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砂石高塔,又或者說那只「地鯊」的背鰭,在這個「時間」,已經消失。
發生了什麼?
亞戈想知道,但他也知道,自己的目的並不是這個。
他的目的,是找到「盧修師」的記憶,又或者是找到其他時間的「狄亞戈」。
然而,亞戈無法確定自己到底是「過去」哪個時間的「狄亞戈」,甚至都無法確定「其他時間的狄亞戈」是否存在。
他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去找
不,他是有的。
亞戈頓住了腳步,正在扇動的翅膀,停了下來,讓他從空中落往地面。
能力。
他的確觸踫不到自那些代表「過去」、「現在」、「未來」不知哪個時間的陰影。
但是,如果用上概率途徑的能力,用上死靈途徑認知方面的能力呢?
亞戈猶疑了片刻之後,默默地動用了概率途徑的能力——
悖論迷鎖。
他需要構造一個「悖論節點」。
以「自己觸踫不到不同時間的陰影」作為悖論的核心。
首先,是歪曲。
將「觸踫不到不同時間的陰影」這個「結果」歪曲。
然後,構造一個沖突性不算太大的節點和這個結果共存,形成「悖論」。
再然後,這樣的操作多來幾輪,或許能夠有機會
朦朧而虛幻,宛如陰影般的身軀微微抬起,亞戈望向了遠方。
「盧修師」相關的記憶碎片,能不能夠給他提供一些幫助。
思索間,一本奇異的書籍,隨著陰影的晃動而浮現。
「收藏家」序列能力的造物。
隨著書籍的書頁翻動,一面又一面漆黑的畫面掠過。
直到
一張書頁之上,一張宛如星空般的畫面中,銀色的星點交相輝映,隱約構成了一道銀色的軌跡。
蛇。
他當然忘不掉,自己能夠在死海中感應到那些「書頁」的原因。
之前,他還不知道,但是,在收藏家的能力,在那久遠時光的狹路上,將銀之血剝離後感應就消失的狀況
在這種情況下,還意識不到情況的話,他的腦子也可以丟了。
雖然說他現在並沒有大腦這種器官。
自己能夠感應到那些書頁的原因,就是這些被封存在收藏家能力之內的銀之血。
那麼,這其中的聯系
粗淺地,亞戈有兩種判斷。
第一,銀之血和「盧修師」有所聯系。
第二,銀之血和承載了「盧修師」記憶的那些書頁有聯系。
也許還有更多種可能,但越是復雜的可能,他也越難以著手,甚至做了許久計劃,也無法開始著手。
先從最簡單的開始,即使是用排除法這種操作,也好過只有計劃猜測而沒有行動
亞戈一邊嘗試著編織悖論迷鎖,一邊在荒原上游蕩。
冰霜和焦灼的痕跡遍布在各處,亞戈只能選擇繞過。
那些燒焦和冰霜的痕跡,並不只是簡單的「物理」現象。
畢竟,在他以「時間生命」的視角去觀察的時候,也只能觀察到一片漆黑或者冰霜覆蓋。
僅僅從這一點上看,就能夠明白其特殊性。
在這片荒原之上,只有那座砂石巨像的高塔還留有殘余的陰影。
這些火焰,這些冰霜,是能夠影響「時間」的。
又或者
亞戈向著之前那座讓他聯想到黃昏途徑的城市的方向看了一眼。
能夠燒斷聯系?
之前,他認為「很平緩」是因為長時間持續,是「從很久以前」就已經是這個結果。
但在進入那座砂石高塔的空洞遺跡後,經過比對,他才否定了這個答案。
不
等一下。
「聯系」?
是什麼樣的聯系?
如果說,是像黃昏途徑的力量那樣,能夠切斷兩個事物之間的關聯的話
不,應該不是。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為什麼那個砂石空洞的遺跡,他還能夠通過架起無識之扉,觸及另一個疑似鏡世界或者時間碎片的地方?
這個想法冒出來之後,亞戈又重新審視了一遍自己,審視了一遍地上的火焰和冰霜。
該不會
認知?
自己作為「時間生命」看不到大地的陰影,看不到這片大地的「過去」、「現在」、「未來」的陰影,不一定是從時間上斷開聯系,還有可能是
「認知」。
從認知上切斷了聯系。
這個想法在腦海中勾勒出來的那一刻,亞戈便將目光聚焦在了那焦灼痕跡和凍結的痕跡上。
使用無識之扉之類的力量,或許能夠有什麼反饋。
沒有猶豫,亞戈立刻開始試探起來。
他的「死靈途徑」,都有不同程度向「認知」能力的偏移。
守墓人、無頭騎士、寄魂人還有現在的引路人。
守墓人的能力就不說了,是深入感知、探索方向的。
無頭騎士的能力,能夠抹除和破壞認知,是是攻擊向的。
寄魂人,偽裝、隱藏向的。
引路人,開啟、建立、關閉,應該稱為「牽引向」?
這種時候,當然不會選擇守墓人和寄魂人的能力。
引路人的能力,也不行,在情況不明的時候建立認知通道?
只有無頭騎士的能力了。
漆黑而晦暗的身軀,隨著亞戈的意志,從近似烏鴉的姿態變成了人形,變成了一個騎著高大無頭戰馬的無首騎士。
漆黑晦暗、宛如夢境般朦朧的陰影鐮刀,在他手中匯聚。
幾乎是凝聚完成的下一瞬,漆黑的巨鐮隨著他的動作,劈向了地面。
死寂的陰影,漆黑的巨鐮斬擊在那焦灼痕跡覆蓋的大地之上。
然後
亞戈看見了,那焦黑的痕跡,被亞戈手中的鐮刀,劈出了一道裂縫。
裂縫被劈開後,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情況。
但是,僅僅這一點,就足以證明亞戈的想法了。
無頭騎士的攻擊,能夠破壞靈體和物質。
因為認知方向的偏移,攻擊能夠破壞記憶,抹除認知。
這一點,對于亞戈來說,也是一樣的。
如果一個事物被劈成兩半,從認知的層面被劈成兩半,作為操作者,亞戈也會將其視為兩個物體。
只不過,因為有「我切斷了它們的認知聯系」這一段記憶認知作為關聯,亞戈不會有「它們本來就是兩個東西」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