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技好不好于露無從評價。
但是他來到店里之後,生意的確是越來越好。
一來,是人手夠,他可以幫她找衣服,打包衣服,整理衣服,留住一些耐心不好的顧客;二來,季洋在講價的時候通常會卡著價格,導致顧客去她那里開價的時候更慷慨一些。
「我去看看外面還有沒有人。」她丟下一句,轉身就往門口走去。
步伐有些亂。
她不敢與季洋對視太久,自己本身也是一個不太會隱藏心思的人。
怕露餡。
外面的街道上只剩下零零散散的人,還有一些小販在來回走動,她假裝看了一會,轉身走回來,「好像沒什麼人了。」
季洋把衣架放在一邊,「十點了,街上沒人很正常。」
逛街的人傍晚就來逛了,現在熱鬧的應該是夜店和娛樂場所。
「等一下,我把賬單記一下。」于露站在櫃台前,傾著身子去拿賬本。
季洋把椅子給她,坐在一邊正在剝橙子,一副優哉游哉的模樣。
于露坐在櫃台上處理賬本,記記賬。
等她記完,合上賬本,發現季洋已經不在了,她有些疑惑,又看了一圈。
哪去了?
正當她關電腦,拿起包準備回去,季洋打電話過來了。
「喂?」
「我現在過去。」
她剛要關燈,看到他放在一邊的外套,拿過來搭在手上,走出去關了門。
往下走一段路,十字叉處,有幾個小攤在擺著,牌子寫著「燒烤、夜宵」,旁邊還放著幾個桌子。
燒烤、油炸,還有爆炒,既便宜又美味。
季洋正在一邊看著,見她走來,指了指攤位,「你要不要吃點什麼?我點了燒烤。」
「拿回去爸媽該說你了。」于露站在他面前,這般說。
這就是和父母住在一起的不便之處了,季母覺得這些東西不健康。
油不健康,原料也不健康。
拿回去非念叨幾天不可。
「那就在這吃,好久沒出來了。」季洋沒等她回,拉著她到一邊的桌子坐下來。
凳子是矮凳子,桌子是折疊的木桌子。
剛坐下老板娘就拿著抹布來擦一下,又拿了個紙球過來,上面印著沒听過的牌子。
于露也沒反對,不好破壞他興致,把他的薄牛仔外套遞過去,「有點冷,穿上吧。」
附近沒有遮擋物,風還是有點大。
「我不怕冷,你穿上。」他說的時候炒田螺已經端上來,還有一盤炒魷魚須。
于露模著他的衣服,手有些收緊,「我也不冷。」
「不冷也穿上,免得感冒了。」季洋催促著她,拿了一雙筷子,用旁邊的茶水燙了一下,遞給她。
「謝謝。」她接了過來。
小炒散發著香味,彌漫在空氣中,此時又是深夜,晚飯也已經消化完,讓人胃口大開。
一陣涼風吹過來,雖然涼爽,但她也覺得有些冷,最後還是套上了他的外套。
他本就比她高一個頭,外套有些寬松,穿著長了好些,還帶著他的體味,不知道是不是聞習慣了,莫名很好聞。
「我點了一份炒河粉,再給你點一份?或者給你一半?」季洋看向她問。
「那就給我一半吧。」她怕點一份吃不完。
「好。」
等到老板娘端上來的時候,季洋讓她再拿一個碟子過來,分給了她一半。
河粉是用菜絲肉絲和雞蛋炒的,他把面上的配料都夾到她碗里。
「謝謝。」于露第二次說。
她覺得河粉並不好吃,還不如里面的配料入味一些,尤其是雞蛋和肉絲炒在一起,會很香。
「別一直說謝謝,見外了。」季洋把剩下的端到自己面前,接著她的話。
她理解成要換另一種方式表達感謝,于是開口,「那我請你吃。」
說完怕他誤會又解釋,「你是來幫我賣東西衣服的,我請是應該的,這段時間也沒好好謝謝你。」
「什麼你請我請?還不是我們兩個的錢?還分你我?」季洋抬起頭,看向她道,「我的錢不就是你的?」
簡言之,誰結賬不都一樣?
