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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慕兒

「帶他們回城。」雲羿硬著頭皮轉身,此刻他左手還掐著訣,因為指訣一旦散去,法術就會失效,陰魂也會失去控制。

此時已經有九成以上的尸體被陰魂附身,剩下的都是些無頭尸身,陰魂無法附著。

二人同時作法,招來的陰魂數量不少,還有上百陰魂無有尸身寄附,帶起陣陣凜冽人的陰風。

土崗後的官兵和民夫睡得很死,並沒有察覺到這里的變化,但說來也巧,一個起夜的官兵走出土崗,剛解開腰繩就听到了大坑旁的腳步聲,回頭看了一眼,月色下移動地上千具面色蒼白、表情猙獰的尸身,嚇得那名官兵瞪大了眼珠子,兩眼一翻直接倒地,也不知是暈過去了,還是被嚇死了。

二人走在前方,背後跟著上千具尸體。雖然陰魂是它們招來的,但二人此時還是忍不住脊背發寒。

「怎麼還有女鬼?」雲羿扭頭看向胖子,見他雙手都掐著訣,說道︰「我沒讓你召女鬼啊。」

「不是你跟我說左右手指訣不同的麼,男的在左邊,女的在右邊。」胖子啐了一口吐沫。

「我只是給你說清楚,沒讓你招惹女的。」雲羿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胖子,這里少有女尸,而女鬼對男尸極為排斥,那些無有尸身附著的陰魂大多是女鬼。

胖子此時有些緊張,明知道身後這些東西怕自個兒,但心里頭總感覺很沒底氣。

「趕緊把右手指訣散了啊!」雲羿罵道,「虛頭巴腦的,你靈氣多的用不完啊!」

「帶上吧,興許到時候能派上用場,這個耗費不了多少靈氣。」胖子說道。

由于近些年戰事頻繁,很多地方入夜後都會宵禁,不讓百姓出門,呂布剛剛偷襲了下邳,更是擔心劉備打回來,城門關得嚴嚴實實。

二人可以自城牆上躍過,但那些被陰魂附身的尸體可不行,雲羿躍過城牆,打暈守門的官兵,打開城門,引領著上千的死尸大軍進城。

街上此時一片靜寂,二人帶著死尸大軍徑直奔向州牧府。二人走得快,先到州牧府外。

大門兩側各有十個佩刀的值崗官兵,看到二人後立即拔刀喊道︰「你們兩個鬼鬼祟祟的,干什麼的?」

「屋子里悶得慌,出來透透氣。」胖子笑道。

「城中宵禁,任何人不得出戶,快快回去!」說話的官兵抬起環首刀指向二人。

「回你娘頭!」胖子罵道。

那些官兵見胖子張口罵人,想都不想就提刀走來。

「都給我上!」胖子呼喝一聲,那些剛剛轉過街角的死尸就跌跌撞撞地撲了上來。

眾官兵听二人還帶了幫手,下意識地扭頭向街角看去,這不看不要緊,一看眼珠子都直了,手里的環首刀 當落地,身子不受控制地哆嗦。

「快,快去稟報主公……」眾官兵轉身,急頭白臉地跑到大門前,拉起門環一陣猛扣,還有幾個嚇得狠了,對著大門拳打腳踢。

「輕點,跑肚啊,這麼著急!」門丁罵罵咧咧地開門,見眾官兵面色發白,狐疑道,「出什麼事了?」

那些官兵早就嚇得慌了神,門剛打開就往里面涌,直接將門丁擠到了一旁。

「什麼臭毛病?」門丁雲山霧罩地看了眼跑進里頭的眾官兵,回頭正要關門,卻見門外突然黑壓壓的人影,不由得愣住了。

皎潔的月光下,一個個死尸面目猙獰地朝前邁進,那些扯著從肚皮的刀口上流出的腸子的死尸更是駭得人頭皮炸裂,渾身汗毛直豎。

門丁很快被嚇暈了過去,上千的死尸步履踉蹌地擁擠在一起,一股腦涌進大門。

很快,府內響起了令人脊背發寒的尖叫聲與求救聲。

雲羿和胖子直等到死尸全部進入州牧府,才最後跟了進去。州牧是正兒八經的封疆大吏,其官邸佔地之廣、規模之宏偉遠非尋常大戶人家所能比擬,富麗堂皇,氣派非凡。房舍足有數百間,花園、池塘、假山一應俱全。

但此時的州牧府已經炸鍋了,一片喧鬧,人聲鼎沸,到處都是死尸的身影,這些死尸行動遲緩,其實也造不成多大的危害,卻給州牧府籠罩了一層陰森的氣氛,府中上下人人惴惴不安,恐懼無比。

