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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柏听到聲音一轉頭,發現一位穿著白襯衫,是藍色的過膝百褶群,腳下是一雙布鞋的姑娘站在自己的身後。

「馬小燕,怎麼哪都有你!」

夏雁秋有點微微的羞惱。

馬小燕道︰「我過來看看姐夫!姐夫,你好,你長的可真白」。

桑柏︰「……」。

這一句真白,桑柏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回她。

「多吃桃吧,吃桃白」。

沒辦法,桑柏一時間只能拿桃說事。

一听到桃,馬小燕回道︰「你那桃真好吃,以前怎麼沒有听說過?」

「以後你也不會听說過」桑柏笑著打起了哈哈。

馬小燕撇了一下嘴︰「淨胡說」。

「行了,你忙你的去吧」.

夏雁秋一看,立刻讓桑柏走人,馬小燕可是個難纏的人,最主要是嘴邊沒個把門的,誰知道下一句她會說什麼,為了防止自己尷尬,夏雁秋決定把桑柏趕走。

桑柏笑著嗯了一聲,調轉了自行車頭和馬小燕道了一聲別騎上了大路。

望著桑柏的背影,馬小燕說道︰「他們單位真有空啊,你沒問哪個單位的?我覺得像是縣政府工作的人」。

夏雁秋說道︰「不是,他就是農村的」。

「姐,你別開玩笑了,農村能養出這麼白淨的人?最少也得是個十幾級干部家庭」馬小燕說道。

夏雁秋直接懶得理她了,拎上了腳邊的桃子袋,就這麼一手拎一個往售票處走去。

「雁秋姐,我來!」

馬小燕搶著把夏雁秋手中的飯盒拎到了手上,一邊走一邊嘀咕︰也不知道這次吃什麼!

到了售票處,所有的窗口在這時候都關閉了,因為這個時候中午十一點半到下午兩點鐘是休息時間,售票處直接關閉服務,所以現在售票處里就是幾個姑娘。

听說桑柏又來找夏雁秋了,這些姑娘直接去食堂打好了飯,然後巴巴的等著夏雁秋回來。

如果桑柏看到這樣的情況,一準會讓他聯想自己喂自家小豬的時候,那些個小豬盯著自己手中盆子的模樣。

「今天姐夫送的什麼菜?」

「我還不知道呢,讓一讓,我來打開」

馬小燕興面的手舞足蹈的。

夏雁秋笑了笑,由著同事們鬧騰,把手中的桃袋子擺到了牆根上。

「雁秋姐,快點坐下來,我要揭曉迷底!」

馬小燕說著把三個飯盒擺到了桌子上,看著夏雁秋坐了下來,一一打了開來。

第一道菜是紅燒籽雞,半大的小公雞和毛豆米一起燒,揭開飯盒頓時就是一股濃香。

第二道菜是清蒸魚,只放了姜絲、小青蔥,雖然聞不到味,但是光看著就覺得鮮美。

最後一道就是粉蒸排骨,看起來像是一盒米飯,只是下面墊著荷葉。

「這是荷葉米飯?」

夏雁秋也沒有吃過粉蒸排骨啊,于是說道︰「他說是叫什麼粉蒸排骨,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大家嘗嘗不就知道了」。

「排骨呢?哦,在這里,米飯里!」

一個小饞蟲已經開動了,一筷子下去夾到了一個排骨。

這些排骨是先腌制,腌制好了之後和米一起蒸,蒸好了之後米中有排骨與荷葉的香味,排骨中也能吃出米和荷葉的香氣。

「好吃,我現在宣布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叫什麼來著?」

「粉蒸排骨!」

「對的,粉蒸排骨!現在這是我最愛的一道菜」。

夏雁秋直接被這丫頭給逗樂了︰「不就是一道菜嘛,你還上升到了最愛這個高度啦?你媽听到得多傷心啊」。

「我媽,你可別說了,太摳了」姑娘一邊吃一邊說道。

這時候誰家也不富裕,只要是在一個院里住的,大家八九不離十,誰也不比誰富多少,也就是說,誰家也不是隔三差五吃頓肉的家庭。

桑柏這邊可不知道自己送過去的菜,成了夏雁秋和同事們的小灶菜,他現在正往余澤山家去呢。

到了余澤山家門口,桑柏這邊一敲門,突然間發現今天余澤山家里多了一個人出來。

余澤山這邊把桑柏迎進了屋,然後便開始介紹起來。

「桑先生,這是我的領導,楊局長」。

「您好,您好」桑柏沒有弄明白,不過以前也在政府干過,雖然是街道,但是也算是小半只腳踏進體制里了,知道和領導打交道那肯定要表現出熱情來。

「您好,您好,今天有點冒昧,听說小余跟你學習英語,我便過來看一看听一听,你不介意吧?」

這個一看眼前的人也太小了一點。

桑柏听了心道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于是便道︰「沒事,我也就二把刀的水平,您要是不介意就听吧」。

