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投資和肉聯廠搶佔供貨渠道？這種小事別來煩我，市場經濟行為，一切按照市場規則解決。」
王重為了棉紡廠的減配焦頭爛額，沒有工夫調解兩者商業交鋒，甘笛少有在濱海本地發力，看來錢德光惹到這位小爺，他可不想為這種小事說情。
錢德光愜意在辦公室听著京劇，時不時擺個造型，唱幾句。
「王主任的意思是兩不相幫，市場行為。」屬下報告，「這樣的話，我們撤櫃吧，將渠道掐斷，雙至建設沒有這麼快，通過協議起訴看雙至能賠多少錢，最後在報紙上反戈一擊，說他們影響民生。」
「呵，說得好听叫轉進，難听點這是認輸啊。」
上峰有指示，那麼別怪我無情，「從合同下手，時間太長。聯合檢疫，如果屠宰場再供給雙至渠道，他們知道下場。」
「我馬上去辦。」
錢德光擺出身形，唱道︰「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賊巢穴，待俺趕上前去，殺他個干干淨淨。」
這群被貶到郊區盯著屠宰場飛來員工，倍感冤屈，但是每名科長同樣在現場盯著他們工作，沒辦法，如果再出問題，那群小偷小模已經背上處分和罰款，直接到櫃台上揮舞肉刀，開啟切肉生涯。
想拒絕可以，請辭職。
飛來自行車廠納入到江河投資旗下，甘總在大會上已經作出承諾，未來工資會節節攀升，他們才不舍得放棄。
大家不傻，忍忍吧。
「對不起，不能賣了。」定點屠宰場通知汪成，「在賣就出事了。」
呦呵，開始拼關系。
汪成叼著煙，被貶科長眼尖，趕緊過來點火，「汪哥，咱們怎麼辦？不收肉，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公司？」
回公司？想得美。
給你們當臨時領導，這威風還沒耍夠呢。
拼關系的話，找甘總或者聯系鄭姐應該都有辦法解決，不過顯示不出來我的威風啊。
預算有的是，他看著這群呆頭呆腦的老油條，想起丁老大的囑托，這位老科長希望給這群員工戴罪立功的機會，用甘總的話來說，沒有困難創造困難也要上。
販子們的車上的二師兄有氣無力趴在板車上，圓滾滾的肚子滿是浮腫，板車浸滿水漬，馱著一只只生豬踏入二師兄的墳墓。
汪成一直揣摩甘總的用意，他終于有所發現，改變渠道的用意。
「我去，這是灌了多少水？」
「這頭喝十五斤就不行了。」販子下意識說道，抬頭發現來人不是屠宰場的師傅，「你誰啊。」
汪成搖頭離開，說明兩件事，第一這是慣犯，第二屠宰場也見怪不怪。
難怪自己買回家的肉炒起來吃不香。
全是注水肉。
汪成這邊情況尚可，朱柏安的消息是提前蓋章的檢疫報告，「各種違規收肉，怪不得雙峰價格比較低，他們將成品做成醬貨處理。」
「違規肉？」
「病死或者快要咽氣的二師兄。」
汪成這個老油條內心一陣陣犯惡心，喝酒時沒少吃雙峰醬貨，這下子終于理解甘總的思路。
為了美味，為了大家健康生活，甘總的戰略，他明白必須更進一步，下鄉村收購。
「各位，咱們分成五組，分配到各個縣城，各個科長負責自己的人，咱們都去下鄉收豬，嗎的，以後掌握一手貨源，還怕干不動他們。」
頓時這位科長臉色垮掉，差點哭出聲，運輸生豬已經很難了，現在要下鄉村收豬。
難道甘總要我們上山下鄉啊。
「你們給我注意嘍，不要注水豬肉，收購必須保證質量關，必須完成檢疫檢驗。」
科長︰「有點困難啊，注水能多賣錢，我們去肯定不好收。」
汪成心里默算，豬肉市價4.8元每斤，注水按照15斤算，額外獲利72元。一只二師兄保證150斤以上，按照每斤提升1元。
「每斤加價1元收購，短時間內完成甘總的戰略，比砸大價錢，那句話怎麼說？利益驅動，各位曾經的領導們，請開始你們的表演，想要回去的話，在此一搏。」