都是夫妻。
于露怔了怔,這些話快速在她腦海盤旋,說實話,她沒這麼想過。
她一直都覺得,季洋的錢是季家的,她的錢是自己的。
沒人會要她錢,她也不會要季洋錢。
他說他的錢是她的,這像是帶來一個新的觀點,讓她無所適從,甚至有些無措。
「燒烤來了。」老板娘笑呵呵走過來,放下兩大盤燒烤。
于露還沒想到怎麼接話,季洋已經轉移話題,「我隨便點了一些,你還要吃其他的嗎?」
「不了,這些夠了。」她婉拒,「夠多了,我們兩個可能吃不完。」
「嗯。」季洋點頭。
燒烤和小炒都很入味,吃起來口齒留香,于露也很久沒有吃小攤。
于母于父和季母一樣不喜歡外面的小攤,也很少讓她吃。
兩人今天是放縱了一回。
吃好已經是十點半,季洋起身去結賬,于露站在一邊等他,身上還披著他的外套,一陣風吹來,她縮了縮脖子。
「你在這就行,車在下面,我開來這邊。」季洋讓她在路口等,他走去路對面開車。
「好。」
于露看著他,把身上的外套稍稍又拉了拉,腦海里想著他剛剛說的話。
他把車開來了,停在一邊,傾身打開門,于露坐上去。
系好安全帶,車緩緩往前開,速度有些慢,季洋醇厚的聲音在車廂里回響,「前段時間,爸的身子還在恢復,所以就沒提你要投資的事情。」
「當時也不知道要花多少,現在爸的情況穩定下來了,你需要多少?」
「禮金的錢還有你這兩年給我轉的錢,加上我自己剩了點,我們的卡上只有四十一萬,爸媽那邊應該還有,但是也不能要了,如果不夠,我再想其他辦法。」
「」于露听他提及這個事,知道是上次沒談完的話題,再次強調,「我沒有說要投資,沒有過這個計劃。」
他們卡上的錢,在她看來就是他的,季家兩老的錢,跟她也沒有關系。
她是沒那麼多錢,可她也不圖這些。
「河中路那邊的鋪面要到期了,可以不用往外租,給你開店。」他又說。
「我說了我沒有這個意思,我沒有想要擴大店面,也沒想要錢。」她有些燥了,加重聲音強調。
季家離得不遠,此時車已經停在樓下。
這個點,多數人都睡了,街上只有暖黃的路燈。
季洋把手從方向盤放下來,側身看向她,「你不想就算了,我沒有逼你的意思。」
得了。
這話說得好像她做錯了。
「我沒說你逼我。」于露低著頭,雙手交纏在一起,又加上一句,「我本來就沒這個意思。」
一直都是他在說什麼投資,她壓根就沒想。
季洋也頓了頓,溫聲開口,「這些錢里,大部分是你的,我只是在告訴你而已。」
「我租鋪面本來就要錢,爸媽給我做飯,我也要給錢,這是我的心意,給出去就不是我的了,如果我心疼我就不會給,你別算得那麼清楚就行。」于露不喜歡他說這些。
搞得最後是她在佔季家便宜,讓她很不好受。
「是我再算清楚嗎?到底是誰在跟我算清楚?你算清楚你就舒服了,別人舒不舒服?」季洋好似也跟她杠上了,反問她。
于露︰「」
季洋第一次和她吵成這樣,但又不像吵架,有點像在說道理,關鍵讓她無法反駁。
她沒想過這個問題。
以前季洋也沒說過啊,頂多意思意思讓她別給,之後也沒再說什麼。
「以後女乃粉錢也aa?還是你出女乃粉我出尿不濕?」季洋又問她。
「我不想和你生。」于露瞥頭,丟出一句話,轉頭看向窗外,給他一個後腦勺。
別以為他好了一段時間,就能磨滅這兩年的冷漠,因為季父的事情,他是在慢慢變好,兩人越發合得來。
可是那兩年不會當做不存在。
「你想丁克?」季洋懵了。
「我想和你離婚。」于露出口。
她轉著頭,沒辦法看到後面的季洋是什麼反應,車廂里一下安靜了。
