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救十人而殺一人。
秦洛昇不屑去做。
各有各的緣法，各有各的命運。
他無意插足。
更別說為了救十人而去殺一個無辜的人。
這更是不可能。
只是。
大梵般若寺，並不是無辜，而他們罪有應得。
因而。
秦洛昇動手沒有任何的負罪感，也沒有違背他心中的道。
哪怕其中的無辜者的確無辜，但無奈，站錯隊，那是要付出代價的，既然享受了大梵般若寺帶來的好處，那麼就應當承擔起因果。
「與其讓他們未來飄零，被無盡追殺，甚至有可能死的極其淒慘，還不如讓我動手，至少這樣，會走的毫無痛苦！」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鳥之將死，其鳴也哀。
秦洛昇知道主持方丈現在的哀求，那是真心實意的，並沒有任何的摻假，他是真的在履行自己作為掌門的職責，想要保護下門下弟子，保住大梵般若寺的香火。
可惜。
太晚了。
這也絕不可能。
「老衲知道。」主持方丈說︰「老衲很清楚，但既作為大梵般若寺的主持方丈，老衲就有保護門人的責任，決不能夠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死在我的前面，死在我的面前。要死，也應該是我這罪孽深重的人死！」
「是嗎！」秦洛昇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我做不到！我也不會答應你！他們或許有人真心慚悔，但只要有一點可能，那我就不能放任。茲事體大，關乎億萬萬人的生死。即便我放了他們，皇帝也不會讓他們活！」
「求你！」主持方丈跪下了，對著秦洛昇叩拜，頭顱低垂，死死扣在地上，「放過他們！」
秦洛昇沉默。
一群大梵般若寺的殘存門人，即便是那些憤恨的不知情年輕佛子，此刻亦是滿臉復雜。
他們很清楚，他們的主持方丈是何等驕傲的一個人，身為一派掌門，那心氣之高，不用說也知道，可此刻，為了救他們，卻不惜跪在了毀宗滅門的仇人面前，尊嚴全無的哀求。
「死！」
秦洛昇沉默。
無數人也跟著一起沉默。
正在五體投地的主持方丈也沉默。
但這沉默並未持續多久。
數息時間。
作為主宰者的秦洛昇，就已經做出了決定。
一劍下。
回光返照的主持方丈，並未耗盡心力而死，而是被秦洛昇送了一程。
這一劍，很溫柔。
並未梟首！
也未分尸！
只是用巧勁，劍氣入體，侵入心脈，一擊斃命，沒有任何痛苦。
按理來說。
這個外是佛，內如魔，以佛之軀行魔之事，早就了無數業障的家伙，根本不值得這麼溫柔對待，即便是折磨酷刑而死，也是應當。
但或許是他最後的這一波幡然醒悟，不惜跪地為門人求得一線生機的緣故，還是讓秦洛昇心軟了一下下。
反正都是一個死人，秦洛昇也做不出那種瘋狂折磨的下作之事，本身他與大梵般若寺沒有什麼深仇大恨，與這主持方丈更是第一次見面，還做不得那麼畜生的折磨羞辱。
但想要讓他放棄初衷，那也絕不可能。
「方丈！」
「方丈！」
「方丈！」
「……」
見主持方丈斃命，死前還保留著那跪地求饒的姿態，一眾大梵般若寺的門人頓時忍不住了。
「來吧！」
原本一群喪失斗志，準備引頸就戮的人，此刻怒火沖天，顧不得自身的狀況，全部燃燒潛能，燃燒精血，燃燒靈魂，開始對秦洛昇發動自殺性的襲擊。
這也是秦洛昇的打算。
他不想殺手無寸鐵且沒有絲毫反抗意志的人，正好用這事兒一激，既能讓他順理成章，更加舒坦的送這群人歸西，也讓這群人壯烈戰死，沒有遺憾。
連神境十級大圓滿的主持方丈尚且不是秦洛昇對手，更何況這些嘍，若是全盛時期這般應對，不要命的自殺性沖鋒，那或許還有點效果，可現在，本身就受到了重創，即便是暴走，也無濟于事。
「事情結束，接下來，收尾的事，就看你的了，皇帝！」
將大梵般若寺剩余的人全部屠戮，秦洛昇靈覺擴散，又讓小小全功率的神識窺測，確定沒有漏網之魚後，這才深深的看了一眼原本佛光漫天的寶剎，此刻變成了斷壁殘垣的廢墟，徑直離開。
……………………
紫府雲宮。
秦洛昇又在放肆。
人不是機器，有著七情六欲。
哪怕是冷血的殺手，也不可能做到沒有任何情感。
殺手執行任務之後，都會用各種手段來麻痹和發泄，比如酒精爛醉，比如女人溫柔。
秦洛昇亦是如此。
不過。
他不好飲酒，而因為修煉了囡囡給的正宗《黃帝內經》，體內又有陰陽二氣，至剛至陽，所以，哪方面的需求極大。
一直荒唐了數個小時，妹子們幾度參戰，累了休息，休息好了又補位，接替自家姐妹，就這麼來來回回的到最後都有些神志不清了，最終高舉免戰旗投降，完全不是秦洛昇的對手，全線潰敗。
一通胡來後，秦洛昇也心態平和了不少。
「⺪，真是什麼髒活累活都我來！」
大梵般若寺一行，連山門都給踐踏掉了，直接破滅一宗，萬年傳承就此徹底斷絕。
秦洛昇本人倒是沒什麼想法，只是最後那一波，著實讓他略有感觸。
他感覺，掌控力量之後，心性也隨之變化，由人逐漸像神發展。
沒錯。
就是神。
神的行為是什麼？
視眾生為螻蟻！
以往秦洛昇殺人，第一次殺人，就是當初坑前身的狗男女，並且對其父母弟弟妹妹下手的那奸夫婬~婦。
有著如此深仇大恨，他沒有任何手軟的將他們干掉，很正確，可心理和生理，卻是很不適，有一段時間連覺都睡不好。
但現在呢？
大梵般若寺的那些人，與他並無仇怨，卻是因為各種原因，將其夷滅，至少有十萬人葬身于此戰，但心中並無太大的波瀾。
這是什麼狀況？
蔑視人命！
死在大招之下的暫且不說，但後來那一劍一劍的斬殺的，冷靜無比的收割生命的行為，不僅沒有任何的反感，反而冷漠中帶有一絲亢奮。
「我，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