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道友來得正好,這老妖盤踞此地,害了不知多少無辜路人,今日我們聯手,先除了這老貨。」燕赤霞哈哈大笑,不認識沒關系,只要是對這老妖下手的,那都可以是盟友。
「也好,先除了這老貨。」逐浪點了點頭,相比于陰側側的樹妖,這大胡子道士似乎要更好溝通一點。
見這兩人言談之間,似乎將她當碟小菜似的,憋屈的同時又是滿心的怒氣,當下大吼一聲,竟然直接掙斷了被逐浪銀槍封禁在地上點那截樹根,隨後,大地震顫,從地上沖出無數巨大的樹根,遮天蔽日的向二人刺去。
逐浪伸手召回銀槍,長槍揮舞間,宛若一條條銀龍狂舞,法力震動,將刺過來的樹根盡數擊碎。
相比較于逐浪的輕松寫意,燕赤霞的壓力無疑要大了許多,面對猛刺過來的樹根,燕赤霞面色沉肅,他手中劍決掐動,無數劍影在身前浮現,而後,向樹根刺去。
砰砰砰。
接連不斷的撞擊聲響起,伴隨著漫天的樹屑,樹妖哀嚎一聲,諸多半殘的樹根瞬間縮回了地下。
「不好,老妖婆要逃。」燕赤霞喊道。
「他跑不了。」逐浪冷哼一聲,對天空中喊道︰「斷海,攻擊樹妖本體。」
「收到!」雲層之上,一個聲音轟然應諾,而後,一道刺目的光亮在厚厚的雲層之上閃耀,而後,刺破濃濃烏雲,轟然落下。
轟擊在蘭若寺後山,一道劇烈的爆炸聲響徹四野,伴隨著一聲淒厲的哀嚎,一道裹挾著無數山石泥土碎木的沖擊波向四方擴散而去。
「哈,搞定。」逐浪揮了揮手,將撲過來的爆炸余波掃開,笑道。
在樹妖出手的時候,留在天上的斷海戰艦就開始尋找樹妖的本體,沒過多久就在蘭若寺後山找到了那顆老槐樹,隨後的事情就變得簡單得多,斷海戰艦一炮之下,管你千年樹妖還是萬年樹妖,就沒有解決不了的。
燕赤霞看得目瞪口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看向那銀甲將軍,道︰「燕赤霞見過道友,道友修為高深,此番多謝道友相助,方才得已拿下樹妖,還未請教道友尊號。」
「哈哈,小事小事,我叫逐浪。」逐浪收起銀槍,跳下院中,笑道。
燕赤霞見逐浪手中銀光一閃,那桿丈余銀槍就此消失,不禁有些愣神,這是袖里乾坤神通?
逐浪看他表情,便猜到他在想什麼,道︰「我這槍是一件靈寶,早被我祭煉得心意相通,可以收入體中孕養。」
燕赤霞聞言,眼中更是驚嘆,他本是世俗一捕頭,因此方王朝腐朽,他不耐煩官場那套蠅營狗苟,便離開官場,闖蕩江湖,後來無意間得到了一些修道傳承,在無人指引的情況下,硬生生的憑借著自己的天資和悟性,走上了這條道,而後便行走江湖,斬妖除魔,逍遙世間。
對于那些修仙大派也有些耳聞,可惜,他身負傳承,始終不能進入修行宗派,後來索性絕了這門心思。
這會見了逐浪,看其一身行頭和氣度,只怕是頗有傳承,又見這逐浪氣度灑月兌,挺對他脾氣,當下就邀請逐浪一同飲酒。
這一番邀請正和逐浪之意,這大胡子本事不差,想來對這世界頗為了解,從他口中能了解些這世界的情況也好。
「不知道友仙鄉何處?」燕赤霞問。
「我來自勾陳宮。」逐浪答。
「勾陳宮?」燕赤霞一愣,他沒听過。
「對,勾陳宮,我加帝君正是勾陳上宮天皇大帝。」逐浪點了點頭。
「不可能。」燕赤霞勃然色變,直接否定?