車廂里安靜得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聲,她都把話說出來了,只能硬著頭皮撐下去。
一分一秒都挺難熬。
半晌後,季洋開了口,聲線有些低沉,「為什麼?」
「你自己知道。」于露丟下一句,直接解了安全帶,開門下車,打開門走了進去。
壓根沒看他。
季洋在車廂里,滿頭黑線︰「」
軟化這麼久,戰斗力還是一點都不弱。
樓上。
于露進了房門,怕季洋上來,快速拿著衣服就進了浴室。
看著鏡子里,她的身上還穿著他的外套,在吃夜宵的時候,他還讓她穿好衣服不要著涼了。
她是個很沒出息的人,會因為一點點好,而讓自己有些負罪感。
快速把他外套月兌下來放在一邊,不能干擾自己的思維,洗澡洗了大半個小時,腦子也醒得差不多了,做好心理建設才開門走出去。
她以為季洋要逮到她好好談一談,結果他已經去樓下洗漱好,閉著眼躲在了被窩里。
當然,他沒睡。
于露也沒打算和他再說什麼,各自都冷靜一下,鑽到背後里也睡下。
期間,季洋和往常一下,把被子往她那邊拉了拉,沒說話。
她看著他這個樣子,情緒有點低迷,原以為不會觸動的心,其實是有些難過的。
像被密密麻麻的針在扎著。
季父剛生病,還沒好,季洋這段時間與她奔波忙碌,兩人其實有些相互依靠。
兩人蓋著一床被子,心思各異,在深夜里獨自清醒。
次日。
于露醒來的時候季洋就不在了,她坐起來的時候還有些迷茫。
今天不是周末嗎?
他不上班才是。
下樓的時候季母正在廚房收拾著,見她醒來,笑著道,「面條還在鍋里熱著呢,趕緊吃早餐了。」
「媽,您和爸吃了嗎?」她走過來問。
「吃了,季洋也吃了,他今天一大早就去公司,據說有什麼文件昨天忘記交,今天去交。」季母把早餐端出來,回著她的話。
「嗯。」于露有點不信,他可能是不想見她。
以前對她那麼冷漠,現在要離婚了,完全也可以做到很冷漠和不在意,反正季家條件不差,不愁娶不到老婆。
「爸今天有沒有好點?」她吃著早餐,問季母。
「他自己說感覺越來越好,每天都下地走,自己在房子里轉。」季母把洗好的碗放在櫃子里,回著她。
「那就好。」于露點頭。
這樣她也放心了。
于露吃完早餐,沒有直接去店里,現在還早,她要回趟于家。
季父生病這麼久以來,她一直忙季家的事情,于家兩老也一直去醫院幫忙,她很久沒回去了。
趁著周末,父母都在家,回去一趟。
打車到小區門口,她提著一些水果和給兩老買的營養品往里走,前幾天買的魚肝油寄回來,快遞于母還沒領,她順便去領了。
于家在28棟,她要走到24棟拿快遞。
正往前走,到了26棟,一個小女孩推著小滑板車,旁邊有一個女的正在笑著和她講話。
「我爸爸可厲害了,這個我爸爸也會。」她昂著頭,聲線稚女敕。
「真的呀?阿姨這個也很厲害。」跟在她身邊的那個女人壓低聲音說。
「可是我女乃女乃說不能隨便跟別人出去。」小女孩說話的時候,于露剛路過,柳眉一下就蹙起來。
「小臣還在家等你呢,阿姨做了蛋糕。」那個女的一下警覺起來,說出一番親熱的話。
誰听了都覺得兩人是認識的。
于露雖疑惑,也沒停住腳步。
「那好吧。」小女孩很開心地說,跟著那個女人就往東南門走去。
見此,那個女人松了一口氣。
走到門口,這里不是高檔小區,保安也只是在門口看著,旁邊有刷卡機,但是另外一邊有小門,外賣或者宣傳的都可以隨意進去。
安保不嚴。
有大人帶著,別人也覺得是家長,沒有懷疑其他。
