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一直刷，氣氛不算融洽。
………
刀光劍影中，四個同學的速算成績，鶴立雞群。
他們分別是︰董洪明，寧采臣，孔書成，周落霞。
從巨大的屏幕上看，「速算血條」進度增長最快的，還是董洪明。
試卷A上面，滿滿50題的「加減運算」，董洪明只用了不到4分半鐘。這就相當于，他每五秒鐘就能干掉一道題目，而且正確率高達百分之百。
當董洪明將試卷A全部做完時，大部分同學才只做了不到10道題。這差距，就像是一輛泵感十足的法拉利488，在賽道上狂虐著一大群老年代步車。
4分40秒時，董洪明率先點擊了交卷。
與此同時，階梯教室里，立體環繞的喇叭，突然有了機械的提示音︰「恭喜董洪明同學，率先完成了A試卷。」
大家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冷明秀老師︰「大家不用緊張。這是我們系統默認的設置，誰最先完成一張速算試卷，系統就會自動提示。時間還充裕，大家認真做題吧。」
冷老師不說還好，她這一說，大家都感覺坐不住。
所有同學，齊刷刷地抬頭，看了看主席台上的巨幅寬屏。
此刻，巨幅寬屏上面，顯示著一串數據。
【A試卷完成度分析︰董洪明（綜合營），用時4分32秒，正確率100%】
人比人，氣死人。這時候，台下很多同學的心態都快崩了。
「臥槽，這根本就沒得玩啊，老子才肝了6道題，土屋宏明就做已經奔小康了？」
「天啊嚕，早知道我是來吃瓜模魚的，又何苦把手心手背畫的如此一塌糊涂啊！」
「我懷疑董洪明這小子作弊了，可是我沒證據。」
「媽的，4分32秒，他就搞定了50道題？該不會，他的卷子跟我不一樣吧？」
「對啊，這麼難的速算題，他居然跟喝蛋湯一樣？」
………
大家正在怨天尤人的時候，巨幅屏幕上，很快又出現了一串嶄新的「虐心」數據。
【寧才哲（綜合營），用時5分18秒，正確率98%】
【孔書成（綜合營），用時5分19秒，正確100%】
【周落霞（數學營），用時5分26秒，正確率98%】
………
主席台上，九位監考老師和領隊，看著巨幅屏幕上的一串串數字，全都微微點頭。
冷明秀老師︰「呵呵，有點兒意思啊。董洪明、寧才哲、孔書成、周落霞這四個人，遙遙領先其他同學啊。」
夏金峰老師︰「對啊，他們四個人，感覺就像是速算界的四大名捕啊。」
旁邊的數學營的宋老師，看見巨幅屏幕上出現了「周落霞」三個字時，臉色終于變得輕松了不少︰「幸好，咱們數學營，沒有被團滅啊。這個周落霞，總算是給咱們數學營掙了一點面子啊。」
旁邊物理營的黃軒老師沒說話，假裝沒听見。
化學營的王茹老師，心里也頗為不爽。而且，她全程都只盯著一個人看。
這個人就是沙沫。
這個姓沙的傻姑娘，此刻就像瘋了一樣，整個人趴在課桌上，用一支中性筆在她那件白色的羽絨服上不停地打著草稿計算著。
而且，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抬頭看大屏幕………
看得出來，她很用功，也很投入。
可能是因為太激動，以至于她好幾次都用筆尖戳破了羽絨服。
數學營的宋老師，一邊看著沙沫表演，一邊忍不住笑著吐槽︰「王老師，你們化學營真是出人才啊。我看這個沙沫同學，用這種氪金的方法打草稿，好像還挺管用的嘛。你看，她的速算血條，也開始慢慢地追上來了。」
化學營王茹老師，無奈地搖了搖頭︰「哎，用功是用功，但是這個傻姑娘，實力還是差了點兒。」
正說話間，旁邊物理營的劉菊老師突然一拍大腿，壓印不住興奮，進入失聲驚叫道︰「哎呦，我就知道，這個小許肯定會給咱們物理營爭氣的。」
劉菊老師這麼一說，所有人老師都抬頭看了看大屏幕。
果然！
第五名的選手，也出現了。
【許勤（物理營），用時6分01秒，正確率96%】
………
大約又過了幾分鐘。
率先完成試卷A的第六名，第七名，第八名，也出現了。
毫無懸念，這三位同學，全都是出自綜合營和數學營。
