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國，威斯特領，烏雲密布，傾盆大雨。
糟糕的天氣，真的很難令人提起勁兒。
約翰找上門的時候，神色慵懶的林凝，正在浴缸泡澡。
應該是看到了什麼大恐怖，果斷轉過身的約翰，整個人神色大變，仿若雷擊。
「找我是有什麼事兒嗎？很少見你這般興致勃勃的樣子。」
約翰的反應意料之中，目的達到的林凝，莞爾一笑，柔聲問道。
「夫人，萬分抱歉，我……」
烏黑的長發，白皙的手臂，紅色的美甲，與往日截然相反的曲線。
回想起先前那一幕的震撼，背對林凝的約翰，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大腦飛速運轉。
「都是男人，干嘛這麼大反應，你來的時候，林紅不在嗎？」
似是還覺得不夠，緩緩坐起身的林凝，隨手拿過浴巾，特意用男聲說道。
「夫人，你……」
「在就是在，不在就是不在，很難回答嗎？」
「夫人，你大可不必這樣，我從沒想過背叛你的。」
林凝明顯是在做局，瞬間反應過來的約翰，輕嘆了口氣，無奈道。
「你誤會了，我從沒懷疑過你的忠誠。」
「我……」
「听我說完。我需要個可以說真話的人，我希望那個人是你。」
「這是我的榮幸。」
一個常年活在謊言里的人有多累，不用多加描述。
總算明白過來的約翰，深吸了口氣，接著說道。
「夫人，說實話，在這件事上? 您錯了。」
「你想說什麼？」
「性別是先天的沒錯? 但不代表後天不能改? 男人變女人? 男人懷孕，也不是什麼新鮮事……」
「我從沒想過變女人。」
約翰說的還挺嗨，越听越不對味的林凝，徑直打斷道。
「夫人您誤會了? 我的意思是? 您可以變男人。」
「變男人？什麼意思？」
「這里是西方? 信仰是自由的? 性別也是。」
「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 你的意思是讓我承認我是男人？承認我是女裝？你有沒有想過這樣做的後果? 你有沒有想過那些長久以來關注我的人，會怎麼看我？」
「輿論無法掌控? 但不難引導，一個勇于正視自己癖好的人? 他的勇敢是應該贊美的。」
約翰的聲音，似乎有種蠱惑人心的魔力。
雙唇微抿的林凝? 說不心動是假。
「夫人? 愛好是自己的，世界是包容的? 異裝，真的沒什麼。」
「大道理誰都會說。伊莉莎? 沙依，她們可不知道我是男人，你有沒有想過當我這麼做以後，世人會怎麼看她們？那可是公主，天知道那幫子媒體會怎麼編排她們。」
「夫人，辦法是人想出來的，這並不難。」
「直說。」
「我們只需要給世人演出戲，一切就都不是問題。」
「演出戲？什麼戲？」
「由女變男的戲。」
約翰的聲音很輕，卻猶如醍醐灌頂般，讓人豁然開朗。
林凝的呼吸很重，困擾自己多日的問題，似乎就這麼不經意的解決了。
「約翰，謝謝，我會認真考慮。」
沉默良久，林凝開口說道。
「這是我應該做的，為您排憂解難，本就是我的份內事。」
「呵呵，去書房等我吧。你剛那般興致勃勃的樣子，一定是有好消息給我。」
「當然，我這就去書房等您，要來杯酒嗎？」
「為什麼不呢？」
「……」
白色高領毛衫，米色居家褲，粉色毛茸拖鞋。
看著試衣鏡前，正哼著小曲兒，綁著頭發的林凝，再次出現的林紅，寵溺的笑了笑，心下對約翰那個素來嚴苛的小老頭，多了絲感激，多了絲親近。
「看我干嘛，沒見過美女嗎？」
隨手將長發挽在腦後，林凝一邊說，一邊給自己擦了個玫瑰豆沙色的口紅。
「你看起來輕松了很多。你先前的本意，好像不是這個。」
「算是意外收獲吧，這老家伙，我很喜歡，哈哈。」
