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會往往就是這樣。
尤其是熟人開會。
開著開著就跑題。
遇到糾紛就扯皮。
核心問題一解決，剩下的就變成茶話會了。
而且，大部分時候，只要老板在場，整個會議的節奏，就是跟著老板走。
甭管啥主題，老板說的每句話，都是主題。
正如此時此刻。
楚堯問起這個事兒，那會議主題，頓時一變。
其實，對于之前楚堯發布的這個公司政策，老江他們還是挺詫異的。
主要是什麼？
門檻太低了。
就……
就有點什麼感覺呢？
類似于國家貨幣大放水，只要你拿項目來，不是特別離譜的，都會給你批。
這種情況，往往都是薅國家羊毛的多，反正財政補貼，銀行兜底，不要白不要，把國家錢，變成自己錢。
即便有監管，但也有大把逃避監管的手段。
這種「好事」……
發生在私人公司，近乎不可想象的事情。
哪個老板得了失心瘋，這麼禍禍自己的錢？
不過……
楚堯之前態度很堅定，一定要搞，既然這樣，所以倒是也批了幾個，做做樣子。
反正江振華都習慣了。
楚堯偶爾就是這樣。
勁勁兒的。
一陣一陣的。
有的時候閑了，或者是心血來潮，給你下個命令，還沒等你完成，估計他自己早就忘了。
但，事兒還是得做的。
哪怕只是做個門面上的。
否則，萬一哪天老板想起來，再隨口問起，要是沒答案，那就要吃掛落了。
全天下的老板大都這樣。
上面一張嘴，下面跑斷腿。
這會兒。
江振華很快回答︰「有，當然有，有十來個出海項目，不過都還在東南亞，相對來說各種地緣和文化都好融入。」
「才十來個？」
楚堯眉頭微微皺起，不過轉念一想，也舒展開來。
畢竟並沒有多長時間，滿打滿算也就三個多月，國外的商業環境，畢竟不能和國內比，只要你有錢，一個季度就能撐起很大的攤子和團隊。
「沒事，這個話題先不聊，回頭你給我發份報告。」
楚堯沒有詢問更多細節，一筆帶過，這對于老江來說，自然也是某種體面的提醒。
——哥們兒，這塊，你得多關注一下，大力的搞一下。
畢竟……
自己的百倍返利，以國家為單位，每個國家，都會有一筆一百億的固定額度，不用，那可就浪費了。
自己一個人，也根本花不過來，總得找人去開疆闢土。
退一萬步來說，這筆錢，哪怕打了水漂，也得花出去。
「好，年會是個好機會，回頭我再關注一下這個事兒。」
楚堯都這麼說了，江振華自然也是明白他的意思，穩妥的先接下來。
……
聊了兩個多小時，各種有的沒的，開頭講年會，中間跑了會兒題，最後還是把年會確定了。
眼前的，就是旅游+發錢+晚會。
中期目標，給畫個餅，福利分房。
等具體細則弄出來，再給楚堯看過，確認沒問題，就可以發布出去，成為公司的正式規章和福利。
開完會。
掛斷視頻，楚堯坐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陽穴，倒也並不是疲憊，就是感覺……沒之前那麼爽利。
就像是戴套和不帶套的區別。
打個最簡單的比方……
以前公司小的時候，自己要干什麼，和老江說一句，或者和姜靈韻說一句，分分鐘就辦了。
至于現在，倒是也能辦下來，但要考慮的東西太多了。
比如就一個簡簡單單的年會。
如果是個幾十人的年會，那實在太容易不過，怎麼著都行。
但上千人，不同部門，多個公司，要辦，還要辦的好，那覆蓋的各種情況，就不是自己一個人能搞得定了。
得多部門協作，對各種情況都做出預案，並且有很細致的安排。
規模和效率，就像是魚和熊掌，必然不可能兼得。
……
「楚總啊，還有個事兒，我正好和你匯報一下。」
開完這個視頻會後，江振華沒著急出辦公室，又主動的說道。
「嗯，你說。」
楚堯看了他一眼。
「其實是兩個事兒，第一個，是老韓那邊剛成立的投資基金，將在上市前，用一個合適的價格，把之前賣給張磊的那部分股權收回來，但在股權構架上，明面上和公司沒有任何聯系。」江振華侃侃而談，大致將這些資本操作說了一下。
之前，讓張磊的投資基金進來，是為了拉升估值，找投資機構背書。
現在快要上市了，張磊自然得功成身退，之前簽過保密協議的，他的錢，只是工具錢，用之即來，揮之即去。
韓風那邊的投資基金，在股權上是和嚶嚶美業沒有任何關系的，當然，背後的大框架，肯定是在楚堯名下。
這種差不多就算是左手倒右手。
但也算是常規操作了。
只要明面上合規就行。
沒人管得了那麼多。
「嗯，我知道了，這個你們去辦就好，還有什麼事？」
楚堯隨口回復。
這種早就定好的事情，不用自己拿主意，按照流程去辦就行。
「公司內部要提一批人手，兩個副總，四個總監，還有一大批中層，你看，有什麼安排嗎？」
論功行賞，也屬應該。
尤其是年底了。
這半年多時間下來，從一個初創小公司到現在，著實給了不少人急速成長和水漲船高的機會。
這就是風口。
加入一家成熟公司，半年，可能才剛過實習期。
加入一家初創但成長潛力很大的公司，半年，可能已經是部門領導了。
工號越靠前，至少一定時期內，地位越牛逼。
江振華這個時候問楚堯關于人事的問題，也是有點主動坦誠的意思。
他並不是以小人之心揣度楚堯，只是把表面上的一切，都做得讓人無可挑剔。
畢竟，不是從前了。
守業更比創業難。
「以後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你都別跟我說，我也懶得听，哎，以後少來這兒，耗神。」
「我再去搞家新公司，招點每天就拍馬屁，帶我吃喝玩樂的年輕人，跟他們一起玩去，做什麼都不重要，就是放松。」
楚堯隨口笑道。
江振華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他的意思，淡淡笑道︰「那不就是豹房麼，可不能這樣啊。玩物喪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