直到第12分鐘的時候，化學營的王茹老師才突然興奮地站起來，並且遠遠地沖著底下的小卷毛豎起了一個大拇指︰「好樣的，沙沫！加油，老師支持你！」
沒錯。
沙沫成為第9個率先完成試卷A的同學。
坦白說，為了獲得這來之不易的第9名，沙沫那件白色的、價值6000多的羽絨服，已經有兩條袖子都被她畫滿了。
緊隨其後的第10名，則是綜合營的程冉冉。
坦白說，程冉冉能獲得第10名，也是作出了巨大犧牲的。
一開始，程冉冉心態還是比較穩的。而且，她對自己的速算能力，始終都很自信。所以，當她看見其他同學都開始在手上打草稿的時候，她一開始還是無視的，甚至是鄙視的。
甚至，當她看見蔡桑桑的手上畫滿了草稿時，她還忍不住嘲笑道︰「喂，桑桑同學，小心油墨有毒哦！」
蔡桑桑沒有理會，只是繼續在手臂上打草稿。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遠遠出乎程冉冉的預料。
試卷A的題目，難度開始變得越來越大。
那些看上去很簡單的加減法，不僅有括號、有負數、甚至還是該死的分數化成小數，所以她在沒有草稿紙的情況下，根本就無法順利完成計算。
當然，最讓程冉冉心急如焚的，還是主席台上的那個巨大屏幕。看著一個又一個的成績排名，出現在大屏幕上，她再也不能淡定了。
正所謂，眼不見心不煩。正是因為程冉冉看到了對手的強大，所有她的心跳也開始出現巨大的變化了。很快，程冉冉又扭過頭去，偷瞄了一眼左邊的沙沫。
當然她親眼看見，沙沫像個瘋子一樣在羽絨服上打草稿的時候，她猛然內心一顫︰臥槽，她都可以這麼做，我為什麼就不可以呢？
對，絕不能輸給沙沫！
程冉冉也想用衣服打草稿，但她發現，自己今天穿的是黑色的外套和紅色的毛衣。
天吶，這怎麼破啊？
難道，天要滅我嘛？
那一刻，程冉冉很想將手臂露出來，直接在手臂上打草稿。但是她想了想，還是決定算了。她的皮膚太黑了，就算是在手臂上打草稿，效果也不是很顯著。就在這時，她低頭發現了一件更好的「草稿本」………
嘿嘿，沒錯！就是她的牛仔褲！
今天，她穿的是一條白色的牛仔褲。
這可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
嘿嘿，沙沫啊沙沫，別以為，這世上只有你一個人能開外掛。
程冉冉二話不說，立刻就將修長的大腿翹了起來，然後開始刷刷刷地用筆在白色的牛仔褲上打草稿。Lee牌的牛仔褲，質量杠杠滴，書寫也很順暢，這讓程冉冉越算越有信心，她的筆尖書寫的位置，漸漸地也變得越來越沒有拘束，簡直可以說放飛自我了………
開掛的人生，果然妙不可言啊！
………
「速算王中王」挑戰賽，進入了白熱化。
台下，同學們正如火如荼地用手心、手臂、胳膊、衣服、褲子、手帕、絲巾、海綿寶寶錢包………等身體和非身體的物件打草稿時，台上的監考老師們也漸漸地意識到，這個事情，好像有點兒越走越偏了。
冷明秀皺了皺眉，扭頭問現場老大︰「譚校長，你看，同學們這麼做，是不是跟我們預想的情況，不大一樣啊！」
譚校長笑了笑︰「我覺得OK啊，有什麼地方不一樣？」
冷明秀︰「譚校長，你看看他們，這都是要瘋的節奏啊。你再看見那個程冉冉，她那條好端端的白色牛仔褲，都快要被她畫成青花紋身了………」
譚校長點了點頭︰「呃，雖然考場的情況，跟我們預料的不大一樣。但是，我們也不能再深度干涉了啊。有句話怎麼說來著，自己挖的坑，就算跪著也要填完它。剛才，咱們都已經說了，除了公共的課桌外，其他屬于他們身上的物品，的確是可以用來打草稿的呀。」
此刻，夏金峰老師也皺了皺眉︰「哎，都怪那個沙沫。本來，大家都不會這麼干的，都是她帶了一個不好的頭。你們看看，這場好端端的速算比賽，都快被搞成了行為藝術作品展了。」
有人批判「沙沫」，旁邊化學營的王茹老師立刻就不開心了。
王茹老師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喂，夏老師，話可不能這麼說啊。我倒是感覺，咱們化學營的沙沫同學，她是在合理地利用游戲規則啊。而且，她身上這件羽絨服，那可不便宜啊，換作是別人，也未必敢像她這麼做呢。人家作出這麼大的犧牲，咱們做老師的，不能再雪上加霜的批評她了吧？」
