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老爺子很高興，老臉樂開了花，笑得一對老眼眯成了兩條縫。
「老爺子，我遇上了麻煩，你卻是整個地球上最高興的人。」
老爺子哈哈大笑。
笑個不停，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白手趕緊上前，一手扶後，一手揉前。
「慢點笑，慢點笑。我說老爺子，你要是這樣走了，那我的罪過可大了。」
「臭小子，你咒我。」
「倒打一耙，你還對我幸災樂禍呢。」
老爺子擺擺手，示意白手坐下。
白手坐到小竹椅上，「老爺子，我的事情，是蘇寧海告訴你的吧。」
老爺子嗯了一聲，「沒想到你在上海遇到的第一個大麻煩，並不是因為商業因素，並不是因為你不夠優秀。」
「我也沒有想到。老爺子，我想不通，我想不通啊。」
老爺子冷笑一聲，「想不通也得想通。你太順利了，錢也賺了不少了，也該讓你接受接受挫折了。」
白手問道︰「蘇寧海怎麼說？」
老爺子說道︰「一方面，你和那個陳耀輝之間，確實犯了大錯誤。堂堂的上市國企，把這麼大的項且拱手送人。陳耀輝該受懲罰，而且是大大的懲罰。你們落下了把柄，而且被人家抓住了把柄，不管怎麼處罰你們，你們都無話可說。」
「另一方面呢？」
「另一方面，是你太成功了，有人眼紅了，于是就搞你了。」
白手苦笑道︰「這幾年，我已經夠低調的了。」
老爺子說道︰「你低調了嗎？你顯然沒有。如果你低調，你應該辭去一些頭餃，你應該努力不讓自己的名字出現在媒體上。你放緩發展速度了嗎？你沒有。你在上海本地是放緩了發展速度，但你在周邊城市卻風生水起，轟轟烈烈。」
「蘇寧海還透露了什麼？」
「你還不知他這個人，向來不愛管閑事，也不喜歡打听事，遇事也是盡量繞著走。他的性格太軟，說話做事都是這個德行，你不要指望他能幫你。」
「我知道，我也沒指望他幫我。」
「他倒是勸你，不要硬頂，吃虧就吃虧，無非是少賺一點，讓你一定要想開。」
白手笑道︰「我想得開，我想得太開了。」
「不過，他倒是透露了一點內幕消息。他說市里很為難，這種行為哪怕師出有名，也不能去做。更讓人反對的是，即使這個項目收回，也應該交還給市五建，而不是交給揚帆公司。」
白手又問道︰「老爺子，我想搞些小動作，來抗爭一下，你認為可行不可行？」
老爺子反問，「你抗爭的目的是什麼？是為了發泄一下怒火，還是為了別的？」
「既是為了發泄一下怒火，也是為了以後，為了以後不再受到同樣的欺負。」
「你的具體的抗爭方式是什麼？」
白手說道︰「我的人會堅守在工地上，不讓揚帆公司的人進入，為此將不惜采取極端措施。」
「好一個不惜采取極端措施。」
白手忙問，「老爺子，你這是表示支持，還是表示反對？」
「你怎麼理解都行。那麼，你已經采取這個措施了沒有？」
「已經落實了，為此我還增派了人手，下令嚴防死守。」
老爺子思考了一下，「這樣也好。你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不發泄一下，有損你個人形象。以你的身份和地位，做得過分一點，別人還真不能把你怎麼樣。」
「謝謝你的支持，老爺子。」
「小白啊，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這個問題，白手也曾問過自己，他還沒有找到確定的答案。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累了。
什麼叫累了？累了就是力不從心，或是萌生退意。
見白手沒有接話，老爺子換了一個方式提問，「你算算，如果現在停下來，你能有多少資產？」
白手笑了笑，「我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資產，因為我沒有認真的算過。」
「我幫你算算吧。」
「呵呵……那我洗耳恭听。」
「不對，是我說你算。」
「隨便。」
「龍山項目多少？」
「已投入十三點七億，已預撥付十六點三億，合計三十億。」
「我說現在值五十億，不算多吧？」
「不算多。」
「在騰飛網絡、騰飛通訊和申城銀行各佔股百分之十，現在市值多少？」
「騰飛網絡二十五億，騰飛通訊二十二億，申城銀行二十三億，合計七十億吧。」
「全國買地投入了多少？」
「整整三十億，現在值五十億。」
「置業公司的資產有多少？」
「大概也有五十億吧。」
「上海周邊儲地多少？」
「大約兩萬畝，現在也值五十億左右。」
「上海有多少土地儲備？」
「非建設用地一萬五千畝，市值約三十億，建設用地五千畝，市值約三十億，兩項合計約六十億。」
「你在股市的長期投資是多少？」
「截止到目前，大概已投入八十億吧。」
「你的騰飛地產公司，你估計值多少？」
「嗯……一百億，一百億總是有的。」
老爺子笑道︰「你撒謊了。在上海及其周邊城市，你有近百個在建項目，我沒說錯吧。一個項目投資兩億，就有近兩百億了。還有你的騰飛這個品牌，至少就值三十億。所以，你的騰飛地產公司，至少值兩百億。」
「好吧，你說兩百億就兩百億好了。」
「最後，你手頭還有多少閑錢？」
「五十億。」
「五十，加七十，加五十，加五十，加五十，加六十，加八十，加兩百，加五十……多少？多少？」
「六百六十億。」
老爺子驚嘆道︰「六百六十億啊。小白，我都眼紅心動了。」
白手笑道︰「我分你幾億玩玩。」
老爺子沒有笑，「最後一個問題。你現在掌握的都是優質資產，那麼你判斷一下，五年以後十年以後，這六百六十億的能變成多少？」
白手略作思忖，「五年以後能翻一番，至少也能到一千億。至于十年以後，我說不上來了，就算一千五百億到兩千億吧。」
老爺子點了點頭，「所以，你為什麼要退？看得到的錢為什麼不去賺。小白，再堅持十年，哪怕再堅持五年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