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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芳魂逝

「該我們了,有什麼本事都施展出來吧。」

任以誠倒握爭鋒,泰然而立。

林仙兒冷笑道︰「剛才那一招,想必你的功力一定損耗不小。」

任以誠淡淡道︰「對付你足夠了。」

「虛張聲勢,我會讓你為自己的自大而付出代價,受死吧。」

林仙兒怒哼一聲,身子微微一晃,疾閃而出。

她瑩白如玉的手掌旋腕一翻,真力如潮翻涌,帶著猛烈的破空之聲,沛然直擊胸膛。

任以誠足下一頓,舉起右臂在身前畫了個圓,提氣凝勁,揮掌迎上。

「啪」的一聲,雙掌交接。

熟悉的真氣襲來,在僵持中不斷踫撞。

任以誠不由眉頭一挑,說道︰「魔教的功夫,花重錦果然是被你害死的。」

林仙兒嗤笑道︰「是又如何?你覺得現在會有人相信你?」

「等著瞧好了。」

任以誠肩膀一震,真力再催,將對方掌勁反激回去。

「嗯?我終究還是低估你了。」

林仙兒目光一凝,閃過一絲驚訝,但面對任以誠的強悍修為,她卻是半步未退。

她功力居然隨著任以誠的功力提升,而再次提升了,修為之深厚已遠遠超過了當初的花重錦。

任以誠詫異道︰「有兩下子,不枉你花費那麼多心思,勾引了那麼多男人。」

「我能有今日的成就,這還要多謝你。」

林仙兒神秘一笑,言語中若有所指,同時不斷催谷功力,勢如江河滔滔,源源不絕。

一時間,竟隱隱有壓過任以誠的趨勢。

任以誠聞言一怔,心思飛轉,很快反應了過來。

「你學了《四象神功》?」

林仙兒得意道︰「馬空群送的這份大禮,讓我功力倍增,縱容白發三千丈復生,也休想勝過我。」

她放聲大笑,心念一轉,體內四大竅穴齊齊震動,凝一身功力狂涌而出,只覺勝利已近在眼前。

豈料,任以誠忽地哂然一笑。

「你高興的太早了。」

語聲響起的同時,林仙兒的臉色也隨之劇變。

轟然一聲巨響,似驚雷炸裂。

兩人掌中不斷積累的真氣,終于在任以誠那水漲船高的內功修為沖擊之下,雄勢反撲而回。

林仙兒不由驚呼一聲,那窈窕的身子立刻便被震倒退而出。

「 、 、 ……」

她連退七步,每一步踩下,地上都會多出有一個腳印,且腳印一個比一個深。

尤其是最後一步,地面已被她給踩得遍布裂痕,顯然是拼盡了全力,方才穩住身形。

「怎麼會這樣?」

林仙兒看著自己的雙手和地上的腳印,俏目圓睜,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任以誠呵呵一笑,譏諷道︰「旁門左道終究是旁門左道,你雖然得到了一身高強內力,但卻駁雜不堪,根本不堪一擊。

