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自明申請到大學學習班進行短期三個月的培訓，夏宛再次對飛來自行車廠進行整體評估。
虧損，大面積虧損。
商業中心的人流不斷是其他公司犧牲利益堆出來的的火爆現象，飛來設立的存車點超負荷運轉。
存車點每個月至少淨虧損八千元損耗，更新零部件和損耗，人員培訓費和加班費。
為了會員卡的鋪開，對存車點管理員定期培訓，負責開卡和預約，提高工資待遇，也加重負擔，降低存車費，成為虧損的主要原因。
甘笛提出15億的計劃，當時六萬輛庫存自行車甩賣，再次推出後飛來自行車效果卻不理想，說明甘笛認為不可持續，沖動消費成為主要因素。
丁自明打造的三個新團隊效果不理想，主要是在鼓勵投資政策中，一些小企業和合資企業拿到「二免三減半」的免稅政策。
津門和濱海有相當一部分組裝企業均是鄉鎮工業，沒有社會負擔，既無醫療勞保、又無養老基金，還不包括配公房等福利措施。
這些優質土壤和鄉鎮企業結合，持續擠壓飛鳥和飛來的整車市場。
「2300萬的虧損。」
甘笛審核夏宛的調研報告，放下心來，飛來和飛鳥的簽訂意向，將蓄電池和抵押貸款一千五百萬注入到新公司，飛來還剩下傳統自行車業務線、飛來職專和幼兒園。
這是他距離破產最近的時刻。
「不光如此。」夏宛打個響指。
任日慶推著一輛「飛來」自行車，比起素雅的風格，這輛車在車梁和擋泥板涂上亮黃色，有種小黃車的既視感。在九五年保守風格中顯得格外潮流。
「新品？」
夏宛抱著胸︰「你仔細看看？」
自行車的腳蹬子略微彎曲，手柄的塑料出現開裂，成本問題造成沒有使用合格的塑料。他仔細看車標，沒有飛來自行車透亮，應該是山寨貨。
「造假。」
任日慶︰「甘總，這是顧客找公司退換貨，我們發現這種山寨車，現在飛來在市場上很火熱，很多年輕人認同您的理念，但是他們都買這種鄉鎮企業的假貨。」
「170元一輛，如果多買還能便宜。」夏宛跟著解釋，「丁自明的反應有些慢了，一些鄉鎮企業加入假貨盛宴，他們按照極地人理念替飛來推出新品，每款車都追求潮流，質量不咋地，價格便宜，李逵給李鬼打趴下了。」
「這是好事。」
有點像後世山寨手機攻城略地，百花爭鳴的狀態。這是甘笛收購虧損企業的初衷，成本高、反應速度慢、生產周期長，怎麼能和鄉鎮企業競爭。
國內本身是自行車市場銷售和生產大國，國外逐步退出低利潤的自行車市場，只有在山地自行車等高端市場，米國和東瀛有一定的壟斷技術，比如變速器。
米國和東瀛壟斷八成，想要國內想要出口，就必須使禧瑪諾等國外公司的變速箱，才能賣到好價錢。
飛來公司沒有山地自行車業務，作為突擊小隊的高端團隊剛剛起步，正在攻關山地自行車，長線布局，甘笛不看好在國內的發展。
沒必要擔心，斷絕父子關系後，和失效的系統一樣，黑霧已經逐漸遠去。
「大家共同發展，打通自行車產業鏈，將產業鏈落地到濱海市，會帶動整個地區發展。」
夏宛︰「這種事不抓嗎？」
「管得過來嗎？VCD盜版成風，出門就能買盤，十元錢三張，要什麼都用，你要考慮執法成本。」
夏宛眨眨眼楮，你咋這麼清楚價格。
任日慶︰「夏主任，飛來聯合執法部門已經打擊一部分違法行為，收回違法所得九萬元。可是這些企業也從地上轉入地下，更難抓捕。」
鄉鎮企業生產山寨自行車，固定證據和執法成本問題，即便是在濱海一言九鼎，也很難讓有關部門將其一網打盡。
除非是央視再來一次調查。
「小崔前幾天去看許佳，采訪也泡湯了，焦點訪談是沒戲了。」甘笛理解央視的選擇。
盜版山寨問題，屬于發展問題，因為性價比確實高，有適合的土壤發展，所以在不危害的前提下，讓有關部門出動像保暖內衣一樣的撒網行動，夏宛也知道很難。
「還記得王冉的話嗎？這些應該是張鵬遠策劃的行動。」
利用人脈，以勢壓人，看準時機，選擇最佳的對手。胃口很大，在談判中夾帶省里的要求，現在談判結束，更是想消滅飛來自行車的銷售。
「張鵬遠不怕咱們反悔嗎？這份協議根本沒有體現公司合並的價值。」任日慶提醒。
夏宛︰「他應該身不由己，省里下大力氣幫忙，肯定不是為了飛鳥拿下好處，他挨個嘴巴不冤。」
「柴國光是只老狐狸，肯定有後手，希望咱們開口求情。」
「你看透了他們的意圖。飛來佔據37%的股份，讓他們起內訌？」
柴國光滿面紅光邀請記者準備發布飛鳥自行車合並的新進展，面對鏡頭和話筒侃侃而談。
張鵬遠焦頭爛額，中年人陰沉著臉等著他的解釋。
「這次形成取得效果良好，我們已經在布局……」
啪！
中年人又打到張鵬遠的左臉上，「張鵬遠，拿著我們的人脈火中取栗。柴國光能談下來37%？你們究竟是演雙簧，還是根本拿我們當槍使！」
張鵬遠怒火中燒，與你們合作實在是太難，動不動打嘴巴，他抬頭看，中年人的右臉也腫著。
「老板很生氣，懂嗎？」
張鵬遠討厭這種動不動發脾氣的大老板，突然理解李希的難處，大老板的怒火大家一起分擔。
「李科，飛來和我們沒有談判，甘笛有事情，應該是孫峰被捕，他隨口提出37%，我們之間真沒有任何交易，而且我已經發動山寨計劃，飛來很難挺過去。」
李希揉揉有臉︰「你和我說沒用，老板不相信，老板就看結果，不看過程。」
張鵬遠討厭這種感覺，錯綜復雜的關系網，即便回到家大哥也不會給自己做主，攤上一個這樣的大老板，實在是心寒。
甘笛的心理戰確實厲害，上來套我的話，讓李希尷尬出席，聊聊幾個片段竟然能分析出七七八八，出讓利益為了讓我們內訌。
想法不錯，等到協議簽署，必須加上違約高額賠償，讓他沒辦法撤銷。
張鵬遠舉起電話，猙獰道︰「告訴他們加把勁，我要看到成果，讓甘笛開口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