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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五百七十三章︰出淵(中)

百足覺醒,淵龍晉升。

片刻之後,郭子杰,藍若緋駕馭雙龍趕赴涅槃巨峰。

一路之上,兩人俯瞰幽域方界內的萬樹千花,神情驚異萬分。

這還是那個荒蕪空寂的幽域嗎?要不是作為標志物的涅槃巨峰和盤旋于巨峰上的百足還在眼底,他們都要認為歷經一場百足進化,自己意外轉移到了另一時空。

「辰少!」

相距幾十公里,對于進化後的百足不過一跨之距。

臨至涅槃峰上,子杰若緋一眼看到自外歸來的沐辰,呼喚剛落,又忽然看到沐辰身邊站著一個陌生的女子。

此女子白發披肩,上飾鳳翎。

白皙粉女敕的肌膚透露著嬰兒般的水潤細滑。

紫色的衣裙包裹著近乎完美的身姿。

她就那麼半依在沐辰的臂彎內。

看向他們的異色瞳孔流露出幾分疑惑,幾分好奇,還有幾分自然天成的柔媚。

加上此時她那略顯無力的柔弱狀態,幾乎要將人的保護完全激發出來。

再看看已經消失的涅槃之卵,郭子杰和藍若緋趕忙從小碧小可的身上跳下,快步走到紫琳面前,恭敬道,「恭喜紫琳前輩蘇醒。」

紫琳看向沐辰。

沐辰笑著介紹,「郭子杰,于大陸生活的毒鼎師;當初我向你借取百足的培養之法,便是為了他。」

郭子杰連忙躬拜,「晚輩受前輩的培育之法啟蒙開悟,才讓小碧從九節碧玉蠍進化至如今的地步;這些年來,一直都想當面向您致謝,奈何一直沒有機會,如今見到,總算能夠完成多年的心願,前輩,請受晚輩一拜。」

說罷,郭子杰雙膝跪地,向著紫琳嚴正一拜。

紫琳下意識的想要退開,沐辰卻將她牢牢攬在原地。

他能明顯的感覺到紫琳的身軀緊繃了起來,那是緊張的後果。

說來可能很多人都不相信。

但這確實是紫琳真正的狀態。

面對熟人,她可以做到無話不談,直來直去,甚至當場發瘋。

面對外人,她卻沉默寡言的像朵高嶺之花。

而在這份沉默寡言中,真正夾雜的卻是強烈的緊張、不安。

她恐懼人多的場合,以往面對這種場合,她要麼將人全部擊殺,從根源上解決環境上的壓力;要麼主動退開,逃避那片區域。

若是熟人攜帶陌生人出現,她就會因兩種做法都不可取,陷入社恐狀態,變得局促,激發自卑。

直到沐辰解開她的心結,那種病態的性格才略有緩解。

現在自卑已經極為微弱,倒是那份局促,卻是沒有得到改善。

哪怕對方已經明示了他的想法和意圖,她也無法淡定自若的接受。

這是缺陷,是她過往經歷帶給她的心病,是即便涅槃重生,也無法無痛修復的創痕。

所以他要幫她,就像當初那樣。

至于郭子杰,雙跪叩拜是為大禮,一般而言非親非主、非君非師者不予行施。

可是當施禮的對象是紫琳時,她卻有足夠的資格接受,畢竟于子杰而言,紫琳算是半個師父。

這時,一旁的藍若緋也終于反應過來,趕忙跪在郭子杰身旁,緊張道,「恭喜前輩蘇醒,晚輩藍若緋,是毒疆之民,受子杰的指導,令百足獲得進化傳承,所以更要受晚輩一拜。」

「這……」

突然出現兩個陌生人跪在自己面前感恩自己,紫琳有些宕機。

她幾乎沒有這種經歷,完全不知如何應對。

卻不知郭子杰和藍若緋的緊張比她更甚。

前輩為啥不出聲?是他們哪里做的不對?還是哪句話哪個字招惹了前輩的不快?