以你的見識,只怕也不懂什麼叫做先天境界,比起白發三千丈來,你連給她提鞋都不配。

「我不信!我不信!」

林仙兒神色扭曲,惱羞成怒,雙臂一振,先後甩出,只見金光一閃,直奔任以誠面門激射而出。

任以誠不疾不徐,右臂抬起,圈手一帶,金光來勢一緩,頓時露出了真面目——赫然竟是兩對金環。

「你的學的還挺雜,可惜還是雜而不純,上官金虹的龍鳳環都奈何不了我,何況是你。」

任以誠翻掌一振,雙環立時反射而回,帶起「嗤嗤」破風聲響,迅疾如電。

林仙兒出手相接,誰知環中勁力澎湃,激蕩不休,她只覺雙掌猶如針刺,竟是接之不下。

「可惡!」

林仙兒暗自咬牙,只得雙掌一撥,將雙環導向了別處,就听砰然一響,雙環同時沒入了地面之中,蹤影全無。

忽然間,衣袂破風聲響起。

林仙兒猛覺眼前一黑,任以誠已欺身而來,右掌高舉,勢如山岳,朝著自己的天靈處重重拍來。

她身形猛地後仰,以腳為軸,整個人橫挪而出,轉瞬來到了任以誠身後。

旋即,她催運真氣自脊背透出,身形猛然彈起,飛身出掌,真力勃發,勢可開山裂碑。

任以誠卻是不閃不避,輪回劫心法運轉開來,直接以後背接下了這一掌。

四兩撥開陰陽勢,借彼幾分還幾分。

一擊得手,林仙兒尚不及高興,那擊出去的掌勁便已逆沖而回,登時氣息一滯,運轉不暢。

任以誠悠悠道︰「以你的性子,必然已學到了魔教的功夫,別藏著掖著了,不然你撐不過下一招。」

林仙兒暗自平息真氣,神色變化不定。

與此同時。

阿飛和荊無命的劍決也越趨激烈。

荊無命的劍法傳自上官金虹,是專門殺人的劍法,快絕狠辣,歹毒之極。

阿飛得任以誠傳授《天邪劍訣》,劍法同樣奇快無比,卻又比荊無命多出了一份穩重。

他雖然年紀稍幼,但他修煉的內功乃是白飛飛傳下來的《幽靈秘譜》。

昔年,快活王為了得到這本秘籍,真可謂是不擇手段,對白飛飛的母親威逼利誘,甚至不惜色誘,最終也是求而不得。

其珍貴之處,可見一斑。

《幽靈秘譜》中的鬼魅身法,再加上天邪快劍,勝負已然明朗。

不遠處,郭嵩陽和呂鳳先也正斗得難解難分。

兩人在兵器譜上的排名緊緊相鄰。

但交手間,郭嵩陽卻漸感驚疑,當日與任以誠分別後,他苦心修煉,劍法大進。

本以為解決一個呂鳳先,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熟料對方竟出乎意料的難纏。

劍光閃動。

嵩陽鐵劍沖天而起,凌空一個倒翻,劍化長虹,驚虹掣電一般,當頭刺向了呂鳳先。

當初,呂鳳先在挑戰任以誠失敗後,便棄戟不用,改練拳掌功夫,意圖將自己的雙手練成一對無雙利器。

「砰!

只見他雙掌一拍,嵩陽鐵劍竟被夾住了劍身,距離眉心只余一寸,卻是再難刺進分豪。

郭嵩陽橫勁抖出,震開了呂鳳先雙掌,贊嘆道︰「銀戟溫侯,果然名不虛傳!」

呂鳳先忽地一臉虔誠道︰「全賴本幫幫主大恩,賜我神功。」

能在短時間內功力大進,自然只有月兌胎于《七殺真經》的《四象神功》。

只不過,林仙兒不會那麼大方,只是傳了一個竅穴出來。

呂鳳先會,伊哭當然也會。

但聞一聲狂笑響起。

「西門柔號稱「鞭神」,卻也不過如此,百曉生到底還是看走眼了,你兵器譜的排名我要了。」

伊哭的青魔手中抓著一截斷掉的鞭子,望著西門柔的臉色猙獰無比。

西門柔表情凝重,看著手中被崩斷的鞭子,心中更是費解萬分。

伊哭的內力居然比自己高出不只一籌!

這江湖到底是怎麼了?

難道真的是自己太差勁了?

腥風席卷,毒氣彌漫。

青魔手閃著綠油油的光芒,迫壓眉睫而來,直取西門柔咽喉。

「納命來吧。」

伊哭仰天長嘯,忽听身側銳風掃蕩,遠處一道紅芒疾閃而來。

緊跟著,他就看到一柄長劍橫插進了他與西門柔之間。

劍身橫拍,勁力透過青魔手,虎口猛然巨震,攻勢頓止。

看著眼前之劍,西門柔不由暗自嘆息。

我居然被同一個人救了兩次!

