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曼笑的很開心，眼中放著光，當獵物突然變成獵人的時候，柳誠非常的驚訝。
李曼的老師是國內知名的經濟學家，當然不是郎教授玩空姐那種經濟學家，而是切實的經濟學家。
因為柳誠幾乎從網絡上找不到對方的任何關于經濟學的論述，因為李曼老師的經濟學理論，長期被系統性的屏蔽之中。
如果按照知名作家方方的左右派分法，李曼及其老師的經濟學觀點，在經濟學中處于極左分子，是應該被消滅的存在。
在2014年，依舊是主流經濟學家和境內外機構的分析師們橫行于野的情況下，李曼和其老師，已經接連被微博、知乎、個人公眾號所封喉。
他們的意見哪一條在這個年代，都顯得那麼的驚世駭俗。
但是這並不影響到李曼和其導師，為各大國企負責資產重組。
「我查過你的資料，發現你好厲害，還獲得了ACMDE的亞軍，並且技術是阿狸雲上海分公司最好的一個，就是脾氣有點差。」李曼笑嘻嘻的拿出了一張發皺的名片，是李曼在柳誠車上模下來的。
亞軍，並不是值得一提的成績，柳誠很少提起過這事，他與冠軍失之交臂的當初，是實力不濟，更是機緣巧合。
但是亞軍就是亞軍。
柳誠看著那張名片，也立刻明白了她到底是知道自己的名字，職務和資料的，柳誠笑著說道︰「你應該感謝老天爺的那場大雨，讓你認識了這麼優秀的我。」
柳誠是十分自負的說出了這句話。
李曼很欣賞柳誠的桀驁不馴，恃才傲物。
柳誠在第一次的閉門會議上，表現極為良好，至少聶遠對于柳誠對于技術的講解，心服口服。
奈何雲賽集團的代表方，卻反響平平。
柳誠很奇怪，他撓著頭走出辦公室的時候，依舊在回憶著自己的表現，完全沒有任何的問題。
尤其是技術講解和相關架構上，雖說不上高屋建瓴，但是絕對算得上國內一流。
柳誠當機立斷留下了李曼的電話號碼，並且約李曼一起吃下午飯。
他發誓絕對是為了工作！沒有任何其他的目的！
李曼欣然赴約，不過沒有精心打扮，此時的柳誠和李曼最大的共同特點是事業心。
兩個人要做真的走在一起，就需要強大的共鳴，而柳誠和李曼並不缺乏共同點，他們彼此的首因效應都在對方的心中留下了極好的效應。
李曼听明白了柳誠請這頓飯的意圖，笑著說道︰「雲賽的很多產品，並不盈利，比如視頻監控系統、入侵報警系統、一卡通系統、公共廣播系統、智慧政務平台、政務資源大數據，城市供水管網管理系統和生活用水在線監測系統。」
「你不要用你那套私企的邏輯去考慮國企的問題，盈利不是雲賽首要考慮的，而是考慮安全，你的思路出現了一些問題。」
柳誠深吸了口氣，終于明白了自己今天講的為何在雲賽談判團隊反響平平。
「謝謝你。」柳誠頗為感慨的說道，技術的主要側重方向出現了問題，這對他而言是可以調整的。
「但是你不要大意，還有個雲服務集團公司，在和他們接觸，這一點上，你可不要輕敵，你的對手是海外雲市場第一的亞馬遜。」李曼提醒著柳誠，他的敵人並不普通。
柳誠沉默了片刻，滿是笑意的說道︰「謝謝你的提醒，我會注意的，洋和尚念經這些事，不一定靈啊。」
李曼心不在焉的戳著自己的飯，無奈的說道︰「你這工作到還算好，我這邊工作毫無頭緒，連脈絡都沒弄清楚呢。」
「我老師說，上儀電這樣國企，在資產重組這樣關鍵的時候，我們才確認了一個基本的事實，那就管理層確實不懂經濟。」
「問題更為嚴重的是，管理層所仰賴的，主流經濟學家和境內外機構的分析師們，更加的不懂經濟。」
柳誠倒是解決了自己的大困惑笑著說道；「那些人，或許不是不懂裝懂，而是懂裝不懂呢？」
他這輩子投資最成功的是買了一輛車，上了滬牌，這張滬牌是他手中增值最快和最高的產品。
他壓根不懂經濟，但是他多少懂一點人情世故，比如阿狸雲分公司的聶遠，到底是怎麼打敗了高澤，成為了總經理呢？
繞來繞去，不過是利益輸送，投其所好。
聶遠天天去總部跑，高澤天天忙著搞業務，高澤倒是把業務搞上去了，最終丟掉了最關鍵的一票，無法成為分公司總經理。
其實大體上符合技術向小亮和人脈向小強兩個方向，一個著力點是技術，一個著力點是鑽營。
李曼重重的嘆息說道︰「對呀，很多管理層，故意將優質資產，隨意經營，然後等到優質資源逐漸從優質資源，從盈利變成巨額虧損，他們成為集團的負擔，資產充足的時候，將資產賣給各種資本，而這些基金會跟這些管理層進行利益輸送。」
「有的甚至是這些管理層的兒子，開設的金融機構。」
「所以，你會看到一種奇怪的現象，很多企業，正在經歷目標與方法近乎背馳的政策調整。簡直是胡鬧。」
柳誠坐直了身子，他是不懂這些經濟學的彎彎繞繞，也听不懂李曼這些說辭的具體意義，但是柳誠很喜歡听李曼講她的工作，即便是听不懂。
這大約就是喜歡吧，柳誠如是想。
他忽然想到了陳婉若，陳婉若那時候根本不看NBA，也不懂五佳球，但是每次柳誠和她眉飛色舞的講述NBA的時候，陳婉若就彎著眼楮笑，笑的很開心，很爽朗。
李曼在抱怨著她工作里的難點，柳誠卻一直靜靜的听著，偶爾插嘴聊兩句，但多數都在听她叨叨。
柳誠認為自己才是那個獵人，面對獵物的時候，如何找到對方的弱點，並且給予致命一擊，是柳誠非常擅長和熟練的事。
李曼則是被偏愛的有恃無恐，她仗著天賦異稟，發現了柳誠很多的小特點。
比如柳誠撒謊的時候，會眼楮不由自主的向下看，角度雖然不多，但是也足夠細心的人發現了；比如柳誠在掩飾心虛的時候，往往會岔開話題，而且十分巧妙的將一個話題，繞到另外一個話題上。
一頓飯，柳誠已經把自己的所有特點都暴露在了李曼的眼中。
「你有女朋友嗎？」李曼站在飯店的門前，笑嘻嘻的問道。
柳誠回答過太多次這樣的問題，他笑著搖頭說道︰「沒有，大概是眼光太高。」
這句話的潛台詞是，可能是一直在等你。
一句情話，到底油膩不油膩，還是得看怎麼說。
「撒謊不長個兒。」李曼嗤笑著說道。
「我已經很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