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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黎明之前

晚上,榮園的僕人們將一桌美味佳肴端上來時,蘭玉溪便喊話讓陳青允和柳詩嫻下樓吃飯,榮園里的氛圍其樂融融,但所有人殊不知此刻有幾雙眼楮在無法察覺的暗處觀察著榮園里的一舉一動。

二人下樓和蘭玉溪母女共進晚餐、把酒言歡,對敵特異常敏銳的陳青允也無法在這良宵美景中產生一分一毫的警惕性。

不過好在榮園的防衛工作做得還是相當可以,山本派去的行動組無法近距離靠近榮園,只得在遠處的小叢林中隱蔽觀察,盡管他們使用了高倍望遠鏡,但今晚月光黯然,他們也沒有辦法看清陳青允四人的清晰樣貌,只模糊地看見榮園的大廳里有四個人在吃飯,好像是三女一男。

貓頭鷹行動組組長鳥山懊惱道︰「真見鬼!這麼遠的距離根本無法看清。」

組員宮本道︰「組長,要不要再向前靠近一段距離,這麼看真是他娘的費眼!」

「屁話!前面哪有這麼好的掩體?你當人家都是瞎子不成?」鳥山罵道。

宮本無可奈何,只得這樣模模糊糊地看,看累了,便把望遠鏡交給後面的人,讓他接著看,輪流監視。

吃完飯,四人便坐在大廳聊了會兒天,之後洗漱睡覺,宮本見榮園里面的四人都各自回房了,對鳥山說道︰「組長,目標已經四散開了,我們也撤退吧?」

鳥山讓他再耐心等一會兒,說不定等下就會有‘驚喜’發生。

柳詩嫻洗完澡,舒舒服服地躺在席夢思上,和陳青允呢喃著動听的情話。

說罷,柳詩嫻突然眉頭緊鎖道︰「青允,我在想,那個吳警長今天早上突然來到榮園,表面上說是來告訴姨娘她丈夫遇害的案情進展,實則醉翁之意不在酒,是來秘密調查你我二人的蹤跡。我覺得我們在榮園多住一天,那麼姨娘和欣榮姐就會多一分危險,要不明天我們去尋個酒店住下?這樣就不會給她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陳青允搖頭道︰「不!我們不能離開這!」

柳詩嫻疑道︰「為什麼?」

陳青允告訴她,現在外面殺機四伏,那些來歷不明的敵特一定在千方百計地搜尋他們的下落,要是離開榮園則危險程度上升,他們隨時都有被敵特包圍的危險。

柳詩嫻擔憂道︰「可是我們在這里不也一樣危險?萬一那個吳警長和敵特沆瀣一氣,引他們來榮園鬧事,那我們豈不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嗎?到時我們自己遭殃不說,還連累了蘭姨娘一家,我們豈不是害人害己嗎?」

陳青允嘆息道︰「唉,你說的也不無道理。」說著他思如電轉道︰「要不這樣,我們今晚就離開如何?」

柳詩嫻不解其意,陳青允告訴她,他一會兒偷偷模模地跑出去尋個酒店開.房,尋好後立刻趕回來,這段時間讓她趕緊收拾行李,最後給蘭玉溪她們留張紙條,就這樣不辭而別。

柳詩嫻興奮道︰「妙啊!這是個好主意!但是我覺得我們可以先一起收拾行李,之後一起去尋酒店。」

陳青允說她必須先留下來,一來如果蘭玉溪來敲門,也好有個說辭解釋,就說他睡不著去外面兜兜風,蘭玉溪見她仍在房間,自然就不會產生他們要不辭而別的想法;二來現在外面還很危險,他得先去試探一下敵特的動向,才能做下一步打算。