譚校長也笑著點頭︰「是的。沙沫同學這麼做，之前也是征求過我們意見的。咱們這些監考老師，總不能打自己的臉吧？」
「呃………」
夏金峰老師被駁斥的無話可說。
………………
時間又過了大約15分鐘。
巨大的屏幕上顯示，全部人都已經完成了試卷A的答題。
此刻，大家全都進入了試卷B的做題環節。
而成績排在前面四位的，依舊還是︰董洪明、寧才哲、孔書成、周落霞。
而且，董洪明一枝獨秀，遙遙領先于其他同學。
作為綜合營的副領隊，夏金峰老師看上去則一臉輕松，他問在座的老師︰「你們覺得，這四大名捕當中，誰將會是最後的‘速算王中王’呢？」
此言一出，主席台的老師們，立刻笑了起來。
化學營的王茹老師︰「嘿，這還用得著說嘛？肯定是你們綜合營的土屋宏明啊。」
物理營的劉菊老師︰「對啊，人家董洪明是吃這碗飯的，他初中就參加過《最牛大腦》的節目，而且差一點兒就進入了全國總冠軍決賽，其他的同學怎麼能算得過他呢？」
數學營的宋啟明老師︰「是的，董洪明實力太強勁了，跟其他對手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雖然，我們數學營的周落霞也很厲害，但她在第一張試卷A時，就已經落後董洪明整整1分鐘了呢。高手之間的對決，往往0.01秒鐘就能分出勝負了，何況是這麼大的差距呢。」
這時，冷明秀老師也點了點頭︰「要我說，也真的沒有什麼懸念。董洪明肯定能拿速算王中王的第一名了。剛才，在比賽之前，董洪明就已經在班會課上做個經驗分享了。他說，他的最拿手的絕活兒，並不是單純的加減法，而是乘法、除法、乘方、和開方。」
話音一落，所有老師都震驚了。
王茹老師︰「不是吧，冷老師，接下來的試卷B，不就是乘法、除法、乘方和開方嘛？這不就正中董洪明的下懷了嘛？」
劉菊老師︰「要這麼玩的話，其他同學真就沒得玩了啊。」
宋啟明老師︰「天哪，我還以為，董洪明最厲害的，僅僅只是加減法呢。」
彭愛玲老師︰「那，這場速算挑戰賽的王中王，第一輪的‘爭先恐後’，基本就毫無懸念了。」
………
大家議論紛紛。
冷明秀老師沒說話，只是看著董洪明微微地點頭，目光里充滿了贊賞。
然而，此刻，旁邊的譚校長，卻輕咳一聲，給出了不一樣的意見︰「我倒是覺得，這個董洪明同學，未必是全場最佳。」
所有老師︰「………？？？」
大家全都用不解的眼神，看了看譚校長。
冷明秀老師也側門，然後微微一笑地問道︰「領導，您怎麼會………這麼認為呢？」
譚校長不慌不忙地擰開手中的怡寶，然後仰頭喝了一口，淡淡地說道︰「鹿死誰手，還未曾可知。依我看，董洪明也不是沒有破綻的。比如，眼前這張試卷B，有一道開方的題目，董洪明就算錯了。這就說明，他今天的狀態，也並不是無懈可擊的。」
冷明秀老師點了點頭︰「是啊，即便是天才，也會因為某些驕傲的情緒，導致了一些細微錯誤的發生。」
譚校長搖了搖頭︰「不，冷老師，這你就錯了。依我看，董洪明不是因為驕傲而犯錯，而是因為緊張和害怕了。」
他這麼一說，全部人都疑惑不解。
緊張？董洪明怎麼可能會緊張和害怕呢？
全場最牛的人就是他，他為什麼要緊張呢？
一輛泵感十足的法拉利488，在專業賽道上狂奔時，怎麼會懼怕身後的那些老年代步車呢？
冷明秀老師︰「譚校長，我不懂您的意思。您說，董洪明會緊張和害怕？」
譚校長點了點頭︰「你難道沒看見，他的額頭都開始溢出汗了？」
冷明秀︰「他害怕什麼呢？」
譚校長︰「他害怕被人超越。」
冷明秀︰「誰，誰能超越董洪明？譚校長，您是說寧才哲嘛？」
譚校長︰「不，寧才哲雖然目前排名第二，但他對董洪明構成不了威脅。」
「………」
冷明秀瞬間沒說話。
她情不自禁地，將目光聚焦到了孔書成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