眼看就要出去了,女人心底都松了松,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笑。
「誒。」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一雙手拉住了那個小女孩,于露笑著道,「你女乃女乃正在到處找你呢,你要去哪呀?」
那個女人臉色倏然一僵,閃過一絲慌亂。
「阿姨帶著我去找小臣,女乃女乃一會來接我。」小女孩看著于露,聲線稚女敕回答著她的話。
「那你也要跟女乃女乃說一聲呀,女乃女乃正在找你。」于露把她牽回來,笑著看向那個女人,「我是她鄰居,她女乃女乃正在找她呢,我給她女乃女乃打個電話說一下,免得老人家著急。」
「好。」那個女人額頭已經冒氣細汗,硬著頭皮點頭。
「你認識這個阿姨啊?」于露蹲下來問小女孩,「小臣是誰,我沒听你女乃女乃說過啊。」
「小臣是我們班長,阿姨說她是小臣的小姨娘,還給我們做了蛋糕。」小女孩嬌嬌軟軟回答她。
她經常去小臣家,這一次也想去。
「她經常去我家跟我們小臣玩,兩個孩子熟著呢,經常見面,你給她女乃女乃打個電話說一下就行。」那個女人見沒露餡,繼續說著。
「你見過這個阿姨嗎?」于露問她。
小女孩還沒說話,那個女人笑著道,「小臣生日的時候阿姨還和你照相呢,我們還吃了蛋糕。」
聞言,小女孩正在回憶。
「小冉!」
「小冉!」
不遠處,一個老太婆正哭喊著,聲音都啞了,不斷哭不斷再喊。
「是女乃女乃。」小女孩說了一句。
那個女人一看,趕緊就要溜,于露一把拉住她,沖門口的保安喊了句,「快,抓住她,這是人販子。」
一听說是人販子,不用等保安,正在進出的男人幾個就沖上去,直接就把那個女人摁在地。
有些野蠻的,上去就踹。
大家對人販子深惡痛絕。
「我不是,我不是。」那個女人一直在求饒,「別打了,我不是。」
那個老人已經來到他們這里,先是看到小女孩,沖上來抱住了,「嚇死女乃女乃了,你到底去哪了?」
隨後得知差點孫女被人販子抓走,老人氣急攻心,一把就把她拉過來,直接往上招呼,下手毫不留情,「我叫你亂跑,我叫你亂跑!」
「你這個孩子怎麼這個不听話呢?我就打死你!」
「哇嗚嗚嗚」
老人的哭聲和小孩子的哭聲一下融合在一起,應該是被氣到了,來人下手也一下比一下狠。
「別嚇到孩子了。」于露趕緊阻止,「老人家冷靜點,現在沒事了。」
她把孩子往懷里抱,安撫著那個老人。
「怎麼說都不听,一轉身就亂跑,再這樣你永遠都不要下來玩了,幼兒園你也別去,就在家里!」老人還不斷在威脅,伸手模著眼淚,「你要是被賣了,我怎麼跟你爸交代?」
「啊?!」
「嗚嗚嗚不跑了,小冉不跑了。」小女孩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正在大哭著。
「你從小就沒媽,你爸哪有時間管你?再這樣我也不管你了!」老人家還在罵著,儼然也是害怕得不行。
于露護著她,小女孩也抓著她的手,正在哭著。
群眾已經報警,人販子很快被抓走,她還有同伙,同伙已經開著車跑了,正在被追查。
小區的樹蔭下。
于露把酸女乃插上吸管,遞給戴冉冉,戴母還拒絕著,「不用給她喝,家里有。」
「家里的是家里的,阿姨給是阿姨給的,對不對?」于露笑著哄她。
酸女乃是她剛剛買來準備喝的,這個哄孩子最有用了,小孩子都很喜歡。
戴冉冉也害怕極了,哭過之後眼楮還紅著。
