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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二章 老張,你欠我的

林躍把枕頭接在手里,走進308宿舍。

「你是來看我的笑話的嗎?你走,你再不走我喊人了。」

林躍沒有理她,把枕頭往床上一丟,干果什麼的放在桌子上。

鄭微過來推他,被她抓住手腕往旁邊一帶︰「發生什麼事了。」

「嗯哼啊……」

她的眼淚來的也快,說哭立刻就往外飆淚,手上的力氣也小了,腿一歪,整個人坐倒在地。

「我爸……我爸要和我媽離婚……」

「這都是……都是我的錯。」

「嗯哼啊……」

林躍說道︰「所以沒開學你就一個人跑學校來了?」

「除了學校,我不知道還能去哪兒……嗯哼啊……」

「那天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

從那天把紙條給了鄭微後,她再沒去過圍棋社活動室,也沒去找他拿說好的《飛越瘋人院》,連期末考試結束回家都沒通知他跟許開陽,一個人不聲不響地走了。林躍最近很忙,一方面要應付考試,一方面要做生意,還搞了個「超級解碼」出來,便沒有在意她的事,直到小海從一位提前來校的女同學那里听說308室鄭微回來了,把消息轉告給他,這才意識到情況似乎比預想的更遭了,于是買了點東西過來看看她。

「那天……那天你走後,我找去了紙條上的地址……」

鄭微抽抽噎噎說出他把林靜租住的出租屋地址告訴她後發生的事情。

從鄭微一改常態避而不見,林躍便猜想倆人談崩了,如今听完她的解釋,總算是搞明白發生了什麼。

他看過電影,知道林靜來找過鄭微,看到她跟陳孝正在一起很甜蜜,便郁郁離開。

不過這件事應該是發生在1997年冬季,而自己給鄭微紙條的時候是1996年冬季。

這個時候林靜處于什麼狀態?暑假時撞破父親和鄭微母親的事,被憤怒,糾結,茫然等等情緒折磨,如果鄭微不去出租屋找他,經過一年多的冷靜期,林靜對父親和鄭微母親的怨恨減弱,念起她的好,才會有來到京南理工看到鄭微和陳孝正親密交往的一幕。

但是現在的情況是,鄭微在1996年冬找上門去,林靜還沒從父親婚內出軌的事情中走出來,即便心里喜歡鄭微,也不會接受這段感情。

按照鄭微的說法,她堵到林靜後便追問他為什麼躲著自己,不僅開學沒去車站送行,還與政法學院的室友聯起手來騙她。

在林躍看來,她為林靜「去美國」的事難過了很長時間的,心里必然帶著濃濃的不甘心與怨氣,語氣能好听才怪,而林靜一方面被她堵個正著,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的行為,一方面看到她想起父親和她母親的事,焦慮加上半年的抑郁,于是他暴走了。

林靜說出了他的父親和鄭微母親的事,還告訴她不要再來煩他。

現在的鄭微是一個19歲的女孩兒,不是2003年那個已經成熟的女人,她根本應付不來這種情況,于是狼狽地逃開了。

放寒假回到家里,她發現半年時間家里的情況變了好多,媽媽總是找爸爸的茬,兩個人的關系越來越緊張。她知道這是為什麼,但她什麼也做不了。

春節那天,她的媽媽和爸爸大吵一架後,在象征喜慶的鞭炮聲中走了,忍無可忍的鄭微追了出去,她在爺爺住的院子前面的小巷里質問那個女人為什麼這麼做——她害了她和林靜,她對不起她的爸爸。

鄭微沒有想到,她的爸爸看她沒穿外套就跑了出去,以為是去勸她媽媽不要任性,于是拿著外套追了出來,听到了母女二人的談話。

在那之後,她的世界崩塌了。

喜歡了十多年的人讓她滾,爸爸要跟媽媽離婚,她承受不來那種能夠令人窒息的壓力,所以她逃跑了,提前一周來到學校。

「……」

听完她的講述,林躍不知道說什麼好,自己這算不算是好心辦壞事,明明是想給她一個好的結果,不讓她被陳孝正傷害,也不讓施潔遇到林靜,可是結果呢,反而讓鄭微遭受了另一種苦難……雖說事情變成這樣,主因在鄭微媽媽和林靜爸爸的關系上。

他嘆了口氣,由系統空間取出兩罐青島啤酒遞過去︰「上次在昌運樓吃飯,你說林靜‘去美國’後,是阮莞陪你喝酒幫你渡過難關的。一醉解千愁,來吧,我陪你喝點。」

鄭微現在沒有精力去想啤酒是從哪兒來的問題,拉開易拉罐的拉環,咕嘟咕嘟一口氣灌了一半下去,完事坐在地上繼續哭。

林躍喝了口酒,看著這個平時精靈古怪的小姑娘,心情有點復雜,記得看完《致我們終將逝去的青春》這部電影後去刷影評,有人指大學里的鄭微和畢業後的鄭微性格差異太大,就像兩個人,其實認真地想一想,電影演得是對的,現在的他跟這些大學生的思維方式一樣嗎?答案當然是不一樣。

她很快喝完第一罐,抬起頭來看著林躍。

林躍又從身後取出一罐遞給她,順便把扔在桌子上的干果袋拿下來,剝了一粒花生米放進嘴里。

鄭微也不說話,跟剛才一樣抱著易拉罐就往嘴里灌。

「你慢點,現在冬季,喝多了小心拉肚子。」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勾起她的傷心事又哭上了。

「真拿你沒辦法,喝吧,喝吧。」

鄭微抽噎兩下,忽然扯過他的胳膊,把毛衣袖子當成手絹抹眼淚。

她往前拉,林躍下意識往後扯。她猛地抬起頭,恨聲說道︰「都是因為你,要不是你我也不會落到今天這一步,你欠我的。」

林躍收了力道,面對一個哭鼻子的女人他能怎麼做?別看曾出生入死,曾運籌帷幄,曾爾虞我詐,踫到這種事該沒轍還是沒轍。

鄭微一口氣喝了三罐啤酒,因為本身酒量不好,也因為喝得太急,很快便喝醉了,開始的時候摟著他的袖子在那兒說她爸媽的事,後來變成抱著他的腰在那兒哭,哭著哭著就睡著了。

華東地區的冬天是最難熬的,宿舍里不像華北、東北地區有暖氣或者爐子,也不像華南、西南地區天氣暖和一點。

地下冷,林躍把她抱起來放到阮莞的床上,模了模被子有點潮,在房間找了一圈看到個暖水袋,可是端起書桌上的暖壺一瞧,空的。

這貨昨天回來後一直沒吃飯?

林躍嘆了口氣,提起兩把暖壺離開女生宿舍樓,走了很遠的路到校門口的小飯館要了兩壺熱水,完了返回308宿舍,給暖水袋注滿熱水,塞進她懷里,又在窗戶前面的書桌放了兩桶康師傅方便面,轉身往外面走去。

「老張,你別走。」

門打開一半的時候,他听見鄭微叫他,回頭一瞧,她擱那兒迷迷糊糊說醉話呢。

……

農歷正月十八,京南理工正式開學。

冷風吹著馬路上步履匆匆的行人,拉桿箱滾輪軋過堅硬的路面發出骨碌骨碌的響聲。

小胖提著一個大提包走在校園的長道上,旁邊是拉著皮箱的瘦猴兒,再往那邊是阮莞。

「是老張讓我們去車站接你的。」

阮莞說道︰「他為什麼不自己來?」

瘦猴兒說道︰「他說今天要見一個很重要的人,抽不出時間。」

阮莞不解︰「很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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