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笛回到董事長辦公室，周振邦急切問道︰「你的辦法呢？」
「沒有了。」
失策了！
他突然抓狂，王重的感謝成為他無能的最好注解。他當初考慮很清楚，在國內環境搞服裝設計100%死路一條。
後世的服裝設計基本上也是抄襲成風，看你的樣式稍微額改一點就可以打版生產。
封存的沖鋒衣、西服和其他設計服裝推出後，遇到抄襲肯定無解。
高盧雄雞是全球流行前沿，但是架不住專門有人盯著打版抄襲設計。
現在米國化學協會支持，從縴維材料到染料供應，等于將檔次分出來，甚至于國內都搞不到相應供應鏈，與後世隨便買的染料和縴維的商業環境不一樣。
甘笛為了許佳的尊嚴，提出走量的平價服飾。
如果抄襲的話，對方肯定難以拉開檔次，唯獨他的授權T恤，可能被抄襲，但是面料比一般要強，穿上很舒適。
而且飛流飲料出錢，極地人被授權，等于白嫖。
當服裝靠爆銷量彌補利潤時，他的成本攤薄到與沒有設計費差不多，小作坊已經沒有多少利潤空間。
現在他們學壞了，組團來省錢。
「我早就說，你不該介入這件事，慢慢讓聲譽受損，其實很好的辦法，現在專家都認可，平價服飾賣爆的話，利潤低，但是架不住銷量多啊。」
周振邦開始抱怨，完全沒有之前不願意出佣金的擔心。
「扯淡，米國化學協會提供支持，染料和縴維怎麼說？肯定是甘道梁這孫子干的，你必須提出抗議，否則我退出，不玩了。」
甘笛耍無賴，周振邦很無奈。
「你消消氣，我用電燈發誓，肯定不是甘氏集團，保守黨和驢黨尿不到一壺里，不可能為了你的事情，把米國化學協會拉進來支持。」
周振邦提醒他小聲點，在辦公室發脾氣有些不合時宜，「你的戰略達成了，總歸將黑霧引誘出來，所以咱們的下一步聚焦雙至商業中心，搞垮商業中心，你身上的枷鎖也就解開。」
甘笛是做點樣子給周振邦看，他希望無限兜底策略成功，至少第一年保證五家紡織企業的順利開工。
「靜觀其變。」
連續兩天濱海報紙統一發文頭版頭條，標題是一個女孩的尊嚴到底有值多少錢？
距離極地人廠房周邊的早點鋪生意一直很好，炸得金黃脆脆的油條，豆腐腦是雞汁調制，喝起來很滑潤，四毛錢一碗性價比也高。
大爺像往常一樣舉著碗豆漿找地方吃飯，發現早點鋪的桌椅板凳坐滿了人，吃早點形形色色的人保持同樣姿態，不吃不喝，低著頭呆呆坐著，仿佛有定身法術。
全部被眼前的報紙所吸引。
中年人舉著勺子，這勺豆腐腦一直停在嘴邊，被青年報這篇文章深深吸引。
青年報︰「一個女孩的尊嚴到底值多少錢？江河投資董事長甘笛給出的答案是每年15億。如果加個時間限制，那就是9年，共計135億元。」
「甘笛是孤兒，被他的母親拉扯五個孩子撫養成人，他的哥哥目前在市府工作，他因為和二姐同歲，93年默默選擇因病休學，他希望將母親能夠減輕負擔，讓二姐在象牙塔能夠完整體驗大學的樂趣。」
「他和他的母親從來沒有叫苦，沒有提出任何困難申請，堅強獨立自主，就向堅強的各位一樣，努力生活。他理解許佳的心態，懂得撫養許佳上初中的吳虹媽媽想法。」
「在許佳明確不需要資助，吳虹被逼說出不回裕元不罷休。某些商人和嗅到人血饅頭腥味兒的記者開始表演，將這對母女塑造成為悲劇，一個富豪為了職專的生源，不顧個人感受的欺壓故事。」
「他們惠而不費提供一些崗位和資助金，卻從來沒有考慮過許佳母子是否需要，當他們高高在上，拿出憐憫的神情，完全不顧受助者的心思。」
「甘總的聲明從現在看很泄氣，他是曾經提出過4億的救援計劃，但因種種原因被否決，他不怕被罵。在現場時他揮斥方遒，痛斥記者吃人血饅頭，他不怕輿論，即便是大家都怪罪江河投資冷血，他依然要維護許佳。」
「許佳在進入會場之前，給甘笛寫了一封信，心里直言她想結束一切，這封信的內容改變甘笛的想法。他不想一個小女孩在聚光燈下承受任何事，她本身應該在在學校里無憂無慮的學習和生活。」
「當女孩在會場內提出自己的想法，想要回到半年前，那個沒有下崗時代的願望，所有人心都要碎了。」
「在場的記者和開會的各位領導，大家不忍心戳破她的幻想。」
「當一切向著以往的軌跡前進時，甘總滿足許佳的願望。」
「他的答案很簡單，為了維護許佳母子的尊嚴，為了吳虹和她的同伴都回到裕元上班，他將五家紡織企業的失去的配額抗在身上，制定出15億元的生產計劃。」
「極地人分解成極地人高端和冬季人平價策略，原極地人保暖內衣即日起變更成冬季人，售價僅為50元，僅僅是為了給五家企業續命。包括不限于未來的四季服裝和沖鋒衣等戶外用品系列。」
「這是甘總為尊嚴定奪的價碼15億。結合吳虹女士9年的退休年齡，甘笛在現場承諾極地人將未來9年計劃提供生產配額，每年15億元，共計135億元。」
「未來我們要審慎，到底捐贈是為了幫助他人，還是為了感動自己。看著台上的孩子們痛哭流涕，是否欠缺一絲人情味？」
「孩子們的隱私和尊嚴是否得到關注？他們是否喜歡這樣的捐贈形式？值得我們深思。」
「最後我想說，濱海市有甘總這樣有擔當的企業家，真是幸事。」
中年人讀完羞愧萬分，內心被文字塞滿，豆腐腦實在喝不下。
錯怪甘總了，當初他就是怒罵飛來職專的一份子。
甘總怎麼可能是冷血暴發戶呢，人家是正牌大學生。
錯了，就是錯了。
他站起身來，必須做點什麼彌補下過錯，跑到極地人保暖內衣銷售店，望著一眼看不到頭的長龍。
舉著豆漿的一位大爺站在第一位掏出錢，喊道︰「我買10件。」
售貨員道︰「對不起，公司有規定，每人限購4件。」
「為什麼啊？」
他一拍大腿，「我懂了，甘總是怕又出現被我們誤解的事情吧，這次真不會了，他以往的事跡到這次15億，作為濱海父老鄉親必須要支持，10件。」
售貨員搖頭，這是甘總的最新規定，必須要無條件執行。
「等著吧，你們不是四季服裝預售嗎？我等著出冬裝，非多買兩件。」大爺咬牙切齒離開。
每個人都沒有一絲不耐煩，被甘總的壯舉塞滿了心底，50元的價格大家都付得起，買極地人就是為了五家紡織女工上崗的支持。
甘笛一臉黑線放下報紙，臉色凝重，小吳不寫小說可惜了。
他預感到這篇文章要壞事。
他舉起電話吼道︰「限購，全部商品都限購，不能讓家鄉父老買單，不需要。」
夏宛看著節節攀升的銷售額，不光是極地人、飛流99%隻果汁，剛剛推出的飛來牌自行車都遭到無腦搶購。
她笑道︰「好的呢，我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