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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她只是個戲子

世間有太多巧合

江安山從未想過,當初的人一直在他身邊。

胡安換了樣貌,帶上了面具,本是刀客,到頭來卻使了劍。

媚本也該是使劍的高手,最後扔了劍,學了一門指法。

江安山看著長亭前的那個扮演白袍將的蘇檀,想著,要是真是蘇狂人就好了。

要麼打贏我!要麼死!

當初江安山遇到蘇狂的時候,似乎也是這般,跟個瘋子一樣,若不是因此,他也不會跟著蘇狂,也不會有如今的事情。

白媚上前一步,看著那白袍將,蘇檀抬頭望向她,那雙眼眸讓白媚回想起了十多年前的記憶。

白媚回過神來,輕聲道︰「真像……你長的像你娘親,但雙眸子卻像你爹爹。」

白袍將提起一旁的長槍,跨開步伐,答道︰「我就是他。」

白媚看著她,沉默不語。

胡言走上前來,問道︰「要如何?」

沒有能做主的人,那便找一個便是了,蘇狂已經死了,江安山不行,但蘇檀卻一定能。

「我說了,要麼打贏我,要麼死。」蘇檀道。

胡言與白媚對視了一眼,沉默了片刻。

「好。」

………

張銘沒再模小七,只是抱著它,小七睡著了,扭頭看向黃老頭兒,問道︰「你又是從哪里知道的這些?」

「天下百曉生。」黃老頭兒道。

張銘有些驚訝道︰「十多年前的事情都還找的到嗎,那還真是厲害。」

「也不是所有事都能找到,只是因為事件里的人比較重要,當年的蘇狂,一個人便是建安江湖里的半邊天。」

「也是。」

「死的可惜。」

「確實可惜。」

當年的時候蘇狂敗了嗎?或許沒有,至少張銘是這麼覺得的。

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會敗呢,楚霸王是霸道,而蘇狂則是一個實在的狂人,二者是有區別的。

黃老頭兒望向長亭的方向,張銘也看了過去。

白袍將有了蘇狂人的狂,卻不知有沒有他的本事。

「死來……」蘇檀張開雙臂,頭頂上雉雞翎垂下,手中長槍挑起,直奔胡言而去。

胡言本想拔劍,但最後卻只是手持劍鞘迎了上去。

「砰!」

長槍月兌手,蘇檀被震的退後了兩三步,手臂發麻。

「叮……」

長槍滾落在一旁,胡言只是用劍鞘格擋了一下,蘇檀便被震的槍都落了地。

現場的氣氛冷落了數秒。

白媚都未想到,輸的居然這般干脆。

胡言收回了劍鞘,「你輸了。」

蘇檀望向落在地上的長槍,重新拿起,「還沒有,我沒有輸。」

白袍將再次沖了上去,槍尖所向便是胡言的頭顱。

胡言挑眉,再次伸出了劍鞘。

「砰!」

這一次,長槍飛出更遠,落在了後方的一顆樹前,滾了兩圈躺在樹下。

蘇檀被震的虎口生疼,右臂顫抖著,跑到了樹下,再次拿起了長槍。

「再來!」

眼中是熊熊斗志,手中銀槍是為狂傲,不懼生死,有了當年蘇狂人的狂傲。

但終究,不是正真的蘇狂人。

她不過是個戲子罷了。

黃老頭兒砸了砸嘴,嘆息道︰「有蘇狂人的一半了,但終歸不是他。」

「她是唱戲的嘛。」張銘道。

一次又一次

長槍一次又一次的被打落,這樣的戲不知什麼時候才會結束。

白袍將狼狽不堪,一次又一次的被打退,臉上的油彩都已經月兌落。

蘇檀再一次撿起了長槍,語氣有些無力,「再來……」

江安山看著這一幕閉上了眼,他知曉胡言不會真的出劍,但蘇檀現在這幅狼狽的樣子卻不是他想要的。

「夠了。」江安山嘆了口氣。

蘇檀頓了頓,胡言也收回了劍。

蘇檀扭頭看向江安山,眼中滿是血絲,「我還沒有輸!!」

江安山望向她,不知該勸些什麼。

若是胡言不是青龍使的話,他拼了老命都不會讓蘇檀受一點委屈。

這對江安山來說,是一件非常憋屈的事情,但他沒辦法出手。

胡言回頭看了一眼江安山,這個時候他也不知該如何是好,難道真要打到蘇檀精疲力盡為止嗎。

「砰!」

長槍再一次被打落,蘇檀滾落在地,手中長槍落在一旁。

雉雞翎斷了一根,盤起的發絲也落了下來,白袍上皆是塵土,狼狽不堪。

「你輸了。」胡言嘆了口氣,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出劍,只是用劍鞘抵擋。

白媚看著長亭前那狼狽的白袍將,有些不忍。

蘇檀氣息紊亂,用盡力氣撐起了身子,但怎麼都爬不起來,這一刻的她終于有了些女子的柔弱。

淚水從眼角滑落,蘇檀咬著牙,不讓自發出聲音,扭動著身軀爬了數步,她抓向了那柄落地的長槍。

「我…我沒有輸。」

長槍撐起了她的身子,此刻的蘇檀搖搖晃晃,有些站不穩,面龐上的油彩褪去了大半。

胡言皺了皺眉,手中拿著長劍,未曾出竅。

多少次了?

那柄長槍落下了多少次,胡言都有些記不清了。

「多少次了?」張銘也想問這個問題。

黃老頭兒喝了口酒,答道︰「十七次,搶掉了十七次,那個丫頭也撿了十七次,這應該是最後一次了。」

「你真數了?」

「當然,老夫一開始就知道這丫頭打不贏。」

張銘看著那長槍撐著的身影,凡人身軀又怎麼能跟武者比呢,更何況是那青龍使。

換做是他的話,他都不敢保證能夠像蘇檀那般,因為他心中少了執念,而蘇檀卻有。

蘇檀本想持那長槍,卻已精疲力盡,她不會武藝,只是個戲子,連槍都拿不穩。

她感覺自己好沒用。

這輩子她最愛的是戲,勾欄里的人都說她能將戲中的人演活,但她卻演不了心中所想。

她就只是個戲子。

「砰。」

蘇檀倒了下來,連代著那柄長槍一同倒下。

江安山立馬奔了去,扶起了蘇檀,這才沒有導致她落在地上。

但那柄長槍卻落下了,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何苦來哉……」江安山看著懷中女子,蘇檀是他帶大的,而江安山卻沒能保護好她。

白媚松了口氣,或許這也是最好的結局了。

長亭前,大褂老者看著懷里狼狽的白袍將。

老者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油彩,狼狽的或許不止是那白袍將,老者或許同樣狼狽的。

胡言走上前去,沒有說話。

江安山沒有看他,只是嘆了口氣,開口道︰「你們走吧。」

胡言扭頭看向了前方小道,那是離開建安城的路。

他守了十六年,終于要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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