柳詩嫻微微頷首︰「我明白了,那你去吧,小心點。」說完給他披上大衣,陳青允悄無聲息地潛出了榮園,一路奔向錢掌櫃錢厚才的藥鋪。

但他剛一出榮園,便被鳥山他們發現了,宮本激動道︰「組長,果然有人出來了!」

鳥山再潛伏了一會兒,確認除了陳青允外再無任何人出入榮園,便趕緊開車,去追蹤陳青允。

陳青允攔了輛黃包車直達錢掌櫃的藥鋪,但他在中途卻敏銳地察覺到後面有眼楮在跟蹤著他,一輛黑車總是不緊不慢地開在他後面。

宮本立功心切道︰「組長,咱們加快速度,直接上去包圍了他不就行了?」

鳥山搖頭道︰「他有可能只是條小魚,我們要等這條魚入池後,撒網捕獲到池中大魚。」

陳青允察覺出不對後,立刻讓車夫把他送到附近的綠都酒店,那里或許有可以接應他的人,他不知道入住酒店的那些弟兄是否還在,但眼下只能拼死一搏了。

車夫把他送到綠都酒店後,陳青允直接丟給他一塊大洋,以最快的速度飛奔上去。

與此同時,鳥山的車也開到了酒店跟前,他們見陳青允已經躲進了酒店,宮本急道︰「組長,我們趕緊下車去抓捕佐藤吧。」

但鳥山卻搖了搖頭,讓他沉住氣,宮本百思不解,鳥山告訴他,上次山本果斷的突擊綠都酒店,可結果呢?他們都親眼所見佐藤在這個酒店里有很多幫手,因此要汲取上次的教訓,不可貿然出擊,現在就在酒店門口守著,佐藤肯定還會出來的,他們就相機而動。

宮本擔憂道︰「可是萬一佐藤從酒店窗戶或是其他通道跑了呢?」

鳥山無奈道︰「那你帶兩個兄弟下車,去盯著酒店窗戶,如果佐藤有任何異動,你立即告知我。酒店我們恐怕是進不去了,那天我們行動隊員全都暴露在他的幫手眼皮底下,不可能再大搖大擺地進去了,要是他們利用酒店的秘密通道逃跑,那我們也無可奈何,只好懇求天皇保佑吧。」

事到如今只好如此,宮本立刻帶兩個人下車去監視酒店的窗戶。

陳青允跑到18房間前,敲了敲門,里面的人立刻警覺起來,問道︰「誰?」

「我,佐藤博川!」

接著開始對暗號︰

「你找我們有什麼事?」

「賣咖啡豆。」

「現在咖啡豆多少錢一斤?」

「二十塊。」

暗號對上後,里面的人趕緊給他開門,見他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驚疑不定道︰「青允,你這是怎麼了?被敵特盯上了?」

陳青允微微頷首︰「是啊雷兄,我被敵特盯上了,他們就在酒店外面,現在進了酒店也說不定,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雷兄趕緊問他敵特有多少人,陳青允也不知道,但是他們坐了一車,最大限度能容下六人。

雷兄苦惱道︰「我們本來以為你和你老婆都安全了,因此幾乎所有人都撤走了,現在在這個酒店布哨的就只有我們這一房的三個人,真要硬踫硬未必有勝算。」

陳青允問雷兄有沒有電台,但雷兄卻說電台已經被轉移走了,這的電話也通不上軍統上海站的駐點,他們都本打算明天一早回去復命。

頓時,陳青允也陷入了極大的苦惱中,他不但自己現在月兌不了身,更要緊的是還得抓緊時間回去接柳詩嫻。

雷兄眉頭緊鎖道︰「那怎麼辦?我們這下也沒轍了。」

突然,陳青允靈光一現,想到一個鬼點子,他詭笑道︰「你們知不知道三徒弟畫駱駝的故事?」

雷兄詫異道︰「知道,那又如何?」

陳青允道︰「這個一會兒再解釋,樓下有咱們的車嗎?」

雷兄微微頷首,就停在酒店下面,陳青允拍手叫好,他打算利用這個故事的道理,給敵特上一堂妙趣橫生的課。

鳥山等人睜大眼楮,監視著酒店出入客人的一舉一動,突然,他看到陳青允和另外一個人提著行李下來了,激動地就要下車,但卻听見陳青允向里面喊話︰「老王啊,你和弟兄們快點的,咱們要連夜趕回去呢。」

