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著小龍蝦，楚堯腦子里不由冒出個念頭。
想當初，幾年前，小王國外歸來，家里給了五個億，當做創業啟動資金，然後背靠家族，另闢蹊徑，折騰起一番也算挺大的事業。
直播和電競領域，都算是第一批吃螃蟹的人。
怎麼說呢？
才五個億！
他就敢玩這麼大！
雖然後來眼見他樓塌了，但，卻也當真是人過留名，轟轟烈烈。
再看看自己……
從覺醒系統到現在，自己也差不多刷了三十億出來。
比五個億多多了！
干了個啥？
好像連一分錢都沒賠過！
雖然沒有個好爹，沒有爹兜底，但是有系統兜底啊！
我到底在雞兒怕什麼？
我不是太穩健，太保守了？
這要是以後真成了商界大佬，著書立傳時，書名不得是——《這個老板過于穩健》？
莫名其妙的念頭。
卻似乎很有道理。
楚堯自己忍不住笑出聲來。
或許，自己步子可以邁的稍微大一點？
比如，美業的事，讓江振華先操著心，自己來和自己玩一個「游戲」。
——效仿老王給小王的待遇，自己拿出五個億的資金，以賠光五個億為底線，盡情的折騰一把，莽一把，看看能浪到什麼程度？
這個想法，讓楚堯引心動念，當真覺得值得一試。
這會兒他對「我克者方為財」，有了更進一步的理解。
似乎，不僅應該包括賺錢，守錢的思路，也應該包括「虧錢」的思路。
教訓比表揚讓人印象更深刻。
「你笑什麼呢？」
褚瑾瑜素手剝紅蝦，手套上都是油，卻剝的不亦樂乎。
沒辦法。
楚堯和虞美人都是大爺，壓根連手套都不戴的，完全體會不到剝小龍蝦的樂趣。
她只能充當「剝蝦老妹」，把白女敕的蝦肉，都挑好放到碗里，讓兩人自取。
「喝酒不？」
剛整理好情緒，且有了思路，楚堯興致勃勃的開口，看著虞美人，問道。
听到這話，她第一時間猶豫了一下，難以決定。
「喝點吧！」
「我他媽又不給你下藥！」
楚堯沒好氣說。
她︰……
臉色當即一片通紅。
……
飯，吃了兩個多小時。
酒，啤酒。
三個人，五炮。
酒這個東西，一開始矜持，等兩杯下肚，就開始沒度了。
先是楚堯和虞美人喝。
楚堯是興奮。
虞美人是有心事。
兩人喝的就挺起勁兒。
然後，褚瑾瑜覺得無聊，也加入戰局。
她酒量不錯，再次產生一種近乎鯰魚效應的效果，刺激得兩人也是越喝越多。
最後三個人，都有點大。
還不至于吐。
不過走路是有些歪歪扭扭。
三人相互攙扶著，買過單後朝外走去。
虞美人早給司機打了電話，猶如保鏢，旁邊守候。
這陣仗，倒是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不過總算平安回到家，不至于被人撿尸。
回的是金茂府的一處房子。
即便在房價早就上天的帝都，金茂府也算是當之無愧的豪宅，兩百多平的大平層，挺奢華。
在回來的車上時，褚瑾瑜就已經睡著了。
還好她酒品好，不吵不鬧也不吐，喝多了就睡，夢話都不說，乖巧的像個熟睡的嬰兒。
臉上還帶著笑容。
楚堯還算清醒，而且酒後似乎更有勁兒，不知道累，一路把她扛上樓。
虞美人大概也有七分醉意，到了家，窩在沙發上，發呆。
隨手推開間臥室的門，把褚瑾瑜丟在床上後，給她月兌了衣服，床頭放個垃圾桶備用，楚堯累得夠嗆，出門來客廳抽根煙。
然後就見到近乎驚悚的一幕。
沙發上。
虞美人像尊雕像一樣坐在那里，面無表情，雙眼無聲流淚，淚珠簌簌而落，卻也沒有伸手擦的打算。
這……
哭啥？
咋了？
房子太大？
寂寞孤單冷？
本來是豪門女王，硬生生整出了一種深閨怨婦的感覺。
楚堯嘆了口氣，點了根煙，走到旁邊，很放肆的揉了揉她的頭發。
「哭啥啊，能說的，就說來听听。」
「不能說的話，就算了。」
這句話起了一定效果。
虞美人擦了擦眼淚，因為喝過酒，也哭過，略微有些紅的眼楮，直直盯著楚堯。
是一種……很難形容的眼神。
熾熱和冰冷共存。
盯著楚堯看了好一會兒，她才有些顫抖的開口，像是和內心深處某種禁錮、枷鎖，在做著無形的對抗。
「沒有……」
「沒有人……」
「沒有人愛我。」
她雙手極其用力的抓著枕頭，倔強仰著頭，略顯嘶啞的聲音，帶著一種莫名的恨意，以及哀憐，從喉嚨和牙縫中，一個字，一個字的擠了出來。
跟特麼法師念咒發大招，但藍不夠用似的。
楚堯有點被她這個樣子，以及這句話，觸動到了。
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深深抽了一口煙。
然後遞給她。
「來一口？」
她猶豫了一下，伸手接過，抽了一口，也沒有被嗆的咳嗽，反而是如同老煙槍般，愜意的噴出口煙霧。
「我戒了……兩年多了吧？」
她說。
「因為什麼戒煙？」
她眼神幽幽，縹緲，回憶了一會兒，輕聲道︰「有個閨蜜，翼裝飛行，人沒了。」
「哦。」
楚堯點點頭，從她手中把煙搶回來。
「那還是別抽了。」
「去……睡覺吧。」
楚堯這個時候沒有踫她的打算，因為真的很累。
雖然很清楚，如果這個時候硬上去的話，應該不是很難的事。
況且，心里很清楚，這個女人，太麻煩。
真的太麻煩。
不好沾。
虞美人盯著楚堯看了一會兒，嘴唇在微抿，似乎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
她忽然站起身來。
朝另外一個房間走去。
她走到門口，指紋解鎖後，滴一聲，推開門，回頭看一眼，壓抑而平靜的語氣問道︰「要過來看看嗎？」
楚堯猶豫一下，掐滅煙，站起身來，莫名有點緊張，走過去。
她推開這扇在家里都有密碼鎖的門。
然後，楚堯看到了可能是人生前二十幾年最炸裂眼球的一幕。
這個房間內的布置，像是電影畫面中的布景，又像是一幅油畫。
精致。
考究。
極具質感。
潔白的羊絨地毯，縴塵不染，黑白分明的椅子，很有格調，房間的整體色調。卻呈現出一種近乎冷淡的灰色。
猶如那部由英國女作家寫的小說原著，然後由美國導演執導，並在2015年公開上映，但在國內卻屬于禁片的電影中的……畫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