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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碧玉棺

那李印九看了幾眼李良誠,忽然道︰「你是誰?在這里干什麼?真是惹人厭得很!」先前傳話的丫鬟听到自家少爺好像在門外罵人,忙出來看,然後笑道︰「印九少爺,這是你二叔家的少爺,是你表弟啊。」

「表弟?哼!」李印九打量了李良誠一眼,不屑道︰「小子,看你人模狗樣的,腰間還配著劍,怎麼,看我不順眼?看不順眼你拔劍啊!」

話說完李印九不等李良誠回答,自己「錚」地一聲先拔出劍來,然後合身撲了過去,一把利劍寒光閃閃,「唰唰」朝著李良誠刺去,出手極為狠辣,就像是要將他立斃當場一般。

李良誠猝不及防,沒想到李印九說打就打,就這麼急攻過來,自己腰間的青鋼劍都沒機會出鞘就被逼得連連後退閃避,只听見「嗤嗤」幾聲,感到身上有幾處疼痛,原來已經挨了幾劍。

「住手!」一聲大喝傳來,接著一個身材瘦小的中年人飛身過來拉著了李印九,口中說道︰「印九,你這是干什麼?那是你表弟!」

李印九見狀收了劍,臉上又笑嘻嘻地呲起了尖牙︰「爹!沒事的,我心里有數,就是和他鬧著玩玩而已。」

原來這瘦小漢子正是李良誠的大伯李飛鶴,只見他走到李良誠面前,看了他一眼,臉上似笑非笑地問道︰「誠兒啊,你沒事吧,你表哥這是和你切磋劍術呢,哈哈,別介意,沒事你就先回去吧。」

李良誠雖然身中數劍,但都是淺淺的皮外傷,雖然疼痛卻並無大礙,這時見大伯話里話外還護著自己兒子,心中雖有些怒氣,可是更多的還是對李印九的恐懼。

因為他發現,李印九剛才的攻勢實在是太快了,雖然可以說是偷襲,佔據了先手之利,可是李良誠一直在想,如果是正經交手,在凝神防備之下人家這麼攻過來自己能怎麼辦,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根本無法抵擋,這種無可抵御的感覺摧毀了李良誠一直藏在心底的高傲。

李良誠臉色難看,腦子里一片空白,一句話也沒說,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宅院,晚飯也不去吃,換下了那件染血的白衣就躺在床上發愣,對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劍術失去了所有的信心。

李良誠就這麼渾渾噩噩地躺了幾天,把李飛雲急得夠嗆,以為他是得了什麼急病,忙著把族里精通藥理的二長老請來給他看病。

二長老來到李良誠的榻前,先看了看李良誠的氣色,然後把著脈門探查良久,嘆了一口氣,一句話也沒說。

從李良誠屋里出來後二長老開了個方子,李飛雲接過來一看,二長老開的藥方看上去和秋梨膏差不多,大抵是每日梨子一只,冰糖兩錢,陳皮少許,蜂蜜一勺,蒸熟後服用,什麼大病也不治,就是清肺祛熱,聊勝于無而已。

李飛雲臉色潮紅,強壓著不滿對二長老道︰「二長老,您這是什麼意思,孩子都那樣了,這個方子能治?」

二長老嘆道︰「飛雲,你莫急,孩子其實什麼病也沒有,他這是傷了道心啊,要是這一關過不去,這輩子就沉淪了,吃什麼藥都不管用。」

二長老走後,李飛雲立即來到了兒子床榻前,想要和兒子談談心,結果無論是詢問、鼓勁、打氣、加油,各種法子一起用上了,開導了大半天後,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用。

想了半晌,李飛雲問道︰「誠兒,你要是這

樣下去,家族少年大比可怎麼辦啊?」

李良誠搖搖頭︰「我不想參加了。」

看著兒子那無神的雙眼,李飛雲的心沉了下去,知道自己再說什麼也都是白搭,他自己的心魔還得自己用心去解,旁人是幫不上太多的,只好由著他一人,靜靜思考。家人都很默契地不去打攪他。

又過了幾天,懶精無神躺在床上的李良誠忽然感到腰間有個東西振動了一下,于是伸手模了出來,原來是那顆粉色的幻影珠,只見這顆珠子已經變得晶瑩剔透,微微籠罩著氤氳的霧氣,看上去十分漂亮。

「這麼說珠子已經自己修復了嗎?可這又有什麼用處呢。」李良誠懶懶的想,順手就想把珠子放在一旁,不打算去理會它了。

「嗯?」李良誠在準備放下珠子時看見珠子里閃動過一個小小的但是非常清晰的畫面,可以看見那個自稱施孟的童子正站在竹林中,在焦急地四下觀望。

「施孟來了,那好吧,我還是去把這個珠子還給人家算了,反正我這廢柴拿著這麼精妙的幻影珠也是浪費。」想到這里,李良誠從床上緩緩爬起來,隨便找了件衣服披上就準備出門到後山去。