被貶的飛來員工，哭喪著臉，如果願意奮斗，在飛來也不至于這樣啊。
「各位，不要有困難就畏懼，微笑著面對它，消除恐懼的最好辦法就是面對恐懼，堅持就是勝利。」
科長繼續問︰「收來的豬送哪里去，不會我們自己殺吧，沒檢疫不能進城啊。」
這確實是個問題。
莊家遠在山河鎮的養豬屠宰上下游是溫成軍籌措，那是甘總捐獻的分紅投資。
既然玩就要玩到底，別人不太清楚，但是汪成非常了解老科長丁自明的實力，「老科長，幫幫忙吧，提供幾個屠宰場所，我們要下一線收割渠道。」
「給我10分鐘。」
不一會，四家定點屠宰公司聯系汪成，告知地址，表示可以馬上接收，「妥了，現在是你們該面對微笑的時候了。」
源源不斷的肉運到菜市場的櫃台，不計成本的鋪貨，冷鮮冰櫃被雙至房產一掃而空，高價租入櫃台，和肉聯廠分庭抗禮。
三人組忙前忙後，雙至房產本來員工不多，結果都被派遣到四郊五縣進行收購和肉聯公司對抗，重新建設渠道。
樂琪琪考察菜市場，蔣琴購買冷櫃，戚蕾洽商租金，烈日炎炎，三人組沒形象在水龍頭下捧著水洗臉，給自己降溫。
蔣琴口渴冒煙，直接噸噸噸噸噸喝著生水。
「嗝兒，琪琪，你太拼了，累死我啦。」
樂琪琪手搭涼棚說︰「大家齊心協力多好，現在的櫃台已經全部可以出售，沒耽誤大家買肉。」
「你當然好了，甘總車接車送，我們兩個人要一個個去洽商采購。」戚蕾揭穿她，要不然一個小姑娘無論如何，很難短時間捋清楚。
「誰叫你先給甘總打電話的？」
「以後不敢了，外表挺帥氣，為了博美人一笑，就會孤獨一擲，什麼商業鬼才，還不如我爹。」蔣琴感覺最近上班，肚子迷人的贅肉都缺乏彈性。
「小點聲。」
樂琪琪指著她身後，戚蕾想捂著她的嘴。
「怕什麼，3000萬肯定是賠錢貨，為了面子而已，要是我，有一萬種辦法讓錢廠長就範，也比勞民傷財強，我最近的薯片都沒吃上。」
「我像你爹？」甘笛一直站在蔣琴身後，听著她碎碎念。
「甘總，您是董事長，您就是我爹，我們大家的爸爸。」蔣琴笑嘻嘻，大臉盤子臉皮就厚。
雙至房產提升為江河投資旗下企業，除了極地人冬季計劃，短期內他從商業中心內挖掘出破產之路。
這次希望錢德光能堅持長遠一點，其實甘笛希望他們跳出來，因為他切斷渠道，是面對全市所有肉類供應，短時間內切斷，重塑。
商業行為，價格戰無可厚非，不能影響民生，他特意來一線督戰。
中年人沮喪地舉著刀，哭喪著臉說︰「您要多少？」
「來一斤肥瘦相間。」
中年人隨手切下去一塊，蔣琴特意購置配備的電子秤，都是經過校準，電子秤顯示「一斤三兩。」
「一斤，4.87元。」
大娘眨眨眼，「你……」
稱壞了？
不對啊，放心稱是剛測量過，大娘掂量一下，心里有數。
想想覺得這家店主智力有問題，沒說話付款走人。
第二個位是個小媳婦，好意提醒店主說︰「同志，你算錯帳，剛才電子秤顯示一斤三兩，應該再收1.46元。」
「我說一斤就一斤，愛買不買。」中年人是因為晚上偷車鏈條被抓，發配到賣豬肉。
這股氣還沒消呢，想控制肉類渠道賺錢。放棄吧，我在賣一天豬肉，我就讓丁自明賠到底，甘總，假惺惺，一點沒良心。
「甘總，是不是……」樂琪琪看得真切，想要去制止，被他攔住，小姑娘撞到甘笛的懷里。
溫柔香軟。
樂琪琪紅著臉，委屈道︰「為什麼攔著，這樣賣不對的，公司會賠錢。」
這些人都是好同志，可惜他不能過去嘉獎。
甘笛笑意更濃道︰「往前走，繼續看看。」
戚蕾眼珠轉悠，甘總遇到美女完全沒有抵抗能力，好像是古代的昏君，這樣鐵打的江山也要敗光了。
他真是企業家？
蔣琴走在身後，一步三回頭望去逐漸遠去的櫃台，人滿為患，攤位排隊一眼望不到頭。
其他肉聯廠的銷售點空無一人。
促銷？
這就是金錢的魔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