻在我們的世界,散布了了生命的種子。」

虞淵笑容燦爛,「你能從我的身上,感受到它的氣息,並不是它造就了我。」

「是因為,它被我煉化了。或者,以你們世界的通俗說法,它……被我給吃了。」

喀喀喀!

斬龍台化作的赤紅稜晶,又橫掃砍了過去,又有十幾道神虹被砍斷。

數以億計的微小晶粒,滂沱大雨般,落在斬龍台的赤紅台面,如被強行牽扯吸引著迅速消失。

「吃,吃了?」

孤零零屹立星河,如一道銀亮閃電的索迪里斯,茫然地看著虞淵,咀嚼他這番話的深意,「那位,那位是它造就的一位播種者。播種者肩負的任務,和我們的王,原本是一樣的啊!」

陽脈源頭,被索迪里斯稱呼為播種者,負責散布生命種子,生根發芽。

這趟荒界大舉入侵,也是覺得那些生命種子,似乎差不多都成熟了。

還有一個熟透了的至高妖鳳!

斬龍台內部,那頭漸漸傷勢痊愈的八級深海巨翼蜥,疑惑地望著天穹。

從金黃色,變為赤紅血色的天穹,忽生暴雨。

密集的暴雨,五顏六色,像是億萬塊碎小的寶石。

雨滴深處皆蘊含著血之能量!

億萬塊「寶石」,就快要落地時,就在他翹首以盼時,竟然紛紛憑空消失了,不知去了何處。

在斬龍台的天與地之間,似乎多出了七彩的漣漪,成了兩個世界的橋梁樞紐。

讓所有的「寶石」,還沒有落地前,就直接去了別處。

「到底,去了什麼地方?」

小蜥蜴訥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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