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總閉門謝客,大家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做好本分事。
急切希望幫助到風雨縹緲的極地公司。
「氨綸廠建設保證按照里程碑完成。」
听到消息,侯貴擔心總算松口氣,最近幾天滴酒未沾,杜聯沒有完全拒絕協商,按理說協議是杜聯和永海化工簽署合作,甘總一嗓子卻讓杜聯感受到連累。
人家擺明就是看甘笛的面子才願意建設。
「怎麼辦啊,拿主意的人不露面。」侯貴坐在辦公室感嘆,突然看到上次從商業中心購買的會員綠卡。
侯貴將會員綠卡發到每名員工,囑咐到一定在開業時候要去逛逛甘總的商業中心,捧捧場。
他很憂慮,商業中心開業在即,甘總遭遇如此慘痛教訓,貸款未發放,靠著自有資金撐起五家紡織廠,人家承諾依舊有效,一個冉冉升起的企業家,也不得不緊繃資金鏈。
真男人就扛著五家企業走路。
在計劃經濟轉型和市場經濟蓬勃綻放,孕育出巨大能量時,一份順勢而為的文件讓侯貴突然有了想法。
《關于切實做好保障極地公司生產的通知》文件,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
這個想法濱海永海化工的侯貴一直縈繞在頭腦里,連續三天看著報紙都是江河投資不利消息︰「我兄弟太難了,做事情大氣,有難處從來不提。讓甘總知道永海化工的心意,人家願意留在國內建設,不去米國找資本家的爹,這份精神就值得出手相助。」
「少喝兩口吧,甘笛不喝酒,你打電話都不敢接了,杜聯的事情他和他爹都斷絕關系,肯定沒辦法。你已經送出去不少會員卡,甘總肯定承情。」侯貴媳婦勸道。
「不一樣,危機來臨,會員算什麼,要送就大方送。」侯貴夾著這份文件穿衣服,「把司機喊來。」
「這麼晚還要出去?」
「給我甘笛兄弟幫幫忙,你說該不該去?」
「你喝多了吧,明天早起再說吧。」
「哼,就仗著這股酒勁才好辦。」
永海化工是國家重點化工企業,上下游產業加起來幾千人,每年上繳利稅超過十個億,養活員工超過2000人,化工企業是用水大戶,所以是自來水公司的重點照顧對象。
「這麼晚拜訪水龍王,我也是迫不得已。」自來水李總經理從家里趕到辦公室,就看到一臉酒氣的侯貴。
「侯總,老哥,你要是想喝酒,我陪你啊,五糧液、老窖和汾酒咱都有。」
「說正事,雙至商業中心的水費以後劃入我們永海化工里。」
李總經理︰「?」
「這不合規矩啊,你是永海化工,他是雙至房地產,水費沒有說一家……」他明白了,永海化工作為大客戶,有優惠減免額度,侯貴想將雙至商業中心納入到他的體系中。
「這不合適吧。」有點違反規定。
侯貴有文件撐腰瞪眼︰「怎麼不合適,我和極地公司是伙伴關系,他的三產公司就是永海的伙伴。」
「我記得甘總把雙至調整為江河投資旗下。」
「別扯別的,辦不辦吧。」
侯貴的底氣在于自來水企業雖然是壟斷性供水企業,地區壟斷別無二家,要不然也不會稱為水龍王。
可惜,東山區自來水公司眼饞永海化工的用水大戶,所以一直談判想要通一根DN1000輸水管線進入到濱海地段。
這年頭誰搶到是誰的,而且承諾優惠力度更大,所以侯貴也是有底氣的。
「您也別為難我,我想想辦法。」李總撓頭不斷打電話,打開傳真機,滴滴滴,一份傳真出爐,《關于切實做好保障極地公司生產的通知》。
李經理看著侯廠長也拿著一份相同文件。
李總拿著這份文件苦笑道︰「侯總啊,你就給我出難題,我就當雙至是極地的三產公司。」
「一切為了紡織事業。」
李總當然是順水推舟,如果侯貴嚷嚷出去,紡織企業也是大戶,他是等著甘總蒞臨,早早就準備好,甘總閉門謝客不露面,讓侯貴搶個頭籌。
患難見真情。
「侯總,你不怕得罪杜聯嗎?」李經理送到門口問了一句,「你們一直在合作建設。」
「撤場至少賠我一個億,老子學習七七八八。用甘笛的話說,願意走隨便,來去自由。」
……
周德毅白天陸續撤換六名心月復屬下,甚至他的佷女周曉梅也被貶到商業中心當保潔,改革就要從自己開始,反正他已經下達軍令狀,一旦改制條件成熟,馬上退居二線。
鄒亮在恆源一路綠燈,被恆源員工成為錦衣衛,權力比廠長還大。
周德毅已經不在乎,他現在唯一苦悶是原本他們被抓住的大義十分可笑,杜聯和Gore公司掐斷供應,鄒亮親口承認,極地公司要做好艱苦奮斗。
