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堯在家休息了整整一天，肌肉的酸痛差不多緩緩消散，卻也沒感覺體型和素質有特別明顯的改善。
連體重都沒減輕一點。
也正常。
不管是減脂還是增肌，都是個長期的過程。
一天兩天想練成月復肌人魚線？
那是做夢。
健身得長期而規律的自律。
像高婧，身材已經那麼好了，還每天都堅持，低碳水飲食，戒糖，每天運動。
用時下流行的話來說，這叫做延遲滿足。
……
上午楚堯去了公司，帶著姜靈韻正大光明的溜號兒，去大咖娛樂那邊辦點事。
其實早晨的時候，陸奇峰剛開過視頻會議，著重強調了工作紀律。
他「出差」的這段時間，不允許遲到早退，外出見客戶必須報備，要更認真執行公司的考勤規定。
他現在人不在公司，掌控欲反而比之前更強了。
以前在的時候，都沒特意強調過這點，考勤打卡很松，遲到了也基本不會扣工資。
而現在……
無非也是凸顯存在感而已。
人在美國，遙控公司，心里多少有些不安全感。
不過，陸奇峰開會強調的這些，下面的員工或許在乎，楚堯可不在乎。
他也管不了。
他自己的生意，他自己搞成這個樣子，怪誰？
更何況，遇事方顯定力。
平時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時候，怎麼都好說。
現在一遇到事，楚堯忽然發現，自己這個時候能夠看破陸奇峰的「虛弱」了。
想起第一次見到他，海歸博士，華爾街精英，回國創業，高端人脈，各種金光閃閃的頭餃，讓人高山仰止。
而現在……
似乎，也就那麼回事。
陸奇峰身上，的確有強的地方，但也有人性固有的弱點。
由此，反求諸己……
楚堯覺得，能看出這些東西，對于自己來說，當然是種進步。
眼光上的進步。
心態上的進步。
格局上的進步。
層次高了，看事情更能突破表象，看到本質。
就像《教父》里那句經典台詞——「在一秒鐘內看到本質的人，和花半輩子也看不清一件事本質的人，自然是不一樣的命運。」
當然，這種進步，和健身一樣，也是一個長期而持久的過程。
……
「楚總，我們什麼安排？」
去大咖娛樂的路上，姜靈韻開著車，問道。
楚堯很少去那邊，甚至可以說自從投資了以後，就沒去過。
她倒也不好奇，就是問問，以便接下來做準備。
「兩件事，其實也是一件事。」
「我的母校鵬城大學，即將校慶，我準備捐點錢，然後走大咖娛樂的賬。」
「今天上午把資金手續倒一下。」
楚堯隨口說著，還在看著手機上剛查出來的資料。
姜靈韻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嗯，這個我知道。根據企業所得稅法的規定，企業捐款可以抵年度利潤總額12%的稅。您……準備捐多少錢啊？」
楚堯看了她一眼。
伸出一根手指頭。
順勢提醒了一句。
「你好好開車，別分心。」
姜靈韻深吸口氣，迅速做了個心理建設，左右反光鏡都看了一眼，路上沒什麼車，安全狀態。
這才表情有些僵硬的問道︰「一百萬？一千萬？還是……一個億？」
「一個億。」
楚堯若無其事的說道。
呃。
姜靈韻沉默下來。
沉默了好一會兒，她長長舒了口氣，欲言又止。
想了想，終究還是沒忍住。
「是……出于什麼樣的目的呢？」
「據我所知，的確很多頂級大學，都會有優秀校友捐款的現象，但大都是為了子女上學，花錢買入門券而已，要麼就是為了洗錢，或者避稅，至少也得是個合作科研吧？」
「鵬城大學……說實話一般，真的有這個必要嗎？」
她不由輕聲問道。
疑惑的語氣。
一個億啊！
以楚堯的年紀，還沒結婚呢，更別說孩子。
他是很有錢，但也還沒到洗錢的程度。
而合作科研，就更無從談起，八字都沒一撇，根本沒听提起過。
難道僅僅是有錢任性？
可……這也太任性了吧？
楚堯看了她一眼。
「我知道你學歷高，本科清華，研究生耶魯。可清華和耶魯在我上學時吃不起飯的時候，可沒給我發過一分錢補助。」
「你們這些社會精英，習慣用效率、性價比來衡量一筆錢花得值不值，但，錢不是這麼花的。」
「你窮，所以你不懂。」
一開始語氣還很嚴肅。
說到最後，楚堯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姜靈韻︰……
老板……
扎心了。
她眼神故作幽怨，無語。
心中卻對楚堯說的第二句話，感到一種莫名的震撼。
感受到一種價值觀上的挑戰。
——你們這些社會精英，習慣用效率、性價比，來衡量錢花得值不值。
從這句話，她就不由腦補出了很多東西。
資本逐利而生。
越是有錢，就越有錢。
錢只會朝著運轉效率和增殖效率最高的區域瘋狂奔涌。
這自然導致，越是沒錢，就越是沒錢。
這種機制，市場是調節不了的，唯有依靠國家的鐵拳，或者資本家的良心。
資本家的……良心？
「楚總，你是個好人。」
這個時候，姜靈韻感受到了楚堯身上的一種社會責任感。
這個東西，還真是罕見。
楚堯看了她一眼，笑笑。
「謝謝，有空一起睡覺。」
姜靈韻︰……
……
到了大咖娛樂，直接去到徐妍的辦公室，把情況和她一說。
徐妍也是震驚的整個人都傻了。
一個億啊！
而且是真金白銀的一個億！
就這樣……捐出去？
是不是有點太浪費了？
可，錢是楚堯的錢。
決定，是楚堯的決定。
更何況，走公司的賬，對公司還有好處。
稅收方面，能省不少錢呢。
她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
……
忙活了一上午，把各種資金手續都辦好，楚堯拿到了大學那邊發來的捐款電子憑證，然後飄然而去。
而徐妍，直到晚上回到家，都還在想著這件事。
洗過澡盤腿坐在沙發上，電視開著，眼神卻顯然不聚焦。
旁邊，剛下播的老公看了她一眼，叫了一聲卻沒回應，隨手抄起一只臭襪子丟過來。
「想什麼呢？」
「五迷三道的。」
徐妍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襪子。
本來想說——「今天經我手，花出一個億。」
但猶豫一下，她還是沒說出口。
意興闌珊。
索然無味。
「沒事，我困了，先去睡覺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