李良誠一路慢慢地走著,發現自己在床上躺久了整個人都虛了,真的感覺像是得了一場大病,渾身不得勁,磨蹭了半天才走到後山,然後慢慢地走進了那片小小的竹林。

施孟看見李良誠來到竹林,高興地奔過來道︰「誠哥,你來了,給我看看幻影珠子,那玩意兒應該是修復好了。」

李良誠懶懶地把珠子遞給了施孟︰「喏,珠子還是還給你,我拿著沒用,你慢慢玩吧,我有些不舒服這就要回去了。」

「等等!」施孟伸手阻止︰「誠哥,你好像有些不對勁啊,你不打算把前因後果搞清楚嗎?」

李良誠搖搖頭︰「那有什麼要緊的,反正我就是個廢柴,知道了前因後果無非就是個稍微明白些的廢柴,有什麼區別。」說著轉身想走出竹林。

施孟急了,大喝一聲︰「李良誠!我不知道你出了什麼事,可就像你說的,你既然已經成了廢柴,都爛命一條了還有什麼好顧慮的,把前因後果看清楚,說不定翻身的機會就藏在里面,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李良誠停住了腳步,低頭思考起來,心想︰「也是啊,自己本來就已經萬念俱灰了,那還有什麼顧慮?回去也是躺著胡思亂想,何不看看所謂的前因後果到底是什麼呢。」

于是李良誠又走回了竹林中心,在施孟的引導下,將那顆幻影珠握在手中,靜下心來,凝神朝珠子看去。

凝視珠子良久,卻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李良誠心中疑惑,正想問問施孟這是怎麼回事,忽然眼前一暗,腦海中仿佛過圖一般,閃現出一幅幅畫面,從出生在閻浮界武勝關起,梁誠的生命歷程一幕幕快速呈現在自己面前。

李良誠趺坐在地,感受著這既熟悉又陌生的各種往事一一閃現在眼前,口中喃喃嘟噥著︰「清虛道長,師父……原來施孟你是……還有阿參……義父和素青!」

梁誠這二十來年的生命歷程並不是太長,一會兒李良誠就看到接近尾聲的部分,忽然他的聲音緊張起來︰「這……這是李印九!不對,是寅九……」

忽然他放下珠子,急急忙忙往渾身到處亂找,一面道︰

「魏師姐!魏師姐到底怎樣了!我怎麼把這事給忘記了!」

忽然他不知從哪里拿出一個小小的青色腰墜,施孟看見後立即怔住了,痴痴道︰「我的洞府啊……」

李良誠施法帶著施孟一起來到了黑甜洞府,一直走進臥室,果然看見一個人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渾身包扎的很嚴實,氣息十分微弱。阿參坐在床頭照料著,神色憔悴,感覺來人之後阿參抬頭道︰「誠哥,你怎麼這麼久才來,我都快撐不住了。」

忽然阿參「咦」了一聲︰「誠哥你這是……」

李良誠揮揮手,道︰「阿參,魏師姐現在情況怎麼樣?」

「幾乎可以說她已經死了,要不是你叫我一定要好好照顧她,她早就不行了,我現在每天用自己的參液吊著她一條命,這才勉強留著一口氣,可這麼些天過去我也快撐不住了。」阿參道。

「辛苦你了,可我現在什麼辦法都沒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這可怎麼辦啊。」李良誠看著躺在床上垂死的魏芷蘭,十分苦惱。

施孟忽然走上前道︰「我有辦法,誠哥你把床那邊的那扇暗門打開,那里面有一口碧玉棺,在里面時間幾乎是靜止的,可以把你師姐的身軀暫時先保存下來,至少可以保存保證半年之內不會有變故,等以後有了辦法,再進行救治。」

李良誠依言打開那暗門之後,果然發現一口小小的碧玉棺,按施孟傳授的法子將魏芷蘭攝進棺中之後,大家都暫時松了一口氣。

看到阿參臉色慘白,精神不振的樣子,李良誠道︰「阿參,謝謝你!辛苦了!快去園子里歇著吧。」

阿參走後,李良誠坐著發了一會呆,忽然想起一事,忙往自己的胸口模去,口中道︰「咦,不對啊,剛才看了幻影珠,那寅九最後是傷到了我的啊,可我好像沒什麼事,這就怪了。」

想了一會不得要領,後來忽然回憶起來當初在那黑白無常的押送下,自己好像采了好幾朵彼岸花放在懷里,最後那些彼岸花也不見了蹤影,莫不是這個原因把傷給治好了?想了半天,也拿不準到底是不是這樣。

事情都安頓好了之後,李良誠和施孟出了洞府,重新回到了竹林里,李良誠輕輕拍著自己的腦袋苦惱地自語道︰「這麼說我到底是梁誠呢還是李良誠?難道我李良誠從出生起就是活在幻象中,可是父親母親他們呢?他們難道並不存在?還有那個李印九呢,難道他就是寅九?」

施孟道︰「誠哥,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這個介子空間外面是蜃魔營造出來的一個巨型幻境,說來還真是精妙無比。那里面亦真亦幻,有的人是真實存在的,有的人早已經死了,不存在真身,盡管他們自己並不知道這一點。所有的人都被困在同一個幻境中,所思所想交織在一起,那幻境里面每天幻化出來的場景幾乎和外面的真實世界是一樣的。」

「那為什麼蜃魔要搞這個幻境呢,這對它難道有什麼好處?」李良誠問。

施孟道︰「當然有好處,好處可多了,我要是能搞,早就也搞一個幻境出來了。養著一大堆人在幻境里面,一來可以提供維持幻境的能量,二來可以磨練幻術功法,第三嘛,你看這玩意兒多好玩啊,在自己營造的幻境里,你就是這個虛幻世界的主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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