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文，就等你來了。」
主會場內，甘笛百無聊賴翹著腿簽完協議，招呼板著臉的文廣澤。
「看看協議吧。」
文廣澤板著臉將協議推到一邊︰「沒必要看，因為前期溝通失誤，我已經知道這次東瀛代表團是做轉口貿易，所以甘道梁先生的努力，避開特別301條款，提供給國內部分出口配額。」
「我非常感謝甘總的努力，和甘道梁先生的做出的貢獻。」
文廣澤稍微停頓︰「關于極地公司求購噴氣織機被津田駒延遲收貨，在一次酒會上，津田社長順水推舟的做法，津門紡織並沒有牽扯其中。如果給甘總帶來困惑，我代表津門紡織表示歉意。」
「但是，甘總，這次會議你完全可以再會議開始前，向津門有關部門發文，指出問題所在，以便于調整。」
柴國光插話道︰「你就是為看津門和省城的笑話！」
文廣澤示意對方不要激動，「甘總，我想你看笑話的目的已經達到，我們是否可以談談出口配額的分配問題。」
「談？你看看協議就可以。」
甘笛看看表，「已經很晚了，津門回濱海要兩個小時，我要回去吃飯了。」
文廣澤一直克制自己的情緒，消除誤會，提出對方的錯誤，態度軟化，雙方妥協應該是大家都滿意的結果。
貪心不足蛇吞象啊。
文廣澤拿起協議，提高調門︰「這份協議有什麼可看的！無非是出口配額……如果津門紡織通過極地公司供應鏈考察，將獲得10億紡織品出口……」
夏宛笑著走到近前︰「文廠長，這份協議談的很艱苦，我都不了解津門紡織的規模，織造和印染的質量，有狄總在，所以初步定10億。省城紡織我們也談完，大概也有5億的出口配額。」
「其他配額準備和魔都去談，煩死了，還要出差。這次要讓魔都的人過來濱海啊，我不想來回跑了。」
「還有一些配額直接公開全國招標，因為要置換一些新品服裝，這點私心不過分吧。」
夏宛伸伸懶腰。
文廣澤感到吃驚︰「極地公司沒要嗎？」
甘笛煞費苦心先是用許佳作為子彈，在米國打出悲情牌，然後通過甘道梁先生的運作，通過東瀛紡織做轉口貿易，才有當初裁剪配額的三分之一采購量。
雖然文廣澤不太懂米國國會和運轉，這次配額在短期內恢復，背後肯定有不少人的努力，付出不少利益才能推動成型。
甘笛最起碼在其中扮演重要角色。
都說甘笛善于布局，這次布局應在濱海市準備裁員開始籌備，現在開花結果，你等到最後一分錢不要？
「想要啊，但是你們更需要這份出口配額。」
夏宛實話實說︰「這次風波讓公司認識到發展中的問題。出口配額的減少讓紡織品傾斜到國內市場，使得同行們產生罅隙，市場競爭劇烈，讓其他企業難以生存，所以我們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夏宛拿出一份新協議︰「這是我們草擬的補充協議，沒有任何強制要求。因為這次承攬配額出口方是極地公司，所以我們想將新品計劃推廣到全國，不能單單靠著濱海市的紡織企業。」
「希望將出口配額和新品計劃進行置換，通過這種方式在津門和省城，以至于魔都培養市場和分銷商，也將我們的服裝標準進行統一。」
「這里我加一個條件，召回原來下崗職工，這些額外配額也會考慮給到津門紡織。」甘笛想起老媽偷偷給在津門的親戚送東西，他記得舅媽應該在下崗之列，多幫幫也是應該的。
「甘總，我謝謝你。」
文廣澤感慨道︰「一流的企業做標準，二流的企業做品牌，三流的企業做產品。原本極地公司的保暖內衣已經成為國民品牌，現在更進一步，想要推廣標準，夏主任，你們野心不小啊。」
他和東瀛方面討論細節，甘總早期的標準幾乎和東瀛質量檢驗要求一致。
有出口配額的東風，夏宛的戰略是將全國的紡織品都納入極地質量管理體系，極地公司每年的新品策略直接省去運輸，分銷商等地頭蛇的成本。
通過配額管理，將當地紡織巨頭控制住，讓他們替極地公司打工，成為極地公司品牌戰略和標準的一環。
她未來的野心是將極地服裝標準制定成為標準，未來任何公司新品上市都要選擇極地公司的質量體系。
「文廠長，極地公司是想做點微小的貢獻。意下如何？」
10億紡織品出口，比文廣澤當初與省城默契談判的比例還要高，如果置換新品，短時間內接受到新型印染工藝，杜聯的萊卡棉，GORE-TEX，對公司轉型有極大的提升。
極地公司想借助津門紡織的渠道和地方影響力，擴大品牌效應，也緩解新品服裝對地方紡織的沖擊。
從而達到標準化的第一步。
這是真正的雙贏。
「文團長，你不能簽啊。」柴國光見事不妙，關鍵時刻文廣澤穿上35號球衣跑到對面投敵，他沒有資格和甘笛叫板。
文廣澤瞪了他一眼，堅定在協議後簽下名字，鄭重伸出右手︰「謝謝甘總的理解和支持。」
「哎呀，早說了，沒必要談。」
甘笛站起身，他也有點不好意思，畢竟這次會場被他攪亂，文廣澤的級別比他們任何人都要高，沒和自己一般見識。
「甘總，正好晚上，我請大家嘗嘗津門的特產。」文廣澤盛情邀請。
「以後有機會，晚上還要帶著郭冬雅去補課。」甘笛走到門口，不好意思回頭道︰「文總，今天的事不怪我啊，我真不知情。」
現場代表們啞然失笑︰「我們都懂。」
柴國光不能讓甘笛隨便離開，飛鳥的自行車零件配額還在甘笛手上捏著，他趕緊換種態度，笑著問︰「甘總，自行車零件配額也談談唄。」
甘笛很為難︰「都說了晚上要送老四家教，郭冬雅吃完晚飯肯定玩消失，我要回去晚了就抓不到她了。現在初三學生的關鍵期，不管不行啊。」
柴國光耐著性子听完，攔住甘笛︰「甘總，三七分成行嗎？我回到省城有交代。」
甘笛瞥了一眼夏宛︰「柴總，你和夏主任打賭一個億，賭注期間，觀棋不語真君子嘛。」
「柴總，我的身價也沒有一個億啊。」夏宛捏著東瀛五千萬的自行車零件配額，笑嘻嘻看著柴國光。
如果沒有經濟對話的拱火賭注，夏宛肯定是將自行車零件配額分配給省城和津門，飛來的轉型必須徹底，不能用出口麻木自己的神經。
甘笛留給她舞台，她自然要好好和柴國光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