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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雖然鬧的沸沸揚揚的,但是官場上除了最初的慌亂後就一直很平靜。畢竟誰都知道,在這個問題上不能出差錯,否則一定會被砍頭。而且砍頭都是小事,抄家滅族才是大事!

在福建的巡撫衙門中,詭異的沉默已經持續了半個時辰。其實在這半個時辰的時間里,大家也並非枯坐。而是都在各自的腦子里思考著處理這件事情的方式。所以巡撫大人才沒有急著發怒。

他估模著大家差不多都拿定主意了,才一拍桌子說道︰「都啞巴啦?這麼大的事情沒有個好的解決方式,就不怕各位的官位不穩嗎?」

又是一陣長時間的沉默。不過這次沉默沒多久就被人打破了。一個官員咬著牙說道︰「下官以為此案按照通倭,以及分贓不勻導致內訌處理最為妥當!」

事情一點破大家就沒了顧忌,紛紛七嘴八舌的附和起來。還有人滿腔義憤的指責劉、李兩家白讀了聖賢書!所以眾人很快就統一口徑,將這件事情徹底定性了!

既然開了口子,大家也就不再忌諱什麼。什麼無中生有,什麼牽強附會用的極為熟練!短短的一刻鐘時間內,劉、李兩家的罪名已經是板上釘釘的鐵案了!

再有一刻鐘之後,兩家的家產已經分配了一個大概。哪些好處要分給兩家的故舊,換取他們不張嘴;哪些要給上官,好平息這件事情,哪些是可以自己中飽私囊,拿在手里的!效率之高,令人嘆為觀止!

第二天一早,巡撫衙門就出了文告。將劉、李兩家勾連海寇的惡行公之于眾!確定他們就是里通海盜的窩主。就是因為分贓不均,他們兩家才招來了滔天大禍!官府已經派出人手去緝捕逃亡海盜,已經擊殺了若干人等。其中就有真倭兩人!

文告發出後,一時間福建省內民情洶洶,小民們全部都憤怒的大罵劉、李兩家人。而這兩家人還在治喪時就被差役破門而入。

那些沒有在屠殺中死去的人全部被抓捕起來,投入了監牢。連喊冤的機會都沒有。

至于他們的家產則在極短時間內被分割完畢,各自有了去處。只是上報送到朝廷那里的財物寥寥無幾。因為那些海賊已經這兩將這兩戶人家的金銀財寶都搬空了!只能發賣了他們兩家的田地得了銀子才能夠上交朝廷。

官場上的風暴平息了,可是民間的風暴卻沒有平息。老百姓們依舊是惶惶不可終日。但是一些人卻敏銳地嗅到其中有什麼不同!尤其是那些決定支持劉香的七戶人家更是亂成一團糟!天知道劉佩會不會再派人來殺到岸上?

所以他們不停的藏匿財產,招聘護院。就在他們忙亂的時候,就在同一天時間,他們的院子里都被射進了一封箭書!射箭的人很是囂張,是在正門射出的,箭支直接射進了正堂。

箭書上只有一個小紙條,上面寫著︰「不想死就到澎湖來見我!知名不具。」

這幾家人得了這份箭書反而放松下來。既然有了這封箭書,那就表明事情有的談。去談一談,付出一些代價,總比整日提心吊膽的好。

幾家人家派出親信,用快馬交流一番之後,就齊齊從泉州出海。這次這七個人倒是很光棍。除了水手以外一個護院都沒帶。因為從泉州到澎湖的航線有劉佩的艦隊巡邏,十分安全。等他們上了澎湖島,那就是劉佩的地盤。劉佩要是想殺人,帶多少護衛都沒用。所以幾家人才擺出一副信得過劉佩的樣子乘船出海。

這次出海就和上次出海不一樣了。上次出海的時候,船上還專門帶了歌姬、樂師,一路上眾人听听曲兒、看看歌舞,好不快活!可是這次出海氣氛就截然相反。整個船上冷冰冰的,所有人都在沉默之中。大家都沒心思說些風月的事情,只是在那里擺弄的茶杯喝茶。

沉默了很久之後,終于有人又說起了已經說了幾十遍的話

題。一個中年人喃喃說道︰「想來那龍王發了話,應該不會將我們誆騙來除掉。只是並不知道他會出什麼樣的難題來折磨我等。」

眾人都搖頭不語。其實是中年人也不是真的想得到答案。他只是想打破一下船艙里沉悶的氣氛。而且這個問題他們早就在私下里討論過了,一直得不出什麼有用的結果。

果然,那個中年人自顧自的說完之後也不再出聲了。過了好久之後才低聲說道︰「想來這次就要被那龍王訛詐去大筆銀子吧?」

這時候他旁邊的一個人接口說道︰「與其被他敲詐,還不如自己干脆點兒!咱們直接說有一筆銀子送給他,就當做勞軍了,也許他就能不計較我們做過的事情。」

有人說話,氣氛活躍開了,幾個人才陸陸續續的投了話題中去。在船只靠近澎湖的時候。有船只駛過來要求檢驗船只和詢問船只的目的地。船把頭降下船帆,讓對面船上人跳幫過來。船把頭搭過話後,過來的人在船艙里轉了一圈就轉身離去了。

一名老者指著窗外說道︰「看著海上船帆點點,又有往來巡邏的哨船。這赤楮龍王治軍果然有獨到之處!一伙海賊居然生生被他變成了精兵!卻有其能啊!」

身旁一人贊同的說道︰「確實如此!我等若是能早些放下心中偏見,認真審視一下赤楮龍王發跡的始末,也許就不會惹下如此大的禍端!如今天下雖未板蕩,但是頹勢已現。也許這海中真能孕育出一條真龍也未可知啊!」

話說到這里眾人齊齊閉住了嘴,不再說下去。再說下去就是大逆不道了!船上這些人都是書香人家出身,飽讀詩書,精通人情世故,哪里看不出大明江河日下的樣子!

只是他們心中始終覺得,沒有千年的王朝,卻有千年的世家。城頭變換大王旗,卻少不得治天下的文人。無論是誰掌控天下都離不了他們。所以才有恃無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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