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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在季延平兩口子,桑柏就開始盼小豬小雞什麼的,不過他也知道這事急不來,現在可不是以後,這個時代計劃經濟才是主流,改革的春風還沒有真正吹醒神州大地。

不得不說,今年夏天對柳樹莊的鄉親來說是個大豐收年,鄉親們稻子入了倉,把第二季的稻子種下去,緊接著就到了冬小麥的收獲時節了。

沒有趕上桑柏提供的麥種,所以收獲還是去年那樣,一畝地小幾百斤,不過有了稻子打底,鄉親們依舊是滿心歡喜。

桑柏是沒種冬小麥的,所以他只能給各家打下手亂幫忙。

從現在到播種冬小麥還有時間,各家也不可能把地空著,各家都在地里都種上了一些油料作物。

像桑柏就跟風種了一些大豆,芝麻什麼的。

農田里的事情都忙的差不多了,這時候很重要的事情就得提上日程了,那就是交公糧。

桑柏對于這事情還是挺好奇的,在他的年代農民早就不交糧了,雖然他不知道公糧是什麼時候取消的,但是肯定不是現在,最少也得到新世紀,這一點桑柏還是略微有點感覺的。

鄉親們可不知道新戶桑先生居然還對交公糧產生了一種期盼。

如果知道的話,估計大家就會覺得這位高人弟子,在思想境界上讓他們有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了。

沒辦法覺悟太高了,得有摩天大樓那麼高。

桑柏晚上吃完了飯,蹲在門口的曬場正休息著,呂慶堯等兩三個老爺子一起過來了。

桑柏真的挺奇怪的,天正熱的時候一幫老爺子過來做啥。

奇怪歸奇怪,還得招呼著老爺子們坐下。

老爺子也不講究,直接月兌下鞋往鞋上一坐。

「桑先生,您的公糧余糧準備好了沒有?」呂慶舉一坐下來沒聊兩句便問道。

桑柏道︰「準備好了」。

「用的您收的糧?」呂慶舉問道。

桑柏有點迷糊︰「要不然呢?」

呂慶舉看了一下桑柏又看了一下同來的陳顯福,也就是陳東升的爺爺。

「咱們這糧好,現在有人要換,咱們的一斤換一斤三兩,咱們用換來的糧交公糧,一百斤就能剩下三兩口糧呢」陳顯福說道。

桑柏一听便明白了,不過他頓了一下︰「換來的糧合不合格啊?要是爛糧那我可不想趟這趟渾水,我勸您幾位也別趟,國家的便宜不好佔」。

「那肯定的,您不知道一般公糧的標準,要是擱去年,咱們說不定要找別人換糧食交,但是現在咱們這糧那是頂好的糧。這糧交上去不說犯不犯傻,讓別的山村沒活路了啊」陳顯福說道。

呂慶堯接口也道︰「咱們這糧交上去,肯定入不了倉的,指不定這邊卸下就被人給換走了,與其讓別人換走了,那還不如咱們自己換呢」。

見桑柏不說話,呂慶堯又解釋了一下。

糧站糧庫的那點破事,桑柏雖然不知道但是也能想的出來。

「大家都換麼?」桑柏問道。

見眾人點了點頭。桑柏道︰「那我也換,只要糧食合格我這邊就沒有問題」。

「您換多少?」呂慶堯問道。

桑柏道︰「還能換多少,夠交公糧就行了,什麼東西都要票,我要那麼多錢干什麼?」

听到桑柏這麼說,陳顯福道︰「他們這些人的路子廣,您要什麼票到時候拿糧食和他們換,當然越是難搞到的票需要的糧食也就越多」。

「搞一輛摩托車需要多少?」桑柏問道。

這話一出,全場安靜!