那出手相助之人,正是林詩音。

另一邊。

林仙兒在這短短片刻之間,已然落入了下風。

從那些被她吸干的男人處學來的武功,一門又一門的使出,卻始終難以撼動任以誠的攻勢。

而任以誠從頭到尾,連一刀都沒出。

林仙兒早已心生退意,奈何任以誠身法遠在她之上,她就像籠中之鳥,被任以誠玩弄于股掌之間。

「轟!」

又是一掌被逼退,林仙兒氣血翻騰,終于再也忍耐不下去。

「我跟你拼了。」

她把心一橫,驀地抽身急退,來到了金錢幫之前的位置中,對著地上一個木盒足尖一挑,抄入手中。

掌勁催發,木盒崩碎。

內中之物露出真容,竟是一柄三尺長的木刀。

一柄很好看的刀,上面雕刻山水、美人、車馬、雲麾等。

這是一副美人出蹕圖,圖上的人物有一百四十三,馬匹一百零九頭,車輛十六,雲麾、車蓋、儀仗等不勝詳記。

總之,這些東西如果是真正的物件,那就要前後安排上個十來里路出去。

如果繪制成畫,也得綿延十幾丈長,但現在,這些內容卻只刻在了一柄刀上。

畫工與雕工皆是出自名家手筆,形態逼真,各具神情。

林仙兒輕撫刀身,冷聲道︰「任以誠,這柄刀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本以為用不上的,我畢竟還是小看了你。」

任以誠也是認識這柄刀的。

在圓月彎刀故事的最後,丁鵬就是用這柄刀打敗了學會神刀斬,並且手持魔教神刀的柳若松。

這柄刀本身並沒有什麼奇異之處,材質是黃楊木,質地硬而脆,稍微堅利之物便可令其折斷碎裂。

這刀唯一的優點就是它那無與倫比的精致!

任誰都會忍不住看上一眼的精致!

令人不忍心下手將其破壞的精致!

林仙兒緩步上前,橫刀當胸,保證任以誠可以看到刀上所雕刻的每一處細節。

片刻後。

她的手動了,刀也動了。

花白鳳目光一凜,沉聲道︰「證據出現了,眾人听令,金錢幫之人,格殺勿論。」

林仙兒的起手式,儼然正是魔教的鎮教絕學神刀斬!

「屬下遵命。」

四長老躬身應是,隨即就見他袖口銀芒一閃,百煉軟刀已握在手中。

刀光一閃。

他的刀出手了,可目標卻是他的教主。

花白鳳仿似早有防備,在四長老出刀的一瞬間,便已掠身而出。

「狐狸尾巴終于露出來了。」

她冷眼望著面黑如鐵的四長老,右手在腰間一抹,圓月彎刀上手。

刀光爆綻,晴空月影。

四長老不及反應,當即分尸兩半,均勻無比。

短短時日,花白鳳竟然內功大進,並且也練成了神刀斬!

變故連生,在場眾人無不心神動蕩。

有了魔教的加入,金錢幫敗局已定。

倏爾。

人群中閃出一道身影,手持一柄碧慘慘,藍幽幽的短劍,迅疾如離弦之箭一般,凌然襲向了林詩音。

伊哭雖有青魔手,兼之打通了一個竅穴,但和林詩音終究有著雲泥之別。

面對凰劍神威,原本成雙的青魔手只剩下一只,已然一只腳踏入了鬼門關。

短劍轉瞬即至。

伊哭只待林詩音變招自保,便可爭得一線生機。

然而。

林詩音卻似背後生眼,頭也不回,左臂飛探而出,下一瞬,便精準無比的奪下了短劍。

隨即,她反手一擲,偷襲之人登時胸口中劍,仰面倒地。

幾乎同一時間。

「噗」的一聲,滌心劍已直直刺入了伊哭的眉心。

大局已定,金錢幫的高手已死傷殆盡。

荊無命不是阿飛的對手,郭嵩陽險些落敗,但好在還有一個例不虛發的小李飛刀幫襯。

大局已定,金錢幫的高手已死傷殆盡。

這時,又是一道月影浮空。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

林仙兒的刀出手了,不是魔教的神刀斬,不是任以誠的神刀斬。

而是四長老幫她融合了白天羽家傳刀法的神刀斬,後世丁鵬用的那種刀法。

「神刀斬我比你熟啊!」

任以誠悠然一嘆,爭鋒隨之出手,同樣是神刀一斬!

兩柄刀幾乎對成了一條直線,互相劈了出去!