「謝謝阿姨。」她捧著酸女乃,小口小口喝著。
于露模了模她的頭。
戴母望著于露,心底又嘆了一口氣,隨後出言道,「真是謝謝了,要是她出了什麼事,她爸哪里受得了?我也就只能去死了。」
「人好好的,您別說這種話。」于露淺笑,安撫老人家。
「她媽生她的時候就難產死了,她爸工作忙,只有我照顧她,我在這里也人生地不熟,但是沒辦法,總不能讓她跟著我回大山里,平時都沒怎麼帶她出去,就是怕被騙。」戴母說著還抹眼淚,「我那兒子就是個命苦的,來這里打拼,娶的媳婦我也只見了一面,就難產死了。」
戴冉冉吸著酸女乃,看到女乃女乃在哭,她放下酸女乃,伸手模了模女乃女乃,「女乃女乃不哭,我不要媽媽,冉冉可以沒有媽媽。」
小女孩清澈的眼眸里帶著認真。
她從小就沒有媽媽,當然不知道媽媽是什麼樣子的,對她來說,有女乃女乃就可以了。
戴母听到這些話,哭得更傷心了,于露心底也不是滋味,只能模著她的頭,轉移她的注意力,「快喝吧,一會就不好喝了,阿姨包里還有巧克力哦。」
她變出一塊,放在她手心里。
戴冉冉覺得很驚喜,笑得露出她的小牙齒,「謝謝阿姨。」
「姑娘,你住在哪棟?」戴母問她。
「28棟2701,我爸媽住這邊。」于露一邊跟戴冉冉玩,一邊回答著她。
沒一會,于母給她打了個電話,她離開的時候戴冉冉還很不舍,一直看著她。
于家。
她剛進來,于母正在廚房洗菜,探出頭道,「說了一會回來,等了半天都沒人,你爸都問了好幾遍。」
「早就回來了,在小區下面。」于露說著把剛剛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造孽啊,這孩子要是丟了,一個家庭就毀了。」于母發出感慨,說起人販子就咬牙切齒,「簡直是喪盡天良,要我說,就得死刑,賣的直接判嚴判,買的也不能放過,必須判重刑!」
于露也贊同點了點頭。
讓這些人鋌而走險,可不就是利潤大、懲罰輕,才有誘惑力。
「這群人,一點良心都沒有。」于父端著茶,走過來也說了一句,「小孩子都比較難管,都調皮。」
「是啊,被人販子盯上,一不小心被拐走,你說說」于母搖頭,「拐走了還怎麼找?」
難找得很。
從根本上就要杜絕這種可能。
等于父去了客廳,于母低聲問于露,「這段時間,季洋都送你去上下班?」
「嗯。」于露正在摘菜,悶聲回了一句。
「感情還可以吧?」于母說完又道,「離婚的想法就別有了,先好好過再說。」
「我昨天和他說離婚了。」她把摘好的菜放在一邊,又繼續摘。
心底情緒復雜。
「這段時間不是處得好好的嗎?上次你婆婆還說你要投資什麼店,她還想給你錢,季洋說他再支持你,還說買車什麼的,這段時間,我看你們相處也不錯。」
「他不是都在幫你看店?」
于母不解,也有些急了。
「沒想再開店,我也不想買車。」于露把頭埋得更低,「這些我都不要。」
「那你要什麼?媽媽跟你說,夫妻間幾十年,磕磕絆絆的多,都是相互磨合,一點點不如意就離婚,那全天下的人都要離婚了。」于母說得語重心長。
「他又不喜歡我。」于露說起這個,鼻子有點酸,想到這兩年受到的漠視,眼眶泛紅。
別人都覺得他很好,對父母好,對長輩好,沒有不良嗜好,長得不錯,家庭不錯
可是唯獨不在意她,她覺得他不好啊,一點都不好。
「什麼樣才是喜歡?上下班不是來回接送你嗎?剛剛他還打電話給媽,問你是不是回來了,以前的事,我們不去追究,這一次他爸生病,還不是你在他身後忙忙碌碌?」
