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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灞都殺念

灞都老人曾經在穹殿說過。

若是煉化「天凰翼」,在突破涅??境界,成就妖聖。

那麼火鳳,就是兩座天下速度最快的那個人。

事實上……的確如此。

火鳳如今的速度,已經抵達了一種「匪夷所思」的地步,妖族天下的大能之中,已無人可以與其媲美……除了那位很久沒有出面的「白帝」,據說白帝可以做到「縮地成寸」,在東妖域之內,一念之間,抵達任何一寸土地。

若白帝真的有這等神通。

剛剛突破涅??境界的火鳳,也無法與白帝比拼速度。

東妖域的金翅大鵬鳥,天生具備極高的「金字殺念」天賦,以及「速度」天賦。

但可惜的是,這「世間極速」,不僅僅是火鳳具備。

東妖域的大長老白長燈,也可以說是具備世間極速的大能者,但在鳳鳴山破的那一戰之中,被「沉淵君」追著碾壓了數十里,最終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堪堪逃掉。

這樣的人物,不僅僅妖族有。

大隋也有。

當年的西海老劍仙「葉長風」,「逍遙游」之術,一劍遠游三萬里,踏遍妖族山河,直抵北荒,看鯤鵬吞雲海。

而如今……修出「世間極速」的,不僅僅是葉長風。

一瞬千里,從北境長城,抵達鳳鳴山。

這是一件,幾乎無人可以完成的「壯舉」。

沉淵君做到了。

……

……

罡風席卷,灰之地界的雲氣繚繞。

殘缺的劍氣與刀罡,輕微到不可察覺,兩片輕薄的赤紅鐵翼在火鳳的背後舒展,「天凰翼」的刀鋒像是具備靈智、生命一般,開闔之間,如同嬰兒一般輕輕呼吸。

一呼一吸。

天凰翼的鋒刃里,殘留著沉淵君之前那一刀一劍鑿刻,留下來的「道韻」。

火鳳成為妖聖之後,想要擊殺任何一人,憑借這極速,都是一件無比輕松的事情。但如今偏偏遇上了「沉淵君」……

披著紅袍的赤足男人,神情陰沉,只能注視著那兩匹金色戰馬,重新拉滿力度,蓄勢,迸發,破碎虛空,再次向著大隋的方向奔掠。

火鳳眯起雙眼,他努力回想著自己剛剛「看」到的畫面。

神念之中。

他甚至沒有感受到沉淵君的掠行動作。

這是一件何等可怕的事情?

一個修行者,飛掠到十數里外,連一個動作都沒有「展露」,這已經不是用「可怕」來形容,這就是一件違背了規則的事情。

火鳳若有所思,他輕輕伸出一只手,指尖摩挲著那片開闔呼吸的天凰翼鋒刃,似乎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兩人對立而站,一片沉默。

不需要說話,也沒有人說話。

沉淵君仍然是那副杵刀而立的姿態。

他的面前,還是那道極輕的「破空」之音,像是一滴雨水落在大海之中,火鳳瞬間消失在沉淵君的面前。

天凰翼施展開來。

下一剎那,火鳳趕在了那兩匹金色戰馬之前,而與之前一模一樣的場景出現了……沉淵君杵刀而立,站在他的面前,兩匹神駿這一次沒有停歇,咆哮著奔騰著飛掠而去。

火鳳再度消失。

而這一次……他不再去追擊寧奕和裴靈素。

一襲紅袍,破開虛空,落在一座狹窄的小荒山上,灰之地界,一直作為大隋和妖族的戰場,這些年偶爾太平,大部分時間仍有戰役,北境長城的鐵騎時而與妖修沖殺,互有勝負,這片大地上滿是瘡痍,像如今火鳳落腳的這座千瘡百孔的小荒山,灰界恐怕存在著不下千座,從穹頂上空,絕對至高的角度來看,灰之地界就像是一塊棋盤。