要想分出勝負,就一定要先把對方的刀劈成兩片,再把人也劈成兩片。

林仙兒出手的速度自然比不過任以誠,她在賭,賭任以誠會對自己手里的出蹕刀產生好奇。

只要對手分心,她就還有勝算。

刀與刀踫撞一瞬,任以誠雖然知道林仙兒的打算,但他還是忍不住好奇了。

爭鋒的刀勢頓了一頓,林仙兒的嘴角情不自禁的向上揚起。

刀與刀,一觸即分。

木刀當然敵不過爭鋒之利,連人帶刀,瞬間被劈成了兩片。

林仙兒還是輸了,任以誠固然慢了一瞬,可她的刀也沒能劈下去。

她的意識還在。

她看到自己手里的木刀上掛著一縷蠶絲一樣的東西。

生命在抽離。

在被黑暗吞噬前,林仙兒怨毒目光死死的注視著任以誠,仿佛在詛咒,也仿佛在嘲笑。

任以誠不以為意,這樣的目光他已不知見過多少次了。

「轟隆隆!」

空中突然炸起一道驚雷,天地頓時為之一亮。

就在這時,地上突然彈起了一道身影,拔出胸口的短劍,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劍刺進了林詩音的後心。

「……」

林詩音看著自胸口處透出的劍鋒,口中鮮血涌出,眸中的神光飛速黯淡。

她臉上的神色除了震驚、錯愕,其余的已無法用言語形容。

雷光消逝。

「表妹!」

「姐姐!」

小李飛刀和天邪絕代含怒出手,偷襲之人先是喉頭中刀,緊接著便被一劍削去了頭顱。

任以誠將林詩音抱在懷中,蛻變大法的真氣毫不保留的輸送過去。

「大哥,好冷。」

林詩音呢喃著,短劍上淬有劇毒,已隨著血液自心脈流遍全身。

她的氣息在飛速減弱,命如風中殘燭。

任以誠感覺自己的心髒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給緊緊攥住。

「你不會死的,你有體內有我的蛻變大法護身,一定不會有事。」

「有些話我早該告訴你了,但是……咳咳,現在看來,要等到下輩子了。」

林詩音的表情突然僵硬,眼中的神色也徹底消逝。

死亡,忽然間就已無聲無息地,將她從任以誠的懷抱中奪走。

「轟隆隆!」

驚雷過後,大雨傾盆而下。

雨水打在臉上,和淚水混在一起。

任以誠終于明白林仙兒臨死前那個眼神的含義,那偷襲之人就是林仙兒最後的殺手 。

劍中藏有機關,劍鋒可以伸縮。

好陰謀!好算計!

靈堂里。

任以誠整整七天,不眠不休,寸步不離的守著林詩音的尸體,期望蛻變大法能發生作用。

但是,天不遂人願。

他現在腸子都悔青了。

早知如此,當初就該將心法傳給林詩音才對。

「人死不能復生,你該讓她入土為安了。」花白鳳的聲音幽幽響起。

任以誠頭也不回道︰「你還沒走嗎?」

花白鳳道︰「那晚我答應你的事情已經做到了,可你答應我的條件還沒兌現。」

任以誠冷冷道︰「你覺得我現在還有這個心情?」

花白鳳頓了頓,忽地開口道︰「如果我告訴你我也活不長了呢?」

任以誠霍然回頭,皺眉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花白鳳慘笑道︰「難道你就不好奇,我是怎麼做到在這短時間里武功大進的?」

不等任以誠回答,她接著又道︰「為了報仇,我練了魔教秘傳的《天魔催骨大法》。

可以在短時間內功力暴增,代價就是自己的壽命,現在大仇已報,我也就剩七天可活了。」

任以誠抓起她的手腕,搭了搭脈,發現的確是本源耗損的脈象。

花白鳳已然油盡燈枯。

任以誠沉默了良久,方才緩緩開口︰「等我。」

又過了三天,林詩音的尸體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任以誠終于死心,將她下葬。

夜里。

花白鳳悄然來到了任以誠的房中。

她的條件很簡單,那便是要在臨死之前,把自己交給任以誠。

求這一夕之歡,只為死而無憾。

壓抑的氣氛中,律動與索取重疊,申吟和喘息交織……

酣暢淋灕,直到天明。

日復一日。

四天後,本該元氣耗損而死的花白鳳從睡夢中醒來。

任以誠已經不見了蹤影。

枕邊留著一張紙箋和一本秘籍。

「你的本源我已替你補回,神刀斬的秘籍留給你重振魔教。

若是有幸的話,你未來的繼承人,就取名一個‘開’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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