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教授是騰飛房地產開發公司經理,全權負責這次購買項目的計劃。
接手別人轉讓的項目,估價是最關鍵的環節。
許老黑的向陽小區項目,性質是拆老建新,總預算一億,工期三年。
截止到目前,已完成預算的百分之三十二,工期已過十個月。
喬教授微笑道︰「人家已投入三千兩百萬,咱們如果以三千萬接手,也是比較合算的。」
白手同樣微笑,「那我該開價多少呢?」
喬教授笑了笑,「你們是朋友,我不好說。」
白手臉上沒了笑容,「生意場上沒朋友。」
「那就開價兩千五百萬吧。」
「不,兩千萬,現金。」
喬教授點了點頭,心里說道,老板心真黑。
下午兩點,許老黑來了。
先辦股權換五百萬協議。
許老黑兌現承諾,從此退出了騰飛網絡開發股份有限公司。
對白手來說,這正是他所希望的。
許老黑再去騰飛房地產開發公司,與喬教授洽談向陽小區項目的轉讓。
如白手所料,許老黑開價三千萬。
喬教授秉承白手的旨意,還價兩千萬。
討價還價磨嘴皮。
許老黑降價一百萬。
喬教授把價往上提了兩百萬。
雙方僵持不下。
喬教授這才提議,讓許老黑與白手面談。
許老黑心里苦,白手故意讓喬教授先出面,明擺著是吃定了他。
見到白手,許老黑氣急敗壞,「小白啊小白,你這是趁人之危啊。」
白手竟然笑著承認。
「不錯,做生意麼,要麼是出奇制勝,要麼是趁人之危,等等。老許,這很正常嘛。」
「咱倆好歹是朋友吧,小白?」
白手擺了擺手,非常嚴肅的問道︰「老許,你實事求是的講,有幾家開價?開價最高的又是多少?」
這個問題一提出來,許老黑就泄氣。
向陽小區項目已在勸業旅社掛牌轉讓,好幾天了,倒是有六七個同行問價。
但只有三個還價,最高的也只有兩千萬,而且只付一半現錢。
許老黑急需現錢。
「小白,我咬牙降降,兩千七百萬。」
白手立即還價,「兩千三百萬。」
「兩千六百五十萬。」
「兩千三百五十萬。」
「小白,你這是軟刀子宰我啊。」
白手毫不放松,「老許,送你點人情。兩千五百萬,一口價。」
「現錢?」
「當然。」
許老黑再嘆,「好吧,就這麼定了,咱們明天簽約。」
白手還有問題,「老許,你實話告訴我,這個項目負債多少?」
「一千三百萬左右。你給我兩千五百萬,我揣進兜里的,也就是一千兩百萬。這一千兩百萬,我得維持到今年年底。」
白手點點頭,裝出欲言又止的樣子。
許老黑看著白手,「哎,有話直說。」
「怎麼說呢?你啊,我真替你擔心,不是擔心你的經營,我是擔心你後院起火。」
「我的後院已經熊熊烈火了。」
「老許,對你打擊最大的,並不是外部環境,而是企業的內部變化。你的兒子女兒們退出公司,你現在眾親叛離,這才是最大的危險。」
許老黑一臉黯然。
「听我一句勸。理順內部關系,穩定好管理層,收縮業務,集中精力把浦江大橋項目做好吧。」
許老黑道聲謝,起身而去。
白手望著許老黑的背影,思維久久難平。
一個優秀的民營企業家,正披著夕陽,走在下坡的路上……
老李和老顧及喬教授三人來了。
大家听了許老黑的情況,都有同情的意思。
白手卻異常的冷酷。
「三位,這個時候,咱們的詞典上不應該有同情一詞。」
老李微笑著解釋,「我們是同情許老黑這個人,不是同情他做的事。」
白手道︰「這不廢話麼,事是人做的麼。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人做的。老李,你在偷換概念。」
老李笑著點頭,「老板就是老板,我受教了。」
白手問,「你們說說,這個向陽小區項目接過來後,該交給誰?」
老顧道︰「向陽小區項目離咱們舊窪村小區比較近,我建議就交給陳飛的三建公司。」
老李也是這個意思。
白手同意,「行,就讓陳飛接手。但是,老顧,你得過去幫幫陳飛。」
老顧點了點頭,「我負責。」
白手又問,「明天去和許老黑談判,你們誰負責?」
喬教授道︰「我去吧。我們開發公司的,和投資公司的一起,組成一個談判小組。」
白手也表示同意,但特別強調了幾句,「教授,我還是那幾句老話。生意場上,沒有朋友。談判桌上,沒有同情。」
喬教授笑著點了點頭,「定不負老板所托。」
商量完了,喬教授看了老李一眼,似乎還有要說。
老顧人精一個,見狀起身,「我要去工地,我先走了。」
白手問喬教授,「教授,你還有事?」
喬教授猶豫了一下,「小白,小潔是我的學生,我待她如同我女兒,你可不能欺負她,不能讓她受委屈。」
白手有點懵,喬教授說的「欺負」是什麼意思?心里說道,我和丁小潔那種關系,喬教授是知道的。那是你情我願的,不能叫欺負吧。
老李也懵,「老喬,你說什麼哪?」
「對對。教授,你能不能說明白一點?」白手忙道。
喬教授道︰「小潔是不是懷上了?你是不是逼著她上醫院打掉了?」
原來是因為這個。
白手笑了,趕緊一番解釋。
「……不瞞你們兩位,我還巴不得她懷上呢。可她不願意,我也沒辦法。」
喬教授噢了一聲,「原來是這樣。小白,對不起。」
「沒事,沒事。」
老李責怪老婆,「多嘴了吧,多管閑事。年輕人的事,咱們最好少管,他們自己會處理好的。」
喬教授白了老李一眼,「小潔的事,我不管誰管。」
白手急忙表態,「該管,教授,你必須管。」
老李拉著喬教授起身離開。
電話響起。
白手拿起話筒,「你好,我是白手,請問你是哪位?」
「小白,是我,蔣長風啊。」
「老蔣你有事?」
「今晚我請客,就幾個老熟人,你得來啊。」
「好,我來。」
果然是熟人,其中還有白手久未見面的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