這話傳入了鳥山的耳朵里,鳥山立刻不敢輕舉妄動,看酒店里還會出來多少人。

一會兒,老王提著五個大行李箱出來了,累得氣喘吁吁,直罵里面的弟兄真不是人,讓他一個人提這麼多行李。

陳青允寬慰道︰「老王啊,咱們人太多,行李難免有些沉,趕緊放後備箱吧。」說著雷兄打開車的後備箱。

「這幫兔崽子,就知道欺負我,回去必須給他們點顏色看看。」老王一邊咒罵,一邊和陳青允上車。

一上車,他們便開足馬力,從最近的拐角消失了!鳥山頓時發現自己上當了,趕緊下車跑進酒店,尋問前台佐藤的情況。

但前台只說剛才有個男子急匆匆地沖上二樓,說是要找人,因此他也不知道什麼佐藤,只是過了一會兒有三個人提著行李下來要退房。

鳥山目瞪口呆道︰「三個?那為什麼剛才那個客人提著五六個行李箱,還向里面大嚷著?」

前台聳了聳肩,一臉懵逼道︰「這個我們也不知道,也對此很納悶。他們退房的同時就向我們酒店買了三四個大行李箱。」

鳥山恍然大悟,原來這是他們的虛張聲勢之計!

他懊惱地回到車上,同時思如電轉地想到佐藤有可能會返回榮園接千秋,于是趕緊讓宮本調頭,以最大的速度趕往榮園。

開車途中,他突然想起了很早以前學過的三徒弟畫駱駝的故事,那三個徒弟的導師要他們在一張紙上畫出最多的駱駝,第一個徒弟把駱駝畫得密密麻麻,第二個徒弟畫了很多駱駝的頭,但導師卻說他們都沒有畫出最多的駱駝。

而第三個徒弟很聰明,他畫了一座山峰,卻只畫了幾只駱駝還有一只隱藏在山峰後面,若隱若現的駱駝,這樣人們就無法判斷出到底還有多少只駱駝沒有走出來,自然而然就感覺第三個徒弟畫的駱駝才是最多的!

他把這個故事講給宮本听,宮本感嘆道︰「中國文化的藝術,真是博大精深,源遠流長啊!」

鳥山也發自肺腑地感慨道︰「是啊!我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隊長要我們工作之余潛心讀一些中國文化知識,確實有很深的奧妙啊!佐藤就在剛才給我們上了生動的一課,呵呵!」

陳青允等人抄近道先回到了榮園,隨後陳青允趕緊沖到二樓,柳詩嫻已經把行李收拾完畢,給蘭玉溪母女留的不辭而別的字條也寫好了,陳青允趕緊拉著她的手跑出榮園。

柳詩嫻一出門,便見到了老王和雷兄,問道︰「青允,他們都是誰啊?」

老王自我介紹道︰「我叫王任雨,他叫雷明,我們都是青允的朋友。你就是青允的未婚妻柳詩嫻吧?果然比照片中的還要漂亮,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陳青允忙道︰「行了老王,現在不是感慨的時候,趕快護送我們回南京要緊。」說著四人趕緊上了車,老王開足馬力,向南京駛去。

柳詩嫻驚魂未定,不知這是怎麼回事,陳青允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她。

柳詩嫻幡然醒悟︰「原來是這樣!那我們就是要連夜趕回南京了?」

陳青允微微頷首,柳詩嫻卻愁眉不展道︰「可是日本人現在肯定正在南京城上戒嚴,我們恐怕出不去啊!」

陳青允讓他放心,老王和南京城門守衛的偽軍頭是老相識,他只要出示了特別通行證,那個偽軍頭就會給他們放行。

柳詩嫻感嘆道︰「你們身上真是有好多秘密啊!听起來直讓人感覺撲朔迷離。」

陳青允微微一笑,撫模了一下柳詩嫻的頭,道︰「詩嫻,等到時機成熟我們會將所有的秘密告訴你。你現在什麼都不要想,就躺在我懷里睡覺,等你一覺醒來,我們就身處南京了!」

柳詩嫻微微頷首,隨即靜靜地躺在陳青允的懷中,進入了夢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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