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侍寢」風波，到第二天吃早餐時，每個人都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也一句都沒提起。
對于楚堯而言……
這次還真是徹底意識到姜靈韻的原則。
原則當然是個好東西。
自己雖然沒什麼原則，但還沒有三觀扭曲到認為沒有原則就是好的。
這會兒看著她若無其事的樣子，還是多出幾分欣賞。
當然也可能是，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
不過，雖然自己在感情上沒什麼原則，但在事業上，卻還是有底線的。
吃過飯，從餐廳出門時，再次踫到昨天被自己踹了一腳的肖杰，略微有些桀驁的看了他一眼。
對方則是很快移開視線，不想在起什麼沖突。
上午九點。
本次互聯網大會的開幕式暨領導講話，在會場中心的大禮堂，正式召開。
從現場的座位安排，就能看出在場各位的江湖地位。
主席台上，是國家相關部門的大佬，以及本省、市相關單位的領導。
涉及網信辦、文化部、宣傳部等各個口子。
有司長級別的人物出席，規格很高。
前面第一排，都是執掌千億級別以上公司的各種大佬，行業領軍人物，二馬，雷布斯，董小姐，張雷，大強子，張一鳴……等等，都在此列。
再往後，就是上市公司這一檔。
楚堯這會兒手中就拿著一份白皮書，截止今年六月份，國內上市互聯網企業共181家，總市值超過十六萬億。
屬實有錢。
而白皮書上更有趣的數據是，全國排名前十的互聯網上市企業市值，就佔到全部181家全部市值的83%。
即便在上市公司這個領域，也同樣是馬太效應極其明顯。
頭部獨享八成。
剩下的兩成，一群人去分。
大佬大口大口吃肉，剩下的，只能吃點殘羹冷炙。
而……
目前的嚶嚶美業，還位于食物鏈最底端，連上市公司都不是。
想想還有點小沮喪。
楚堯也是忍不住和江振華開了句玩笑。
不過老江也同樣是笑著應對。
沒上市歸沒上市。
但互聯網行業最大的魅力就在于與此，超高的增速，一旦形成增長慣性，彎道超車的事情屢見不鮮。
甚至很多時候，往往船小，才更好調頭，也更有組織力和競爭力。
就像是現在的嚶嚶美業。
在並購了華美之後，線上和線下協同運行，上個月的用戶量和訂單數增速，達到了百分之三百以上。
這個亮眼的數據，對于目前已經小有規模的公司而言，絕對是極其恐怖的漲幅。
理論上而言，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要上市，一年之內，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講台上。
領導們已經開始高屋建瓴的講話，听上去還挺有水平，不過多少有些務虛，楚堯一邊听著，一邊也是和老江隨口聊天。
「目前的問題是，咱們的擴張速度，已經快要踫觸到其它巨頭的邊界了。」
「這是每家垂直電商必然面對的瓶頸，于線上而言，是用戶市場和用戶粘性的爭奪，于線下，要競爭的就更多，尤其是B端商戶，以及平台監管，更難把控。」
「其實已經出現一些小問題，只不過現在還處于高速增長階段，有足夠的時間來修補。」
江振華小聲的感慨。
這些話，沒有辦法和別人說，只能和楚堯念叨念叨。
當然也不是抱怨。
只是就事論事。
硬仗，是不可避免的。
當擴張到可以踫觸到巨頭的邊界時，便會面臨著方方面面的攻擊和競爭。
輿論，流量，資本，供應鏈，甚至哪怕是快遞，在任何一個環節，但凡能卡你脖子的，就一定會卡。
這已然不是吃相難看的問題了。
而是生與死的較量。
類似的競爭，即便在巨頭之間，也是屢見不鮮。
淘寶屏蔽微信的分享，微信封殺抖音的鏈接，抖音挖角快手的主播，美團對商戶的霸王獨家協議……
跟打麻將一樣。
每家公司都在拼命的看死上家，把握好自己手里的牌，同時也在無止境的壓榨下家，避免成長為另一個自己。
當新增流量到達極限時，必然就是無止境的內卷。
畢竟，整個互聯網行業，賺錢變現的方式，只有三種，廣告，電商，游戲。
而這三種變現方式，所有的源頭，都在于……流量。
擁有流量，就擁有一切。
發展這麼多年，在流量模式的商業本質上，從來沒有任何變化，變化的，只是渠道和方式。
從電腦端到手機端，從文字，到圖片，再到視頻，再到直播，再到短視頻。
「沒辦法，要打就打吧，只能打，江湖地位是爭出來的，你不爭，別人怎麼可能拱手相讓？」
「按照現有的擴張計劃繼續走，錢的事兒不用發愁，出現問題就解決問題，踫觸到邊界，那就和他們踫。」
「不過，要搞清楚我們的競爭對手，線上，一個品類一個品類去爭，線下，一座城市一座城市去打，不要盲目，要注意靈活。」
「你搞好內功，我打輔助，和這些大佬都踫一踫。」
楚堯說著自己的心得和想法。
江振華也是點頭，沒什麼好說的，正該如此。
其實現在的電商行業格局，相比起之前淘寶一家獨大，已然有了很大的變化。
很多新興平台的崛起，京東，拼多多，唯品會、聚美優品，小紅書，網易嚴選，小米優品，得物……等等。
最核心的關鍵在于——
有的公司，老了。
而年輕人，長大了。
……
大佬們在台上聊，楚堯和江振華在下面聊，不知不覺間，幾個小時便悄然流逝。
也快到尾聲了。
一整圈听下來，楚堯听到最多的詞匯就是，「加強監管」、「防止形成壟斷」、「更公平的競爭」、「平台自律」……
一個個詞匯，擲地有聲，鏗鏘有力。
這代表著官方的某種態度。
其實結合最近發生的事件，趨勢已經很明顯。
互聯網野蠻生長的時代，徹底結束了。
談不上好壞，只能說這是客觀規律發展的必然。
任何一個行業都是這樣，前期野蠻生長，中期巨頭混戰，後期在動態博弈中，最終回歸均衡。
「這是最壞的時代，也是最好的時代。」
看著江振華，楚堯淡淡笑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