于是大家便開始上課。

對的!因為今天領導要來,不光是桑柏沒有混上一頓飯,余澤山一家三口也都餓著肚子呢。

先是復習了一下上堂課的內容,余澤山一家三口自然是沒問題的,于是桑柏便開始往下講。

「這個介紹為什麼這麼簡單,不是要說HELLO……」。

講了一會兒在休息的時間,楊局長便拉著桑柏問了起來。

听到這位領導一問,桑柏便明白這位是學過英語的,于是便道︰「這是書面語,其實平常很少這麼用,就像是咱們中國人書面上兩人見面打招呼,都是你好,你好,好久不見之類的,但是現實中一般是什麼樣的,就是你一句吃了沒?那邊回一句,吃了,你呢?你說的這種打招呼的方式也是如此,一邊美國人沒有那麼哆嗦,直接一個嗨!就行了……」。

「原來是這樣啊」楊局長頓時听明白了。

「您學過英語?」桑柏問道。

楊局道︰「學過兩年,就是學的不怎麼樣」。

桑柏自然知道他學的不怎麼樣,不說別的只說他那一口中式英語,估計有些中國人都听不明白,更何況是外國人。

「桑柏同志,我想和您商量個事情,我們外貿局呢想搞個英文夜課,想找你來給大家上課……」。

一開始桑柏還以為楊局長要收編自己呢,誰知道是讓自己給外貿局的工作人員上課。

「我這水平不行吧?」桑柏有點怵。

「您的水平已經很好了,全縣估計也找不出您這樣發音的人來,就跟收音機里的外語一樣」楊局長說道。

桑柏也沒有過多去糾結收音機英語是個什麼玩意兒,他只是對給外貿局的職工上課覺精點不敢相信︰你這是外貿局唉,要我一個老百姓來給你們職工上課?

但望著楊局長一臉的期盼,桑柏一時間還真就不好張口拒絕,因為他發現這位楊局長是真心想讓他給局里的職工上課,而不是那種意思一下,張口客套一下完事的。

「能不能許我想一下,我這邊住在鄉下,如果給職工上課的話,那這來回太不方便了……」。

還沒有等桑柏把話說完,楊局長立刻說道︰「這事沒問題,您上課的時間我們給您騰出一間房子來,不能說多好,但是住著沒什麼問題,我們這邊黨委還決定,給來職工上課的專家老師們一點補助,雖然談不上好什麼的,但也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桑柏這時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實在是不明白自己怎麼就突然間被人家外貿局的給相中了,成了他們渴望的英語老師。

楊局長這邊心里也著急啊,國家的大轉彎或多或少影響到了每一個人,像是外貿局那感受自然是更深,以前是跟著老毛子,二毛子們交流,現在是什麼?現在是咱大中國準備在主流圈里混了,懂英文首當其沖成了最搶手的人材。

這麼說吧,如果桑柏此刻有意從政,以桑柏的英語水準,還有後世接受的題海訓練,考個清北那跟玩一樣,只可惜,桑柏現在就喜歡柳樹莊的生活,一門心思以振興柳樹莊為已任呢,無意從政更無意從商。

因為桑柏原就是沒什麼野心的人,也沒有想著等多少年後,投資二馬,教訓老任,做經濟教父。他的性格決定了他干不了什麼大事,也沒有那種心去管理別人,充其量也就是狗頭軍師的角色。

「那您仔細考慮,我們局是真心想請您來提高一下我們職業的業務水平,就現在來個國際友人我們都沒人能搭上話」。

楊局長為了表示自己的鄭重還伸出了手握上了桑柏的雙手。

「一定,一定!」桑柏這叫一個尷尬啊。

「那你們這邊忙著,我還有點事情,那個小余,你陪著桑老師,一定要陪好了,那桑老師您忙著……」。

桑柏這邊一邊唉唉的把這位楊局長送出了門,覺得自己臉上的笑容都有點僵硬了。

回到余澤山家,桑柏揉了一下自己的臉頰。

還沒有等桑柏問呢,余澤山便開始解釋了起來︰「這事是這麼一回事,您那天剛走,我這邊在辦公室正背著單詞呢,恰好楊局長過來了,一看我抄的那些個單詞,便好奇的問了我幾句,然後我這邊……」。

事情挺簡單的,余澤山上班也沒什麼事就開始埋頭學英語,正好被領導發現,這下領導覺得這教材可以啊,于是余澤山便把桑柏給賣了。

「您就應下來吧,我們單位的職工們現在都是求知若渴,大家的英文水平連元音和輔音都分不清呢,以後怎麼開展工作……」余澤山這邊幫起了腔。

桑柏有點吃驚,他的思想還停留在新世紀那會兒,對于現在這個上世紀的事情搞不明白,以後的公務員是個啥樣不說大家也能想的到,但是現在這些個公務員怎麼就這麼好學呢?

不說余澤山,就是那位楊局,剛听桑柏講課的時候筆記做的也是工工整整的。

四十年後過來的桑柏不知道,突然間國家的大門敞開了,很多這個時代的人都如饑似混的學習文化知識,論起學習的興趣還有主觀能動性來說,比幾十年後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桑柏來的那個時代,很多知識是被動的,因為媒體太發達了,無數的信息轟炸下來,大多數人都是被動接受,而這個時代的人對于知識是主觀的自覺的,發自內心的渴望去吸收。

「我這邊……唉,算了,這事我應承下來,我不過每周最多兩個晚上」桑柏說道。

原本桑柏是不想答應,不過想了一下,自己也算是變相的給國家建設做點貢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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