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波瀾不驚，內心排山倒海。
這就是蔣清竹此刻的心理狀態。
什麼「我自慧劍在手」，統統拋在腦後。
這個項目，蔣清竹是听一個關系很好很靠譜的渠道商說的。
可能是近年來美業最大的動作之一。
有線下實體，瑞信大廈。
有網絡平台，線上導流。
有服務項目，各種醫美、微整、以及常規小保養。
也有C端產品，化妝品，藥妝之類。
操盤者也是商界老炮，江振華，不算很強，但絕對不弱。
而且給出很優惠的平台政策，租金減免，政策支持，資金補助……
完全就是大佬的玩法。
一開始就透露著志在必得的霸氣。
這種平台式的大盤，後期能發展成什麼樣暫且不說，如果能在前期進入，那必定會帶來極其豐厚的回報。
再加上，近年來，美業也的確很有可能是下一個風口。
所以蔣清竹才匆匆而來，毛遂自薦。
錯過了天貓，錯過了京東，錯過了拼夕夕，都是曾經的教訓。
風口上，豬都能飛起來。
錯過了紅利，那要想追趕，難度可太大了。
只是，她沒有想到的是，操盤者江振華背後，竟然另有其人？
楚……楚堯？
他不是做海外地產的嗎？
這才多久？
距離之前楚堯去自己那邊訂貨，滿打滿算也才兩個星期多一點。
連約定的一個月發貨時間都不到。
還是……？
蔣清竹很快想到另一種可能性。
莫非……自己早就是人家棋盤上的一顆子了？
她不由自主開始腦補。
這才符合正常的邏輯。
站在楚堯這邊的角度考慮……
先挑選看上去不錯的供應商，開始儲備產能。
然後再籌備平台，定制產品。
等平台悄咪咪上線後，備貨充足，不至于被供應商卡脖子。
難怪付款付的那麼利索。
仿佛生怕自己不要似的。
……
腦海中迅速閃過這些念頭，蔣清竹看向楚堯，露出個甜美的笑容︰「楚總，你好，第二次見面，好像又更帥了。」
楚堯看了她一眼。
笑了笑。
「你笑得也更甜了。」
這女人現在的模樣，和之前那清心寡欲的道姑樣，完全就是兩個人。
真鱔變。
簡直跟紫霞和青霞似的。
蔣清竹︰……
听出楚堯話里的暗諷，一時間無言以對。
好吧。
上次，自己的態度，其實算是比較冷淡的。
甚至比對正常客戶還要冷淡一點。
主要是楚堯上次去的實在太唐突，而且很沒有禮貌，還在辦公室抽煙，讓她感受到一種冒犯。
而現在……
她深吸口氣，正想說點什麼，彌補一下。
「行了，坐吧，聊正事。」
楚堯已經開口說道，在另外一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江振華看著楚堯的臉色，並沒有發現特別的波動，于是心領神會。
那就是按照正常供應商的程序來走吧。
可以適當照顧。
但也不用照顧很多。
在老板「必要」的時候，或許還要適當卡一卡脖子。
這種門門道道，都不用楚堯提醒，他這個老江湖，自然是門清。
一個供應商而已。
江振華不由多看了蔣清竹一眼。
的確是漂亮，氣質也好。
五官雖柔媚，眼神卻安定沉穩，內蘊神光，給人一種外圓內方的感覺。
「蔣總，既然都是朋友，那我們就聊聊吧。」
「我們這邊，目前的確也需要一些供應商，但還在接洽和考察中……」
「你那邊的情況，我大概了解一些，但還是請你做一個詳細的自我介紹吧？」
江振華拿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這是正常流程。
蔣清竹早有準備，當即也從包里取出兩份資料，分別遞過去，然後開始詳細解釋。
他倆聊著。
楚堯隨手翻著這本資料，再看看猶如面試般的蔣清竹，不由搖頭笑笑。
忽然想到很久之前在微博上看到過的一段采訪。
主持人問王校長，一般你泡妞都是怎麼搭訕的？
他答︰你好，我叫王撕蔥。
雖然現在是涼了，沒以前那麼張狂。
但這話，真的是……嘖。
霸氣側漏。
……
兩人沒聊多久，房間門被再次敲響，楚堯前去開門。
是廚房把午餐送了上來。
點名要吃羊。
廚房做的烤全羊，雖蓋著大鍋蓋，但濃郁的香氣已經散發出來。
「先吃飯唄，別聊了。」
讓服務生把羊端過來，楚堯笑著朝兩人說道。
「好，蔣總，一起吃飯，邊吃邊聊。」
江振華根本不給蔣清竹推月兌的空間，略顯強勢而熱情的說道。
于情于理，上門都是客，也該招待一下。
蔣清竹自然是笑著點頭。
「這羊好香啊。」
餐桌前坐下，她隨口說道。
倒也不全是恭維，是真的香。
「是啊，我們這兒的特色，烤全羊最好是用烏珠穆沁羊，或者阿勒泰岩羊，最有風味，且沒有羶味。」
「不過今天人少，廚房用的另外一種小羊，產量比前兩種更為稀少，也是極品食材，石山乳羊。」
「南方羊，猜猜是哪里的？」
江振華笑著介紹，戴上一次性手套，拿著刀子分餐。
楚堯笑了笑，沒說話。
蔣清竹其實想起來了，產地是瓊島，海口，也吃過，但這會兒故作驚訝和疑惑。
「這我還真不知道，洗耳恭听。」
江振華看了她一眼，笑眯眯說出答案，然後看向楚堯。
「喝酒嗎？」
「羊肉有點膩，還是得喝點酒，白酒太烈，啤酒太水，女乃酒奪味。」
「喝青梅酒吧，我們這兒自制的，還有櫻花釀，蔣總可以嘗嘗。」
喝酒？蔣清竹微微沉默了一下，有點猶豫。
其實也沒什麼。
正常的商務應酬，少不了喝酒。
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要是喝密封的包裝酒，倒也沒什麼。
自制的，就怕里面加東西。
心中這麼想，然而嘴上還是說道︰「行啊，那嘗嘗，不過我酒量不太好，喝不了多少。」
沒辦法。
有求于人，第一次見面，別人話都說出來了，不喝點也不合適。
應該沒啥大事。
然而。
讓她沒想到的是……
這時，楚堯卻笑著開口。
「既然酒量不太好，那你就別喝了，喝果汁吧。」
「上回咱就喝的果汁。」
听到這話，蔣清竹愣住，再次無言以對，心情莫名復雜。
楚堯這話，很有深意。
其實是好意。
不讓她喝酒。
但也帶諷刺——
你上次招待我，都不帶拿酒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