府里的下人丫鬟驚慌失措,連滾帶爬地四處逃竄,那些沒有死尸寄附的陰魂趁眾人驚魂未定,附身其上,鳩佔鵲巢,隨即四處作祟,打砸毀壞。

「你在這里看著,別讓這些陰魂傷了無辜之人的性命。」雲羿叮囑了胖子一句,帶著一部分死尸離去。

胖子知道他是去找呂布,答應了一聲。

呂布剛剛拿下了徐州,想必此時就在堂屋打擺筵席犒賞諸將,享受鶯歌燕舞的生活。

雲羿帶著數百死尸趕到堂屋的時候,就看到了呂布與一干儒士武將在一群甲士的保護下自堂屋走出,最後面還跟著十幾名年輕貌美的歌姬。

呂布與手下的一干文武都喝了不少酒,醉意朦朧,面色潮紅,見到突然冒出來的數百死尸,登時嚇得一個激靈,酒醒了不少。

「圍上去。」雲羿退到暗處,數百死尸上前堵住了呂布等人的去路。

那些保護呂布等人的官兵滿臉恐懼地看著圍到跟前的死尸,冷汗直冒,手里緊緊攥著長矛,緊張地向後靠攏。

「殺!」一名軍官下令。

眾軍官雖然心頭惶恐難安,卻也只能硬著頭皮頂了上去,他們的數量不如死尸,但手里都有鋒利的長矛,咬牙前沖,一個照面便將在許多死尸身上戳出一個對穿窟窿。

眾官兵見狀心中一喜,然而剛剛拔出長矛就要再刺,卻發現那些被刺穿的死尸並沒有倒下,反而面目猙獰地迎了上來。

「啊!」一名官兵被上前的死尸沖倒,隨即被拖進了死尸群中,片刻之後就被大批的死尸撕碎。

遍地的血腥碎肉與蜿蜒堆疊的腸肚駭得其余官兵魂飛魄散,頂門直冒涼氣。

此時道路被死尸堵死,眾官兵眼見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只能咬牙拼命,但他們的身影很快被死尸淹沒,臨死前發出絕望人的慘叫。

「取我方天畫戟來!」呂布眼見情況不妙,朝身邊的軍官大喊。

「主公,您的方天畫戟……被,被小姐拿去耍了……」一名武將哆嗦著說道。

呂布聞言愣了一愣,隨即喊道︰「活人尚且不怕,死尸何懼之?」言罷大步流星地向前,雙拳急挺,朝著兩具死尸額前猛擊。

死尸關節畢竟不如活人靈便,那兩具死尸壓根兒來不及閃避,就被呂布擊中腦門,隨即直挺挺地倒下,再也沒能起來。

「主公!」一干文武見呂布竟然沖上前去,登時驚呼出聲,紛紛上前助拳。

這一干文武事先都未曾想到會出這等怪誕詭事,沒帶甲冑兵刃,雖然那些武將個個膂力驚人,武藝超群,但面對一群悍不畏死的死尸,應對起來倒顯得捉襟見肘,一身武藝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

雲羿遠遠地打量著呂布,此人的勇武他當年是領教過的,當年胖子騎馬踩踏呂布,卻被呂布雙手托住馬蹄將戰馬掀翻,那一幕令他至今記憶猶新。

剛剛被呂布擊中額頭的兩具尸體皆因神府受損,附著在內的陰魂被震出來,也不敢附身呂布和那些武將,只能另尋宿主。

呂布等人常年征戰殺伐,身上的殺氣過于濃重,陰魂見之也會畏懼。

「打頭!」呂布發現了這些死尸的弱點,言簡意賅地下令。

眾武將聞聲照做,攻擊死尸的頭顱,這些武將的力量也大得驚人,但比起呂布可就差遠了,呂布只一拳就能重創死尸神府,而他們往往得五六拳。

呂布雖然悍勇,但死尸的數量甚多,而且只有重創其六陽魁首才能讓其徹底倒下,面對浩蕩的死尸大軍,呂布並不能每一擊都能精準無誤,只能邊打邊往堂屋里退。

儒士和歌姬早就嚇得退回了堂屋,堂屋內擺滿了酒席,呂布等人先前喝酒不少,菜肴少動,因此席上很多菜肴還是完整的。

退進堂屋之後,呂布便與幾名武將攔在了門口,抵著不斷上前的死尸。如此一來,他們所承受的壓力也會更大,但呂布此時不敢再退了,一旦放棄了門口,死尸一股腦的涌進來,他們就沒法兒展開身子,屆時他就算有九牛二虎之力也沒用,只能坐以待斃。

常言道人力有窮時,擋在門前的人不少,但真正挑大梁的還是呂布,所謂獨木難支,後面的死尸不斷地往上沖,呂布已經開始招架不住,手腳有些發軟了。

就在呂布心急如焚額頭冒汗之際,一道女聲突兀地響起︰「父親莫慌,慕兒來了!」

雲羿聞聲扭頭,只見一十八九歲的少女穿過重重障礙,朝堂屋方向飛奔而來,手里倒持著一桿長兵,正是呂布的方天畫戟。

此女容貌秀美,清新月兌俗,頭發並未盤挽成髻,而是用一頂亮銀束發冠束成馬尾狀,當中橫叉一根銀簪,全身披掛,英姿颯爽,相較于尋常小女兒家的嬌媚柔弱,此女身上更多了一股男兒豪氣。

「慕兒,為父在此!」呂布听見那女子的呼喊,登時精神抖擻,高聲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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