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蘇子的學堂多了一位學生。
蘇懷瑾,這是畫中少年的真名。
喵九借這個名字,在學堂里上起了課,與一些凡俗的孩童一起識字。
課間,一群稚女敕單純的孩童圍在喵九周圍,嘰嘰喳喳的,很是鬧騰,對這個新同窗非常好奇。
「懷瑾懷瑾,你好 。」
「懷瑾懷瑾,你的名字好好听啊!」
「懷瑾懷瑾,你住在哪里啊!」
……
「你好呀。」
「是嘛,這是蘇先生為我取的。」
「我就住在先生家。」
喵九靦腆的笑著,白皙的皮膚像是瓷器一樣,與這些孩童相處的非常融洽,沒有顯露絲毫的氣息與修為。
看著這些同窗,喵九很是感慨。
學堂啊,感覺都是許久之前,正是隔世。
于是,他的目光里,總是帶著些慈祥。
在心里,這些都是小弟弟小妹妹。
一天下來,喵九與這些孩童打成了一片。
儼然成了孩子群體里帶頭的那個。
下學後,學堂里的學生臨走前揮手告別。
「蘇先生,白姨,懷瑾,明天見。」
喵九也是高高興興的揮著手,大聲喊著。「明天見啊。」
並未用神念,是他今日所學,發音很是標準,學什麼,他都很快的,這是天賦,羨慕不來。
坐在門檻上看著夕陽落幕,讓他感到極其平靜,心神安寧。
待著聞到了飯菜香,喵九站起身拍了拍,掂著腳關上宅門,徑直回到了小院。
在小院里,喵九有了一間自己的屋子,同樣的簡潔與干淨。
三千萬里,太遠了,一時回不去,喵九當真在這里住下了,小院里便多了一只貓,飯桌上,多了一雙筷子。
蘇子口味平淡,白素素做的飯菜很清淡,都是普普通通的家常菜,但喵九吃得很香,胃口很好。
吃完,蘇子望著喵九面前桌上一整條鯉魚的魚骨,向著白素素輕聲說道︰「明天多買半鯉吧。」
白素素點了點頭,道一聲好。
喵九不好意思的撓著後腦勺,憨憨的笑著。
夜晚,蘇子早早就睡了,喵九拿出殘破的玄玉舟,縮小的舟,如一塊碎玉飄浮在他的小手上,越看越心疼。
「多好的法寶。」
喵九嘗試勾畫,試圖將斷裂的道紋連續上,可是,大半的道紋被抹去,玄玉舟本身也殘破了,再無修復的可能。
可是,扔了喵九又舍不得。
收回鈴鐺里,喵九又拿出了一個木盒,打開來,山河之心跳動,霎時間,整個屋里都充斥著精純的能量,氤氳瑞霞噴涌,十六條山河龍騰舞。
喵九盤坐在木床上,白皙的臉頰被襯托的瑩光剔透,青藍色的眼楮恍若藍色琉璃。
桃樹下,白素素揮了揮手,為喵九的屋子設下了一個結界,這些精純的能量,對修士而言,堪比神藥,可是對蘇子而言,這是推向死亡的毒藥。
「咳咳……」蘇子的屋子里,又傳出蘇子的咳嗽聲,睡得並不安寧,忍不住囈語。
每每听到,她都于心不忍,很是心痛。
小屋中,喵
九閉上了眼,山河之心缺了一口,無比濃郁的能量在他體內奔涌,小小的身體里,像是在開天闢地,傳出劇烈的聲響。
山河之心,有山河之力,喵九的五髒綻放著朦朧光暈,心似火爐,肺如天金,脾如厚土,肝如神木,腎似澤水,氣血沸騰,若一條真龍潛伏。
喵九一直在滋補內腑,這是一種自然之道,他的體內世界曾重回混沌,再度開闢後,將會更加的堅固與強大。
此時,他宛似在開闢神藏,矗立神廟,氣息顯得愈發自然,身形若消去了一般,整個肌體近乎透明,縹緲出乎物外。
氣海里,大椿欣喜著搖擺,吸納著山河之心的浩瀚精粹,滋補自身,緩緩生長。
喵九也知道自己鬧出的動靜會很大,所以,他事先在屋內設下陣法,白素素的結界算是覆蓋其上了。
便是一夜安寧,第二天清早,喵九起床洗漱完畢,精神抖擻的站在小院里,神瑩內斂,呼呼哈哈打起了拳。
喵九化形後,現在打起拳來,一拳一拳之間都充斥著莫名的韻律,極為玄妙莫測,華光沖涌。
頗像一個放大版的瓷女圭女圭。
未過多久,蘇子也起床了,發卷風霜,不失儒雅,喵九覺得蘇子年輕時,肯定也是一位浩然正氣的可人。
白素素嫻靜,面如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一頭青絲梳成雲髻,于歲月中朦朧幽美。
推著蘇子上街趕集,買些菜,看些人,說些話。