「人家情侶感情深,是因為戀愛時間久了,或者一起經過一些事情,現在你不是正在陪他經歷?」
「喜歡這個東西很難說,對你好的方式也有很多種,就算要離婚,也不是現在沖動去離婚。」
于母說了好些,于露低頭吸氣,還試擦了下眼角。
「以前你都覺得沒什麼,現在正在變好,你真的舍得離?」于母認真看著她說,「他真的沒有一點可取之處了嗎?如果你想好了,非離不可,對你來說,和他在一起就是不開心,也沒有希望,那你就離,媽絕對不阻攔了。」
聞言,于露繼續埋頭,沒說話。
她有點後悔昨天說出口,因為的確沒有想清楚,也沒有做好正式談一談的心理建設。
季洋這段時間一直在接送她,她能明顯感覺到兩人的關系在升溫。
他說的很多事情都是為了她,季父也在生病,這個時候提離婚,有點不近人情,搞得她心底有負罪感。
其實很貪戀,可是卻在與過去兩年做思想斗爭。
于母還有什麼不明白,苦口婆心道,「當初是你喜歡他,媽也明明白白跟你說過,嫁給你喜歡的人,肯定會辛苦一些,兩人沒有感情基礎,你想他愛你愛得死去活來根本不可能。」
她說著半開玩笑,「如果這兩年沒入他的眼,他怎麼會上下班接送你?還幫你去看店,提出要給你投資和買車?上次還跟你爸說要雇個人,讓你清閑一點。」
「他哄人的。」于露反駁。
「那你去試試看他是不是哄人,你說他一點都不在意你,季家又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為什麼舍得把錢全部給你?他還要花時間去幫你?你自己信嗎?」于母反問她。
于露被問住了。
她不是傻子,季洋這段時間的表現,她看在眼里。
他看她的眼神很不一樣,她只要說了,他都會記住,比如去店里,她提過的事情,下一次他自動就會做。
「你要是舍得,你能放下,爸媽都沒意見。」于母也尊重她。
「他以前都沒這樣。」于露在掙扎。
「那他以前怎麼樣?你要是想讓他怎麼改,你現在跟他說,或者你們聊一聊,你們聊過嗎?」于母詢問。
于露沉默一會,「沒有。」
「那你怎麼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你自己瞎猜嗎?夫妻間要溝通,你單方面覺得你們可以離婚了?沒有挽留的余地了嗎?」于母有些無奈。
「我哪怕再錯,這兩年來,我都沒有對不起他,他自己做了些什麼,他不知道嗎?」說起這個,于露不知道怎麼說。
這件事責任在季洋,不在她。
于母點了點頭,「那媽不參與了,你既然已經說了離婚,剩下的事情就是你們兩口子解決,只要你不後悔,媽已經把房間收拾好了,離婚了就回來住。」
她說完,電話響了起來。
于母擦了擦手,掏出來一看,把手機屏幕面向她,意味深長笑了笑,這才接了起來,「小洋啊。」
電話隔音不是很好,季洋的聲音從里面傳出來,「媽,小露到您那邊了嗎?」
「剛到,我們正在做飯呢,你要不要來吃飯?」于母回著他。
季洋頓了頓,沒有立馬答應下來。
于母看著于露,她低著頭,繼續摘菜,她又對著電話道,「過來吧,羊肉買得有點多了,也吃不完。」
「好,我現在就過去,一會送小露回店里。」
季洋又說了幾句,于母才把電話掛了,她看向女兒,意有所指,「最起碼現在,他還是在意你的,你們應該好好談談。」
做父母的不想孩子受委屈,自然也不想孩子離婚。
不是說離婚受歧視,只是季家的確不錯,季洋也還好,兩個人過著,磕磕絆絆,只要有希望,又是相互喜歡,他們還是要勸一勸。