原本是什麼目的不重要，心情大好的林凝，說著說著，突然笑出了聲。
「嘿嘿，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對外宣布？我指的是由男變女這件事。」
「不急，事要一件一件的來，先把爵位和遺產拿到手再說。」
「听你的，我們過去吧，約翰在書房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了。」
「知道他找我什麼事兒嗎？」
「好像和球隊有關，具體你不讓監听他，我沒太關注。」
「……」
幾步之隔，書房。
腐國人對足球的熱愛，似是與生俱來，英超，更是享譽全球的存在。
能有一支威斯特自己的英超球隊，是約翰乃至大多威斯特領民為數不多的夢想。
就是不知為何，包括老公爵在內，腐國本土的貴族老爺們，寧肯花更多的錢去養馬球隊，也不願買支便宜很多的足球俱樂部。
「夫人。」
一陣香風，一陣腳步，回過神的約翰，微欠了欠身子，恭聲道。
「等久了吧，坐下說。」
抬手指了指書桌正對的沙發組，林凝說罷，順勢靠坐在書桌的桌沿處。
「夫人，佛格爵士那邊給了確切的消息，曼聯那邊同意了。」
迫不及待的約翰，實屬少見，心情極佳的林凝，笑著點了點頭，左腿搭上右腿，給了個繼續的眼神。
「8億，只需要8億，曼聯這間頗具盛名的豪門俱樂部，就是夫人您的了。」
「才8億磅？這麼便宜的嗎？」
赫赫有名的曼聯居然還沒孫凌宇口中的活塞俱樂部值錢，林凝皺了皺眉，不可思議道。
「夫人，恕我沒說清楚，那邊的報價是8億歐元，不是英鎊。」
「歐元豈不是更便宜。」
「是這樣，曼聯這幾年每況日下，40億美金的市值已是昨日黃花。」
「行吧，家里有閑錢就買，沒閑錢就借。」
約翰還挺唏噓，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林凝輕嘆了口氣，也不知道女性球迷眾多的曼聯，算不算女性用品。
「夫人，曼聯是紐交所上市公司，佛格爵士有提議將曼聯私有化……我是這麼想的，以家族的名義在領地搞一次私募，一來可以緩解家里財力上的壓力，二來也可以增加領地民眾的凝聚力……」
「啪啪，英雄所見略同，我也是這麼想的。」
雖說搞不懂私募和私有化有啥直接關系，但能不花自己的錢，林凝自然不會拒絕。
不等約翰說完，林凝笑著拍了拍手，實話實說道。
「夫人，曼聯的管理層很糟糕，佛格爵士的意思……」
「打住，這種小事兒你做主就好，我只要結果。對了，曼聯現在的成績怎麼樣？」
「5勝一平3負，目前排名第九。」
「呵呵，當我沒問。」
記憶里的曼聯就沒有低于前5的時候。
林凝沒好氣兒的撇了撇嘴，總算明白這家豪門球隊，為啥不值錢了。
「夫人，如果您沒有異議的話，我這就通知那邊來家里簽約，順便在家里，開場簡短的發布會。」
球隊的事兒，順利的出奇。
想到白金宮那邊傳來的消息，約翰捋了把精致的八字胡，提議道。
「現在開媒體發布會？需要這麼急嗎？外面那麼大的雨，改天吧。」
「一年一度的女王名單明天正式揭曉，這個時候宣布收購球隊，對夫人您的益處極大。」
「益處極大？」
「夫人您有所不知，但凡是腐國的曼聯球迷，就沒有不討厭格雷澤家族的。我們這次出手，在那些死忠球迷的眼里，和救世主沒差。」
「只不過是買個球隊罷了，要不要這麼夸張？」
約翰的語氣還挺凝重，林凝翻了個好看的白眼，真心不覺得有什麼。
「有多討厭就有多喜歡，夫人您是腐國人，僅這一點，就不是格雷澤家族那幫趴在曼聯吸血的外來戶可以比的。」
「本土人的本土球隊？這邊也講究這個嗎？」
「當然。夫人，得人心者得天下，一個影響力巨大的公爵，女王就是再不喜歡，也不敢把您怎麼樣。」
「好吧，就照你說的做，抓緊時間去安排吧。」