「怎麼了?」桑柏有點疑惑。

陳顯福嘟囔了幾句︰「那,那估計可就貴了」。

呂慶堯這時說道︰「國產的都要一千多塊錢」。

「一千多?」桑柏一听心下頓時一喜。

原本桑柏以為收錄機都這麼貴了,摩托車那肯定得上五千一萬的,誰想到才一千多塊錢,那還說什麼廢話啊,直接上一輛,光靠兩條腿城里鄉下的跑,這日子桑柏可受不了。

「票難找,想找人買摩托車票估計沒有個千八百的不行」。

這下輪到桑柏無語了,他也知道票難找啊,要是不用票,桑柏有信心一年下來給自己弄輛虎頭奔。

當然這只是想想,不說這破地開個虎頭奔行不行,光說開了這車指不定就被當成什麼走資派給拎號子里去了。

大家商量好了什麼時候去換糧,然後便離開了。

桑柏琢磨了一下覺得這些鄉親們都這麼干,那這事肯定不大,至少不會影響到自己,于是便把這事給放到一邊。

第二天一早,桑柏這邊正帶著秋收、大牯牛溜呢,看到陳東升爺幾個過來了,個個肩挑手提的還帶著不少東西。

「做什麼呢?」桑柏好奇的問道。

秋收是個好奇的熊寶寶,直接過去扒陳立國手中的籃子,也不知道里面放的什麼,扒開了之後秋收便跑到了一邊。

陳立國道︰「準備給孩子蓋房子,這不畫線呢麼」。

「哦,那挺好的」

桑柏想起來了,農忙之前陳東升就說過要在自己家的旁邊建新房子,現在這爺就準備動手了。

「到時候您的房子也一起修一下?」陳立國說道。

桑柏擺了一下手︰「算了,不費那事了,這房子怎麼看也還能撐上一年半載的,過一段時間準備蓋個大瓦房」。

「那可好,您要蓋那就是咱們村第一個大瓦房」陳立國笑道。

別人說這話陳立國不一定相信,但是桑先生說的,陳立國肯定信,說給村里任何一個人也是信的。

「你也別下太大的功夫,過一兩年的大家說不定都蓋上大瓦房了」桑柏笑著說道。

陳立國開心說道︰「借您吉言!」

桑柏這邊也沒事,見陳立國爺幾個用石灰畫線,他這邊也跟著看,看了一會兒便明白了,陳立國準備給兒子建個堂屋外加個小院,東面的鍋屋就不大了,差不多三十來個平方的樣子,擺一個灶台估計就佔去了四分之一的面積。

爺幾個畫完,時間到了中午,各自回家吃飯去。

桑柏則是給自己燜了一大鍋白米飯,炒了一盤子小青菜,淡出鳥的飯菜扒拉一碗,就算是換換口味了,剩下的自然都便宜了秋收和狸花。

吃完了飯,秋收和大牯牛就去河里呆著去了。大牯牛是絕納涼,秋收是順帶著逮點魚吃吃。

時間慢慢進入了盛夏,天氣也越來越熱,雖然說山區里的氣溫要比外面低上好幾度,但是大中午的在太陽底下也不好受。

桑柏拎了椅子坐到門口的曬場邊上的老榆樹下,山溝里過來的風這麼一吹,在沒有空調的日子里算是最讓人舒心的時候。

正準備眯一下眼呢,突然間听到有動靜睜開眼看到陳東升爺幾個每人背著一個簍子正從山頭上往下來。

「你們這是干什麼?」桑柏站起來大聲問道。

陳立國大聲回道︰「背泥,不是要建房子麼,這些泥是用來建房子的」。

桑柏一瞅,建房子的泥要靠這爺幾個背那得背到什麼時候,張口又問道︰「你們就打算一直用人背啊?」

陳東升道︰「人背一點,那麼牲口就少馱一點,況且從山北坡取泥,平板車也不好使,還真就用人背的快一些」。

「……」桑柏真是有點無語了。

他現在已經知道,鄉親們不敢過度的使牲口,就是怕萬一真到了要用的時候牲口出不上力那日子可就難過了。

說這些像是桑柏這樣的孩子可能沒什麼體會,甚至連四十年後農村的孩子都不會有什麼體會,但是在這時候,甚至是這時候以前,牲口那是農民最重要的生產資料,沒有之一。

「大牯牛!」

桑柏吼了一嗓子,在人家爺幾個把簍子卸下來之前,大牯牛顛顛的來到了桑柏的面前。

當然了,少不了秋收這個家伙。

「我跟著去,大牯牛一身力氣不使出來可惜了」桑柏說道。

陳立國這邊客氣了一下,便點頭應下來,因為就憑他們爺幾個蓋房子指不定就要蓋到秋天去。

翻過了山頭桑柏發現,向北的坡上泥土還挺厚實的,而且還是那種粘性的土,有的地方連鐵鍬都不好挖,得上鎬頭才行。

桑柏想伸手,人家爺幾個說什麼也不同意,于是桑柏只得蹲在一旁邊樹蔭底下看,挖到了滿滿的四簍子後,桑柏牽著大牯牛,爺幾個把簍子掛到了大牯牛的背上。

大牯牛背上兩三百斤的泥跟完一樣,輕輕松松的就給背到了地方。

「再來兩簍子吧」桑柏估計了一下之後說道。

陳立國略想了一下便點了點頭,于是讓二兒子陳羽升回去借簍子去。

等大家再來一趟的時候,陳立國的兩個兄弟也來了,後來來的人越來越多,很快全村的勞力都出動了。

大家先是人背,到了後來,呂慶堯把桑柏托他喂的牛也牽了過來,形成了一個牲口小分隊。

全村出動搞了兩天多,這才把建房子用的泥給準備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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