于露思緒翻涌。
沒一會。
門鈴響了,于母讓于露去開門。
「爸,你去。」于露推月兌了。
「這麼快就來了?」于父穿著拖鞋,走過去開門。
原以為是季洋,結果打開一看,一個戴眼鏡的男人抱著一個小女孩,正站在他們面前。
「你們是?」于父愣了愣。
「請問是于露小姐的家嗎?」那個男的禮貌問了一句。
听到聲音,于露走了出來。
戴亮看到她的時候,瞳孔猛然縮了一下,一時間沒有回神。
「阿姨。」戴冉冉笑嘻嘻的聲音傳來,十分開心,還沖她道,「這是我爸爸。」
戴亮快速回神,連忙道,「我叫戴亮,今天謝謝你,這事把我嚇得不輕,這是我的小心意。」
他說著還把兩箱補品伸過去。
「不用了,太客氣了。」于露拒絕。
戴亮還是堅持,「收下吧,我心里過意不去,平時也沒時間照顧她,不知道怎麼表達感謝。」
最後于家人只能被迫收下,于父好客,開口邀請他來里面坐一坐。
戴冉冉很喜歡于露,鬧著也要進去。
戴亮只能走進來,余光一直看向于露,心底久久不能平靜。
烏黑靚麗的長發垂腰,高瘦白皙,嘴角掛著淡笑,身上自帶一種歲月靜好的氣息,和他亡妻很像。
「留下來一起吃飯吧?」于母這麼說。
「不用了。」戴亮本能拒絕,看著于露在哄戴冉冉,目光更是變了變。
「一頓飯而已。」于父說。
這時,門鈴又響了。
于母從廚房走出來,笑著道,「肯定是季洋來了,我去開。」
于露神色倏然收斂了些。
她還是有點緊張。
戴亮發現了她的異樣,往門口望去,一個男人走了進來,叫了于母一聲,「媽。」
看到他似乎也怔了怔,又叫了于父一聲,「爸。」
「這個是戴亮,小區里的鄰居,帶他女兒來玩。」于父也沒特意強調人販子的事情。
「我叫季洋。」他笑了笑,開口介紹。
戴亮也禮貌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季洋直徑走過去,坐在了于露的身邊,側頭看她。
她沒理,繼續低頭跟戴冉冉玩。
季洋的行為坐實了戴亮的猜測,兩人是夫妻。
「等一會就吃飯啦。」于母對著幾人說。
戴亮站起身來,「冉冉,我們該回去了,女乃女乃還等著我們吃飯。」
「不嘛。」戴冉冉搖頭,一臉不願意。
「留下來一起吃吧?又沒事。」于父開口挽留。
「冉冉。」戴亮看向女兒,又搖頭拒絕于父,「我媽還在家都做好飯,不回去就只剩她一個人吃飯。」
他說著就抱起戴冉冉,對方癟著嘴,很不開心。
「下次再來玩啊。」于母這麼說。
「阿姨再見。」戴冉冉揮著小手,十分不舍。
「拜拜。」于露笑得溫柔。
等到門一關,又只剩他們一家人。
吃飯之時,于露沒怎麼說話,于家兩老一直和季洋聊天,他回答的時候下意識會看向于露,但是她一直低頭吃飯,不搭話。
回答得也沒多熱情,于家兩老一看,感覺女婿怎麼有點可憐?
這婚,不能離!
戴家。
戴亮正抱著戴冉冉,她昂著頭,稚女敕的聲音開口,「爸爸,以後我可以每天去找阿姨嗎?」
「你為什麼要每天去?」他隨口回答。
「因為我覺得阿姨像媽媽。」她說著笑起來,一副打著小算盤的樣子,「這樣冉冉就有媽媽了。」
听言,戴亮一時語噎,抱著她久久沒回神。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哈,米兒又寫了吃的,那個關注吃的小吃貨,你怕是又要餓了。
一百個紅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