約翰很直接，意思不難理解。
林凝不情不願的擺了擺手，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感覺你挺抗拒的，這事兒很麻煩嗎？」
待約翰一臉興奮的離開後，全程在側的林紅，疑惑道。
「麻煩的不是事兒，麻煩的是這兒。」
隨手給自己斟了杯酒，林凝一邊說，一邊拍了拍自己平平無奇的胸口。
「額，這怎麼辦？既然是媒體發布會，肯定會有很多媒體吧，真要讓他們發現點什麼，豈不是很糟。」
「還能怎麼辦？你找個生面孔跑一趟，去幫我找對大小一樣的，先湊活下吧。」
早知道有這麼個事兒，先前就不該收回特殊道具。
再次看了眼物品欄里還在冷卻的對c，林凝這會兒，別提有多後悔。
「行吧，我這就叫林海去買。」
「記得給他說，要質量最好的，別又跟上次一樣，死沉不說，還帶亂蹦的。」
「嘿嘿，放心吧，我會的。「
「笑你妹，看見你就煩。」
「別生氣，你又不是窮胸……」
「滾。」
「好噠。」
「……」
事實證明，沒臉沒皮的林紅，顯然是跟那個可愛迷人的小萌新學壞了。
端坐在書桌前的林凝，無奈的搖了搖頭，學習不能停，網課，必須上。
主樓，一樓，餐廳。
林凝到的時候，餐桌前只有打扮的不倫不類的孫凌宇。
應該是看出了自家夫人的疑惑，等林凝落座後，約翰清了清嗓子，上前低聲解釋道。
「唐女士應葉女士的邀請，去看聖誕畫展了。」
「大雨天看什麼畫展，怎麼不叫我？」
「她們知道家里要開發布會，應該是特意出去的。」
「噢，上菜吧，順便找件曼聯的球服給我。」
「夫人，這種重要場合，還是穿禮裙更為穩妥些。」
什麼場合穿什麼衣服，是公眾人物的基本素養。
腦補過事後媒體的犀利點評，約翰苦笑著搖了搖頭，不得不說，自家夫人的腦回路，真挺令人費解。
「做戲做全套，你不是說要收攏人心嗎？還有什麼比一個曼聯死忠粉的人設更為合適？」
道具還在冷卻，假貨破綻太多。
想到那與自己膚色截然不同的顏色，微仰著頭的林凝，義正言辭道。
「夫人，這是曼聯，這個新聞的傳播，將是世界級，您確定要堅持這樣嗎？」
「我很確定，我意已決。」
越是世界級，就越不能掉以輕心。
余光掃了眼豎耳偷听的孫凌宇，林凝說罷，不著痕跡的整了整身前的假冒偽劣。
「是，夫人，我這就讓曼聯那邊安排，關于球服的號碼，夫人有中意的嗎？」
「號碼就不要了，給我改成族徽，小聖誕樹，童話鎮的設計。對外就說收購曼聯，是我代表威斯特領，代表童話鎮，送給全體曼聯球迷的聖誕禮物。」
顯而易見，在籠絡人心這方面，林凝還是有自己的小想法的。
「是個好主意，顏色呢？曼聯現有的球衣，除了紅色以外，還有白色，藍色，黑色。」
約翰不愧是專業管家，林凝這邊話音剛落，約翰手中就多了個記事本大小的掌機。
「當然是粉色，紅魔變粉這話題性，不用想也知道有多爆炸。」
突然響起的男聲，隱隱帶著股興奮。
話到嘴邊的林凝，緩緩扭過頭，給了孫凌宇一記好看的白眼。
「額，你們繼續，當我不存在。」
「夫人，孫先生的主意很不錯，值得一試。」
「試什麼試，听他瞎說。紅色是曼聯的信仰，這麼做只會適得其反。」
「又不是比賽服，真沒什麼，完全可以當定制款，限量款，聯名款嘛……」
「閉嘴，大人說話小孩兒別插嘴。」
不遠處的孫凌宇，還挺自覺，林凝俏臉一怒，順手丟了顆老貴的葡萄過去。
「夫人，那就紅色？」
「粉色吧，這家伙雖然窮了點，但腦子還是蠻靈光得。」
「額，是，我這就讓那邊加緊趕制。」
「去吧，順便把菜上了。」
「……」
佣人上菜的功夫，原本默不作聲的林凝，突然開口道。
「孫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