這樣的日常生活,他們早已習慣,只是今時,還多了一只貓,該說,一個貓化形的小人。
小鎮並不是很富庶,但小鎮中的百姓,並不奢求太多,平平淡淡,安安穩穩就是最大的幸福。
沒有修真界的波瀾壯闊,有的只是普通生活的平淡歸真。
有人歡喜,有人憂愁,看著,感受著,甚至是接近,問問其為何歡,可與我同樂,問問其為其愁,我可否解愁。
並非多管閑事,只是領里之間的日常交談。
蘇子不能行走其中,白素素便推著他而行,一日又一日,一年復一年。
來來往往的人與蘇子打著招呼,感激,尊敬。
小鎮里原先並沒有學堂,蘇子來了之後,才有了學堂。
「先生。」有一位十六七歲的少年走到蘇子近前,躬身行禮,言語里不勝感激。
「可是要出發了。」蘇子托住了他。
「是的,學生定不忘先生的教誨。」這少年只是穿著一身布衣,有些黝黑,但眼里甚是精亮。
蘇子拍了拍他的手,道︰「一路平安。」
喵九探著脖子張望,這才發覺少年背上背著行囊,像是要遠走他鄉,其父母依依不舍,未行千里,已然牽腸掛肚。
但同樣上前感謝著蘇子,說著說著,甚至是目中含淚。
原來,這少年是要上京趕考。
喵九望其運,寒門出貴子,竟有如此大運。
告別了少年與其父母,白素素推著蘇子走入了集市,購置菜品,一趟走下,比昨日多買了半鯉。
倒是集市上的居民,對跟在蘇子與白素素身後的喵九甚是好奇。
喵九瞪著好看的大眼楮,讓很多人都心生歡喜。
購置完菜品,再一起回
去,等走之後,小鎮里很快傳開了。
蘇先生家里,來了個很漂亮的小女圭女圭!
一日之際在于晨,喵九惦著腳打開了大院,快上學的時間了,學生們陸陸續續到來,像是帶著清晨的陽光闖了進來。
院里多了許多生氣。
「蘇先生早,白姨早,懷瑾早呀!」
喵九微笑著,有著他這個年齡段不該有的慈祥光輝。
他回頭,卻見蘇子心生慰藉,籠罩在陽光下,面色分明,又紅潤了些許。
蘇子的學堂,不單單只教識字,還教一些詩詞,甚至是算術。
這時,腦子里有著唐詩三百首,上能算積分,下能一加一的喵九,無可厚非,惹得同窗羨慕極了。
「懷瑾懷瑾,你可以上京趕考了!」一群小迷妹睜著星星眼。
「我隔壁的哥哥就上京趕考了,听說都做大官了。」
「我要是能去考就好了?」
「為什麼要去上京趕考呢?」喵九問道。
「因為能做大官呀。」
這些七八歲,甚至十一二歲的孩子,眨著眼楮,有些不解,似乎不明白喵九為何會問這樣簡單的問題。
喵九看著他們,笑了笑。
我為什麼要修行呢?因為能長生,能變得很厲害,能尋到瓷女圭女圭,將他按在地上摩擦。
若是失敗了呢?
那不是我考慮的玩意。
這與自己很像。
喵九說道︰「我啊,不去考,不做官,但我要去做一件大事!」
「什麼大事?」
孩童們問道。
喵九指著那天,大聲道︰
「我要行走在每一片蒼穹之上,我要我的家人為我而驕傲,我要將一個人,按在地上摩擦!」
「哦……」
孩童們憧憬,望著喵九指著的房梁,一個小女孩非常認真的說道︰「懷瑾,打架不好的,會被打的。」
一個小男孩掰扯著指頭數了幾遍︰「懷瑾,這是三件事!」
還有一個稍稍大些的孩子道︰「爬房梁也不好,會掉下來的……」
喵九︰「……」
默默收回了手。
蘇子點了點頭,笑得頗開懷。
白素素略有驚異,突然明白雷鵬所言的有趣是為何了。
這孩子如此年幼,卻有這般強大的道心。
日子平平淡淡,喵九在這里住了一日又一日。
蘇子是一日三餐,喵九也是一日三餐。
蘇子晚上早睡,喵九睡得稍稍晚了些,他需要觀想修行。
但一人一貓的生活習慣竟非常相似。
白素素問道︰「你沒有闢谷?」
喵九回答︰「沒有。」
蘇子道︰「不闢谷也好。」
這里遠離修真界,喵九對外界的一切都不知曉,他也樂得清閑,修身養性,認字讀書。
這一日,修真界劇震,無數目光匯聚陰巢。
聖地淨土終于動了,聖主帶隊,道器橫空,要進入陰巢,探尋不死古皇的造化之地。
天下等待許久了,早就期待著,聚集在附近的無數修者全都意動,準備跟在聖地淨土身後/進入陰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