「如何不可能?」逐浪眼楮一眯。
「據我所知,天庭和地府早就沒了,不說天庭大地,就連土地神都沒了蹤影,還有地府,若是閻王和判官還在,怎會輪到那黑山老妖佔了那枉死城。」燕赤霞搖頭道。
「哦?」逐浪眸光一閃,難怪帝君要他來這個世界重新劃定秩序,開一方天門,接引這方世界的天之驕子進入三界,原來這方世界已經沒了統治者。
「道友,你到底來自那兒?」燕赤霞眼楮盯著逐浪,目光灼灼。
「我確實來自勾陳宮。」逐浪笑了笑,道︰「但是不是你們這個世界的勾陳宮。」
「我們這個世界?」燕赤霞眼楮一瞪。
「在無盡時空中,有許許多多的世界,這些世界生生死死,循環不止,你們這個世界,不過是其中一個微不足道的世界罷了。」
燕赤霞聞言,眼中眸光微動,對于眼前這人所言,他不相信,但是內心又有股聲音告訴他,這些有可能是真的。
一時之間,燕赤霞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得沉默以對。
逐浪繼續說道︰「我們那個世界叫做三界,上有聖人坐鎮三十三天外,與天地同壽,永恆不朽,諸方天庭大帝管理周天星辰三界生靈,監察諸天萬界,中有地仙界萬靈繁衍,下有後土皇地袛管理冥界。」
「帝君神游諸天之時,偶然看到了這方世界,見這方世界秩序崩塌,仙道勢微,又有鬼怪猖獗,帝君憐憫萬靈不易,特派遣我等前來這方世界,掃除邪氛。」一番高大上的言論說出口,甭管對方信不信,反正在道義層面立住腳了。
這也是神策司那群文人的意思,不然憑著逐浪這種直來直往的直性子,哪能編出這麼些理由來。
沒有直接說出我就是來征服你們的,順昌逆亡,這種反派言論就已經算是有點外交頭腦了。
沒辦法,妖族嘛,一向崇尚武力解決一切,都是以物理服人,很少以道理服人。
「何以證明。」燕赤霞問道,說實話,逐浪這一番話著實有點震驚到他了。
諸天萬界?
世界之外真的還有其他世界麼?
他自行走江湖之後,從南走到北,從東走到西,卻從來沒有走到過世界的邊緣,在他看來,世界已經很大了,可這會卻有人告訴他,他們這個世界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這讓他內心有些難以接受的同時,又有些向往。
若是真有諸天萬界,哪又該是何等的風景啊。
「想證明?很簡單。」逐浪詭異笑了笑,而後,周身有無盡清光照射而出。
燕赤霞只覺得身周的空氣突然變得粘稠無比,呼吸都有些困難,身前這位看起來平平和和的銀甲青年變得恐怖無比,一股巨大的恐懼感籠罩在心頭,他心中升不起一絲對這銀甲青年的抗拒之心,只有滿心的恐懼和臣服。
「怎麼樣?信了嗎?」隨著逐浪的聲音響起,那股龐大到無法抵抗的壓力徒然一松,燕赤霞大口喘氣,看向逐浪的目光滿是驚駭,燕赤霞眼角余光掃到了寧采臣,見他一副奇怪的眼神盯著自己,似乎沒有受到半分影響。
他連忙平復心情,連連後退了幾步,看著逐浪,小心點問道︰「閣下的修為?」
「你覺得呢?」逐浪反問道。
「仙?」燕赤霞艱難的吐出了這麼一個字。
逐浪灑然一笑,走到篝火旁坐下,拿起酒葫蘆,灌了一口酒,道︰「你別看我這副年紀輕輕的模樣,實際上可比你大了不知道多少歲了,我在像你這樣三四十歲的時候,可沒有什麼修為。」
「你真是仙?」燕赤霞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不然呢,我都修煉了五百年啦,要是還成不了仙,我家老祖宗可得把我逐出族了。」逐浪笑道。
「五百年?」燕赤霞眼楮都瞪圓了,如今的朝廷立國也不過三百年,看這模樣已經走到了末年,這逐浪的年歲比王朝還要大許多,這方世界,最強大的昆侖掌教也不過一百多歲而已,而且看起來已經是個小老頭的模樣了。
「所以啊,我這成仙也不是很難接受的事哈。」
燕赤霞面色有些奇怪的點了點頭,原本以為這人只是一個修為高深的道友,哪知道居然是個修道了幾百年的上仙前輩。
「江湖散客燕赤霞見過上仙。」既然眼前這人是仙,雖然他有些不拘小節,但在仙人面前,他也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當下一老一實的行了一個禮。