「貸款沒批,掐斷供應,你們為什麼……」周德毅不理解。
「甘總的承諾一定要完成,用甘總的話說,這不是為了你們爭權奪利的管理層,是為了幾千名的紡織女工,別小看我們,極地公司就算是全部使用國產,也是沒有任何問題。」
他從鄒亮身上看到一絲改變的可能性,恆源曾經的朝氣和硬氣。甘笛絕對不是富二代的簡單背景,他能贏靠著本身過硬的氣魄,他有斷絕關系的勇氣,也有繼續前進的動力。
幾位廠長在酒桌上,連連踫杯,不為別的,為自己麻木不前的思想羞愧,為拖後腿而自責,為幫不上忙無處發泄。
「干!」桌上的菜誰也沒動,大家唉聲嘆氣,人生中從來沒有如此狼狽,甘總的被動都是從他們爭權奪利的思想作祟開始,都想買醉。
「甘總,請問有指示嗎?」白小東主動給甘笛打電話,希望甘笛能痛罵他們幾句。
甘笛在別墅里闔家團圓,老媽和吳宇在包餃子,郭冬雅在門口堆雪人,暖氣烤得暖暖,他遞給郭冬雅一根雪人冰棍,比對外邊的雪人像不像。
大晚上白小東喝多了啊。
「沒什麼指示。哦,明天每家一千萬的應急資金馬上到賬,貸款延期,公司的流動資金先應付下,保證各家的材料購買和人員工資。」
貸款延期,但是他承諾不能變動,不能因為自己玩火,把五家棉紡廠也坑了,自然是損己利刃,用公司內部資金墊上。
「甘總,我不是催款。」白小東現在哪里有臉要錢,「我說米國方面斷供,我怕未來會沒有東西可生產,不如我們聯合求情。我白小東天生身段軟,這種事我可以沖到第一線。」
「怕什麼,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絕對不能求情,萬一杜聯等恢復供應,他的破產計劃付之東流。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白小東喃喃自語放下電話,被甘笛的豪氣感染,「敬甘總這句話!」
「干!」
一旁在旁偷听的各位廠長,感到這次的瀘州老窖格外難以下咽,苦澀辛辣,嗆鼻子辣眼楮。
榮元亨和白小東抱頭痛哭,服務員听到異動,打開包間門進來,發現幾個老男人痛哭流涕,怎麼勸都勸不動。
「我周德毅不是東西!」通紅的臉,搖晃的酒杯,一只腳踩著椅子,開始指點江上,
「許佳一個小女孩還知道知恩圖報,人家跑去買了兩件沖鋒衣,辦個會員。甘總將她的尊嚴定義成15億。這次記者招待會上,把咱們夸個遍,結果咱們沒一個听話的,真正落下實惠的你們做了點什麼?」
白小東擦擦眼淚︰「會員卡咱們都動員買了吧,雙至缺車,裕元的車隊都過去了,舌忝狗也不過如此吧。」
「侯貴怎麼做的?人家直接把雙至商業中心的水費承包了!」周德毅把《關于切實做好保障極地公司生產的通知》文件拍在桌上。
大包大攬符合侯貴的做派,人家玩的就是廣交朋友。
甘總不愛喝酒,他都能找到角度湊過去。白小東去買會員也是看到侯貴的身影, 1.5億捐贈股份,侯貴能記一輩子的恩情。
「你說吧,咱們怎麼辦?」為了支持甘總的豪氣,也為了減輕江河投資的負擔。他們想起了鄭春紅的求援。
有文件支撐,讓侯貴沖在前面更加難堪,未來開會時肯定低人一等,這種時刻絕不能落後,白小東叫板。
「總不能包電費吧,咱們沒有侯貴一樣財大氣粗,他有優惠額度,電老虎可是誰面子都不給。」榮元亨提醒道。
「他會討巧,咱們不會?」
周德毅早就考慮清楚,回應商業中心的求援,他不怕打臉,全力以赴支持商業中心的開業︰「咱們的優勢是什麼?」
白小東︰「基本沒什麼優勢,如果有,就是富余的人工。」
「沒錯,人工成本。商業中心我稍微琢磨下,運營成本分為三塊,第一是人工成本,這個是甘總的員工,咱們沒辦法。第二,是廣告推廣,甘總肯定有布局,所以咱們不便插手。第三,物業等經營性成本,咱們可以插手物業和保安。」
「你的意思是派遣員工?那不是給甘總添負擔嘛,上次甘總在會上說了,可以幫大家解決人工,但是都怕麻煩甘總,大家沒好意思。」
白小東連忙搖頭。
「咱們付錢啊。」
榮元亨道︰「保安和保潔咱們出人出力,然後負擔工資?」
「你們說呢,甘總自掏腰包五千萬,這點費用你們舍不得?」周德毅挑刺道。
白小東噴著酒氣,拍著桌子道︰「裕元別的沒有,人有的是。你們有一個算一個,把那些不順眼的家伙都派到商業中心當保安和保潔,讓鄭春紅教一番,干不好都給開除!」
大家一飲而盡︰「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