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惠玉按照方啟博所說,搬進了劉向東的辦公室。
東西不多,全是文件,一個上午就搬完了。
劉向東對秦惠玉表面上和和氣氣,轉身就找人在中間隔了一個屏風。
好端端的辦公室,搞得跟茶樓的包廂一樣,尤其是屏風上的那個「禪」字,讓秦惠玉怎麼看怎麼別扭。
下午,高健在門口敲了敲門。
「進!」
秦惠玉和劉向東不約而同地應了一聲。
高健打開門,對劉向東點了點算打了聲招呼,然後朝著左邊的秦惠玉走過去坐在對面。
「秦總,有什麼指示?」
「完美世界的PK系統不用下架,但是充值系統需要更新,需求都在文件上面,你看一看。」
秦惠玉將身邊的文件夾遞給高健,然後低頭繼續忙著。
高健拿起文件夾打開,看完後說︰「好的,我馬上去辦。」
秦惠玉拿起另一個文件說︰「這個是微訊影音的開發需求,你慢慢做,不急。」
高健接過文件夾說︰「還有嗎?」
「事情一件一件說,你先看看有沒有什麼建議。」
「好的,我回去看完會把意見反饋給你。」
「好,那你忙去吧。」
高健從椅子上起身,朝著門口走去。
開門的時候,他轉頭對劉向東點頭才出了門。
他心想,這算什麼回事啊!
好好的辦公室,就這麼一分為二。
高健拿著兩個文件夾,臉上露出苦笑。
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坐下,屏幕上劉向東的信息正在閃動著。
看一看內容。
高健嘆了口氣。
將文件夾放在桌面上,然後回著劉向東的信息。
不一會兒,劉向東直接把電話打了過來。
「高總,充值系統不能更新啊,這一更新得有多少玩家會罵娘,我們很可能會失去這些玩家。」
「劉總,可秦總的文件都下來了,方總的大名也在上面簽著,我總不能不執行吧,再說了,有意見可以保留,但工作還是要先做的。」
「這樣,你等著我,我這就找啟博去。」
「劉總,我提醒你,見了方總可不能直呼他的名字,現在是上班時間,咱們都是公司的核心人員,一定要遵守制度。」
「制度,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咱們都是從啟博科技開業到現在的老人,我就不信啟博還能因為這件事情訓斥我。」
「唉,劉總,這是何必呢?我認為制度挺好的,而且現在公司上上下下一條心,這樣的氛圍不是很好嗎?」
「算了,我不跟你說了,我這就找啟博去,實名認證,這會把完美世界給毀掉,我就不信我講道理都不行。」
「那你去問問吧,我先看看微訊影音的開發需求,如果今晚接不到通知,明天我就會開始更新《完美世界》。」
「好,你等著。」
高健掛了手機後,看著劉向東的號碼愣了好一會兒,才砸吧砸吧嘴,嘆口氣,拿起微訊影音的開發需求看了起來。
與此同時,方啟博的辦公室門口,劉向東沒有敲門直接推開走了進去。
「啟博,我有急事找你。」
方啟博正在電腦屏幕里查看淘寶網的數據,听見劉向東的聲音連頭都沒抬,伸起左手揚了揚,示意他出去。
劉向東看見方啟博的手勢,愣在那里。
黃芸芸在辦公桌前起身,走到劉向東面前說︰「劉總,請你出去,敲門再進來。」
劉向東看了眼黃芸芸,又看了看還在看著屏幕的方啟博,這才嘆口氣走到門口敲了敲門。
方啟博還是沒有抬頭,只是應了聲︰「進!」
劉向東重新進來,一邊走一邊說︰「啟博,完美世界不能限制玩家年齡,這樣會讓我們失去很多客戶,直接影響完美世界的營業收入。」
話說完,劉向東一坐在方啟博辦公桌對面。
方啟博這時搖了搖頭,沉沉地呼了口氣,這才抬頭看著劉向東。
他沒有說話,就這麼看著對面。
一秒,兩秒,三秒……
足足有一分鐘,方啟博才說︰「劉總,家長的投訴信你看了嗎?」
劉向東點頭說︰「我看了,凡是投訴的玩家賬號,我都特批退了充值款,連道具什麼的款項全都退了。」
「那你認為你退了款之後,那些玩家還會回來嗎?就算回來了,他們還能充值嗎?」
「後台的數據顯示……沒有。」
「這不就結了,與其等著投訴,然後退款,玩家一樣不能再充值,我們何必這麼做呢?」方啟博說話的時候語氣平淡,繼續說︰「出了家長的投訴信,還有一些是官方轉過來的協查通告,責令我們查清未成年充值的數額,還建議我們退款,這就說明了官方的態度,假設這樣的信再多一點到了官方,我們會是什麼結果?」
「可是這樣一刀切的話,我們的營收會掉一大截的,再說了,現在又不是我們完美世界有這樣的現象,天龍八部和其他網游不是一樣有嗎?法不責眾的道理肯定不會錯的。」劉向東依然在堅持自己的意見。
「法不責眾是沒錯,但我更願意在這些現象出現之前,親手打造一個引領健康的網游標桿,這不管是對公司,還是對那些求學階段的青少年都有好處,以前我們是創業階段,離不開他們,但現在我們的公司已經發展到了這種規模,該放棄的要放棄,不該堅持的,就應該整改。」
「好,你說放棄那我就放棄,反正賺的錢也不是我的,你不願意賺錢誰也不能勉強你,但我會保留我的意見。」
「還有其他事情嗎?」
「沒有了,我回去忙。」
「嗯,秦總在你辦公室,以後這種事情就不用找到我這里來了,只要是簽過字的文件,你只管執行,不用在這里浪費口舌。」
劉向東蒙了。
他一言不發,默默地起身,從門口走了出去。
他沒有回去辦公室,而是直接進了自己辦公室後面居住的套間。
煙一根接著一根,整個房間煙霧繚繞。
他沒想過方啟博會用這種方式跟自己溝通,更沒想過自己從啟博科技成立到現在,居然還比不過剛剛入職的秦惠玉。
以前我們需要,現在我們不需要。
想起方啟博對未成年玩家的這句定義,他突然覺得,好像自己也是未成年玩家。
啟博科技已經上規模了,不需要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