「嗨,我說燕兄,我看你平時也蠻豪爽的,怎麼這會這麼文縐縐的啦,我告訴你,我和你喝酒,那是因為你對我脾氣,你可不能扯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逐浪擺了擺手,有些不滿的說道。
見逐浪這麼一說,燕赤霞心中的那股豪氣就上來了,當下覺得眼前這人那是相當對自己脾氣,當下也就將對方的仙人身份壓在心底,同樣走到篝火旁,席地而坐,拿起一旁的酒葫蘆,同樣灌了口酒,然後就開始天南海北聊了起來。
什麼風花雪月,什麼人生百態,燕赤霞經歷得多了,自然就有些感觸,逐浪听得津津有味,人間誒,他從來沒有去過,從他出生起,就一直待在北冥的靈鯤祖地,後來北冥的老大被人斬了,然後就有人進了北冥,說是勾陳宮萬妖司的蛟魔王。
也不知道蛟魔王在祖地中和三十幾位老祖說了什麼,等他們出來後,靈鯤一族就封了祖地,舉族跟隨蛟魔王,接下來的日子對于他來說,就是一斷不願回憶的時光了。
無盡的戰爭和鮮血,基本上每天都在打,在北冥打,在北海打,在北俱蘆洲打,後來又到西牛賀洲打,這些戰爭中,有許多族人戰死了,包括長老們,但他們也得到了許多賞賜,有了靈氣濃郁的洞天,也有了許許多多的修行資源,他們的生活變好了許多,靈鯤不知道這樣值得不值得,但是想來長老們覺得是值得的吧,不然也不會一直跟隨蛟魔王,蛟魔王打到哪,他們靈鯤一族就跟到哪,一直到現在。
對于逐浪來說,人間的事無疑是很有趣的,他心中很是向往,所以,他听得兩眼放光,專專心心的听燕赤霞講。
燕赤霞見逐浪這副模樣,連人間凡人之間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都听得異常專注,有些好奇,便問道︰「逐浪兄似乎對人間之事很是關注?」
「那當然了,我沒去過人間,只听到許多同僚說過人間的事。」逐浪點頭道。
這還是個仙二代?
燕赤霞腦海中油然而生出這麼一個想法。
逐浪雖然性情耿直,但確實不傻,他見燕赤霞這副表情,覺得還是把話說明白了,免得這家伙亂想,于是他說道︰「其實我不是人族。」
「不是人族?」燕赤霞愣了愣,不過心中也能接受,這逐浪對人間之事確實不甚明了,不是人族也正常。
「我本是靈鯤,出身自北冥。」
「北冥?鯤?難道是那北冥有魚,其名為鯤,而後化為遮天鵬鳥的那個鯤?」燕赤霞驚了,這方世界也是有北冥之鯤流傳下來的傳說。
「哈哈,當然不是,我們可是正兒八經的鯤,不能化為鵬,當然,我們北冥也有能化鯤的鵬,他是北冥最強大的生物,也是天地間頂尖的生物之一,可惜,後來惹到了不該惹的人,先被斬了鵬身,後來又被人屠了鯤身,徹底隕落了。」
逐浪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是因為鯤鵬身隕而導致他們的生活大變的不滿還是慶幸,見燕赤霞一臉向往的模樣,索性就沿著這話題講了下去,從北冥的變化到自己人生的變化,還有那彌漫人生的無數大戰,不僅燕赤霞,還有一旁湊過來的寧采臣都听得臉色發白。
可不嘛,那些隕落的仙佛可都是他們平時在廟里祭拜的,哪知道在那些大戰中,不過是些大號的炮灰,被余波打到都會隕落。
「三界……三界這麼危險的嗎?」燕赤霞說話都不利索了。
「以前當然危險,但是現在帝君主政三界,諸天仙神鎮壓,玄門各派鼎力支持,三界早就已經安穩了,而且帝君修為驚天,誰敢到三界放肆。」提到勾陳帝君,逐浪眼中滿是崇拜。
「怎麼樣,三界可是相當精彩的,等到我掃除了這方世界的妖魔鬼怪之後,我會在這世界立天門,只要能扣過天門,就能飛升三界之中。」逐浪說著,灌了一口酒,拍了拍燕赤霞的肩膀,笑道︰「當然,若是這次掃除妖魔,你能立下大功,也可以直接入天門,我帶你進勾陳宮,怎麼樣,老哥夠意思吧。」
「可以嗎?」燕赤霞眼中有向往,也有些驚惶。
那是更精彩更廣袤的世界,若有機會能進,他怎麼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