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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陰城

這個世界上存在一種「障眼法」,就是只能遠觀不可近看。

就像是東瀛的富士山一樣,你從遠處看,好美啊!但是離近到跟前兒一瞅,整個山就是個火山岩礫石堆砌成的禿山,跟「美」字完全掛不上勾。

用這個比喻來形容眼前的情況,真是再恰當不過了。

如果你不低頭仔細瞅黃巢的場域「菊花海」,只是大概的遠眺一望,會發現這里陽光明媚,鳥語花香,甚至有點兒像是來到了「極樂世界」的感覺。

但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你如果低頭往下瞅,不但能看到可怕惡心的一面,甚至鑽入鼻孔中的氣味都變了,從原來的菊花香變成了刺鼻燻人的惡臭!

黃巢的場域,似乎在向所有人闡述一個道理,任何所謂「高大上」的東西,你要是細究觀摩的話,都會發現,其老底兒都是丑惡的,黑暗的!

就像是平時接觸的人一樣,光是看表面,一個個都特有素質,溫文爾雅,但當他們一個人宅在家里的時候,則能看出這個人最真實的一面。

很多齷齪的禽獸,甚至越在人前表現的「仁義道德」,極具欺騙性。

所以,聰明的做法,是人與人之間接觸,保持一定的「社交距離」,日久雖然不一定能生情,但肯定會見人心!

伙伴們低頭往下瞅,越瞅越鬧心,人皮,頭發,指甲,到處都是,感覺惡心的都快吐了,臭味燻人,宛如置身于臭尸地獄!

小雨趕緊指示道︰「你們別盯著地面看,抬起頭,看美好的一面!不然會越陷越深!」

眾人趕緊按照他吩咐的做,果然當大家再抬起頭來時,那股子嗆人的發酵尸臭登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又是陣陣菊花香。

「喳喳喳!這個黃巢內心好陰暗啊!掩耳盜鈴!自欺欺人!」紅兒喳喳叫道。

「是啊是啊!」小白也附和的說︰「這是拿我們當傻子呢!驢糞蛋,表面光!人類真的好虛偽,死了還這麼虛偽!」

青兒也喳喳叫道︰「你倆吵吵啥,一切行動听指揮!」

這個時候,倒是藍兒說了一句頗有哲理的話︰「咳!人類嘛,誰家做飯,鍋底都是黑的,就跟我們動物一樣,你非要聞人家的 門,那肯定是臭的,你不去專門兒聞那些特殊地方,肯定都是香噴噴啊!」

司馬陽亦是被這場域里的套路所震撼,感慨道︰「朱兄啊,這花海之下,雖是藏污納垢,但是只要你不盯著它,用余光去瞅,依舊是黑土沃壤,並無尸骨之類。看來,想要經過這片場域,可是得學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啊!」

魚娘子說︰「是啊,所謂月之昭昭,不若星之熠熠,黃巢內心是殘暴血腥的不假,但並不代表他內心世界里沒有美好的一面,如果我們光盯著他丑惡可怕的一面,就體察不到美好了。這也是世界上最大的障眼法,我們所認為的明察秋毫,不也是一種偏見麼。感覺場域這個東西,真的挺有道理的!」

虞君也說︰「我記得,以前我老婆說過陽光之下沒好人,可能就是這個道理吧,你越摳一個人的細節,越能發現,這個人簡直沒法相處,每個人都去細摳,全世界都是王八蛋。」

「呀!你們快看!那邊兒的地面在上下浮動,好像是活的!」朱丫丫驚叫道。

「我去瞅瞅!」紅兒縱身一躍,化作了一顆狐月紅珠,飛到高空上,去查看那邊地勢的情況,然後很快的飛回來匯報道︰「朱爺爺!那邊是一大片沼澤地,天吶!這片山谷盆地里,表面上看沒什麼,但是花海之下,陷阱好多呀!千萬要小心!不敢掉進沼澤里!」

小雨點點頭笑道︰「是的!大家緊跟著我,咱們的目的地是陰間,而不是在這片黃巢花海里逗留。」

說罷,他就帶領著大家,穿過了一片片的菊花朝著對面的山坡走去。

實際上,不要說遠處微微起伏的菊花沼澤,就是他們腳下所踩的這片夯實的土地,本來也該是淤泥堆集的爛泥巴塘子,只不過小雨是主人,黃巢尸魔自然要恭恭敬敬的為他們搭建「安全通道」,整個黃巢尸魔菊花海的真相,實際上就是一個超大型的「化尸池」!