這樣的心理讓他們心弦緊繃。

察覺如此,沐辰暗暗嘆息,向紫琳使了使眼色。

紫琳睜著一雙澄澈的眼楮,請求語音交流。

沐辰輕咳一聲,用恰好能讓郭子杰和藍若緋听到的聲音提醒道,「她們都是日後站在我身邊的人,不用緊張,而且你不叫他們起來,他們也不敢自行起來。」

此話一出,郭子杰和藍若緋以余光相互看了一眼,自然知道這是沐辰再向他們側面傳遞信息。

即紫琳沒有說話,並非她端著架子,或是看不起人,而是因為她很緊張。

郭子杰沒有關于紫琳的任何了解,自然而然便接受了這一印象。

可出身萬毒疆域,生存于萬毒聖宮,做過幾十年傀儡宮主的藍若緋卻滿臉驚愕。

那可是紫尊,是遠超另外六子的毒道絕才!是大尊宣告整個疆域,傳承衣缽的關門弟子!

她應該自信驕傲!應該尊貴高冷!

應該如傳聞中那般令人聞風喪膽!

哪怕她最終叛逆毒道,違背大尊意願,進行丹道的鑽研,也應是不畏權利,追尋真理,擁有強大自我的探道者。

可現在是什麼情況?純淨、柔弱、甚至見到她們這些小輩還會感到緊張。

這是真的嗎?

紫琳一怔,恍然大悟,十分不好意思的催促道,「快……快起來。」

聲音婉轉,情緒中帶著焦急,仿佛他們要是不起,會讓她不知所措一般。

郭子杰大方起身,藍若緋起身後終于忍不住認真看向紫琳。

入眼,首先便被她那妖媚的容顏震撼。

難怪大尊會對她日思夜想凝成心魔;難怪大尊會將視為禁臠不允許任何人提及;難怪大尊會經常將自己關在那個充斥著古怪氛圍的密室!她還一直不自知的認為自己是她的代替品。現在想想,真是羞愧萬分,她究竟哪來的勇氣,去擔當她的代替者。

只是,她的容貌明顯比傳聞中描述得更為出眾。

尤其是那頭赤白融匯的長發和紫赤雙色的異瞳,與傳聞差異極大。

「謝紫琳前輩。」

「謝紫……琳前輩。」

兩人再度道謝,其中藍若緋因為思緒駁雜,差點將紫尊喊出口,好在心念急轉,剎住了車,否則在不知其對過往的看法前,極其容易觸動對方的界限,進入相處的地獄模式。

紫琳後知後覺,思維還停滯在百足的培育之法上,她連連擺手,解釋道,「那點培育筆記實際價值其實不多,而且當初給辰少筆記時,我的想法並非幫助他人,而是想盡可能多的幫襯辰少一些,能讓百足進化到這種程度,你們才是主要的因素,所以感恩什麼的,我受之有愧。」

越說,紫琳的聲音越小,到了最後,幾不可聞。

郭子杰見狀對紫琳的印象大好,聲音好听也就罷了,語氣還那般溫和,一點也不像那些自詡毒道強者的傲慢,反倒更像知性善良的毒道尊師。

「還有……百足的進化結果好像出現了多樣性;我雖還沒了解,想來應該與其他魔獸一樣,受到血統,或者血脈傳承的影響,令進化後的天賦繼承出現了偏重和差異,至于最終原因,肯定需要細細分析,說不定還要結合那股令它們進化的力量,如果我沒猜錯,那才是它們追尋的根源,另外它們產生多樣性後各自的天賦能力……」

「咳咳!」

猛然間的話題延展,讓紫琳突然進入學者狀態,不但情緒變得極為冷靜,就連語氣都變得嚴謹無比,與前一秒的她相比,簡直天壤之別。而這等狀態,此間人等,除了百足,便只有沐辰見過。

故而為了防止後續紫琳出現【學者的瘋狂】,他輕咳兩聲,以最克紫琳的模頭術,將紫琳喚回了現實。

被沐辰模頭,紫琳的推測戛然而止,腦海中立即回想起剛剛的表現,臉色刷的一下變得通紅。

「我……」

她手足無措,最終索性放棄了思考,選擇當一個沉默的「蒸汽姬」。

藍若緋目瞪口呆,此情此景,從她心底延伸的感觸極為奇異,她竟然發自內心的覺得,傳聞中的那些形容都是胡謅,最適合紫尊的形容詞,明明是柔軟和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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