上面的菊花,也完全是尸體上長出來的「菌落」罷了。

一旦掉進了它的「場域」中,那下場一點也不亞于被大石頭碾子給碾成肉末。

實際上,黃巢尸魔的「搗碾寨」,屠戮的那些生靈俱是被送到了這里「化尸」,靈魂化作了一朵朵的菊花,覆蓋其表。

走到了「菊花尸海」的另一側山坡上,‘萬魂白骨鈴’搖起,山坡岩壁上再次出現了一個「凹洞」,越來越深,待黃巢將其打通後,里面呼呼的冷風吹了出來

感覺就像打開了冷庫的大門,這里面的溫度極低,最起碼也有零下20-30度!和暖洋洋的「菊花尸海」判若兩重天就像是太平間的「入口」。

「天吶!這里面就是陰間麼?咱們上次,坐尸王廟下去,陰間的環境沒有這麼冷啊!」魚娘子驚詫道。

司馬陽說︰「紙老鼠雖然可視,可听,可聞,但並不能敏感的感知冷熱,尤其是在同心符分享的狀態下,更是屏蔽了觸感,所以不能以紙老鼠的皮膚感覺來衡量真正的陰間環境。」

牛寶寶說︰「咱們在伏牛山跳魂澗秘洞里,摘金絲帶的時候那泉水不就是冷的嚇人麼?而那秘洞又是陰陽兩界的過渡地帶,所以我認為,陰間的環境,溫度應該是很低的。」

虞君說︰「我們都是妖,倒是沒事,就是怕魚娘子受不了,溫度太低,陰氣入體,活人進去根本吃不住啊。」

一听這話,魚娘子笑了︰「虞君啊,你畢竟是後來才入伙的,不知道我是咋回事我不怕冷的。」

「喳喳喳!怕冷也沒事,我們兄妹五個,可以保護你周全,用妖氣把寒氣給逼退!」青兒叫道。

小雨帶著大家入洞,確實越往里走,溫度越低,呼呼的冷風往外灌著,劃過皮膚就像是刀子割一樣。而且這種冷還是陰冷,吹得人關節有些不舒服。

小雨在那冰泉之中歷練過,這點兒低溫對他純屬小兒科,司馬陽內力雄厚,亦是不懼溫度的劇變,只是大家都是本尊第一次下陰間,俱是感到新奇!

不知道「通陰深洞」的盡頭,到底是個什麼樣的?

待大家走出了「陰洞」,完全來到陰間之時,完全被眼前的場景震撼住了!

但見方圓周遭,殘垣斷壁到處都是,完全身處一座被搗毀的城郭中,四面破敗的城牆清晰可見,遠處青山隱隱感覺就像是來到了梁軍掃蕩過的壺州城里一般。

附近周遭還能看到許多的樹木,街道小巷里,亦是長滿了雜草和野花,一棵棵的槐柳之樹郁郁蔥蔥,從這些植被的生長高度來看,此座城池早已被毀壞多時了。

天空中沒有月亮,更沒有星星,但一點也不影響地面上任何事物的可見度,這里就像是月球表面一樣,萬物周遭雖然不能發光,但你能真切的看到它們

此番畫面推翻了所有人的想象,包括小雨。

之前,小雨和司馬陽在那跳魂澗秘洞的水簾之後,遠眺伏牛山夜晚呈現的怪象時,滿以為陰間的場景,就是莽原荒蕪,一片冷月戈壁呢。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陰間竟然還有城郭,而且還是被搗毀的城郭!

「朱兄,這地方會不會是鐘離老妖的場域啊?並不是真正的陰間?」司馬陽唏噓問道。

小雨搖搖頭︰「非也!此處就是真正的陰間。場域只有在打斗的時候才開啟,鐘離老妖遁逃陰間是為了療傷,不會空費真元,構建場域的!」

他頓了頓繼續說︰「而且,在陰間開場域和在陽間開場域還不一樣從黃巢給我反饋來的信息上看,陰間本身就是一個致密的空間環境,這里並不適合開場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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