而這數千年來的博弈,使得這些荒山,看起來就像是一枚枚的棋子。

火鳳落在山頭。

他的面前,還是如之前兩次那樣……已經有了一位披著金色大氅的男人。

沉淵君站在他的面前,像是一座山。

永遠與他同行。

或者說……永遠快他一步。

火鳳柔柔的笑了,他印證了自己的猜想,手指不再去觸踫背後的鋒刃羽翼,輕聲道︰「看來我無法對寧奕出手了。」

是之前的那一劍。

沉淵君看似無用的斬切,在自己的「天凰翼」之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道紋。

「破開鳳鳴山,也是靠這一招麼?」火鳳挑了挑眉,直截了當開口詢問。

沉淵君沒有否認。

他抬起手掌,掌心向上,裴?f送給自己的飛劍,滴溜溜旋轉在掌心三尺之上,一股無形的氣機,隔空鎖定了眼前的紅袍男人。

無論火鳳要去哪里。

他都能夠在第一時間感知,而這把飛劍鎖定了「天凰翼」……就像是破開鳳鳴山的那一日,因果風暴綻放,他已從北境長城離開。

瞬息千里。

一只手輕輕抹過額首的紫貂尾,沉淵君神情凝重,握住飛劍,緩緩道。

「此術……名為‘破壁壘’。」

……

……

「他不會再追來了。」

兩道金光,如長虹一般,在虛空之中飛速穿行,一路上山川大河,這片灰界的風景,都在寧奕眼前倒流。

寧奕的面色有些蒼白,先前硬生生承受了火鳳的一掌,他渾身的氣血,都要被榨干。

如果不是「生字卷」,他早就魂魄飛離了。

退一萬步,如果「生字卷」,不是被白帝捉來放在往生之地,被無數朝聖者頂禮膜拜,汲取了數百年的生機,願力。

寧奕也已經被打得魂魄飛散。

這種來自涅??境界的掌力,根本就不是命星境界可以對抗的。

命星再強,也只是命星。

這就是為什麼,徐藏要親身體驗「生死」,因為一朝不入涅??,便一朝不能跨越那道鴻溝……再天才的劍修,只要不成就涅??之身,再如何跨境,都跨不過那道境界。

雲壤之別。

寧奕有「生字卷」庇護,情況還要稍微好一些,他背後的裴靈素,則是不同。

丫頭的境界與寧奕相差不大,只是踏入命星要稍早一些……火鳳的掌力滲透,侵入她的紫衫之中,此刻的丫頭,無力地伏靠在寧奕後背,雙手環住寧奕腰身,眸光迷離,神魂搖曳,面頰時而煞白,時而緋紅。

是火鳳的「意境」所至,這頭涅??鳳凰,身上帶著極致剛猛的火焰意境。

鳳凰虛炎,無物不可燃燒。

背著劍匣的灰袍男人,面孔隱藏在大袍之下,他默默回頭,望向身後的方向。

火鳳的氣息已經消失了。

看樣子,是沉淵君徹底拖住了他,火鳳放棄了追擊,接下來的這段路程,應該也看不見那只「鳳凰」了。

是一件好事。

但他並沒有放棄「警惕」,因為他知道……這一切,只是剛剛開始。

寧奕的神情萬分焦急。

他的後背陣陣滾燙,自己背後那具嬌弱身軀,以雙臂無力環抱自己,身上的氣機不斷溢散,即便以生字卷蘊養,也只能勉強維系現狀。

與丫頭朝夕相處,生活了十年,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她。

這道火焰意境,逐漸蔓延,需要趕緊醫治。

寧奕的「生字卷」,全力施展之下,不是問題。

但……現在的情況,很難有這麼一個安穩的機會。

「寧奕,在灰之地界,有一座山頭,名叫‘小衍山’,可以幫你療傷。」

灰袍男人望向寧奕,他的目光落在裴丫頭的身上,眼神之中有一抹輕微的情感波動。

說話之間,他已抬手拋出一枚竹簡,言簡意賅道︰「這是灰界的地圖……你以神念掃過,便可得知。」

寧奕接過竹簡。

他神念一掃,整副「灰界」的圖卷,頓時印入腦海之中,如今的寧奕,得三卷天書,資質已與之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尤其是神念強度,踏入命星境界之後,寧奕的神魂魚躍龍門,如今如浩瀚大海般,深不可測。

所謂一法精萬法通。

入目一眼,神念烙刻,便可全部記住。

寧奕閉上雙眼,默念三個呼吸,然後神情感激,睜眼望向這位「神秘」的灰袍男人。

這副圖卷,幫了大忙。

望向那灰袍男人,寧奕怔了怔。

他在對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相當熟悉的氣息。

他可以肯定。

這個灰袍男人,自己從未見過面。

但……一定與自己身上的修行功法,有所淵源。

那副灰界圖卷之中,清楚標注了大大小小的山川,河流,還有一些獨特的「標注」,這絕不是尋常人能夠拿到的圖卷。

而灰袍男人口中的「小衍山」,則是在圖卷之中,被神魂烙上了兩把交疊的小劍。

「你應該清楚……北境鐵騎出動,是為了救你回大隋。」

灰袍男人深深望向寧奕,道︰「丫頭的傷不算嚴重,雖然不知道你身上的那樣造化是什麼,但能幫你擋住一掌,自然也可以將火鳳的殘余意境化開……如果沒有猜錯,你現在需要的,就是一個安靜的環境。」

寧奕點了點頭。

「妖族的人,已經在出動了。」

「不過你放心……北境將軍府的面子,大隋那些人還是要給的。」

灰袍男人眯起雙眼,手指輕輕向後模索,隔著袍布,按壓在那座「寬大劍匣」之後,他輕聲道︰「無論如何,你要平安回去,她也要。」

寧奕一滯。

下一剎那,頭頂便有一道劇烈的波動,蕩漾開來。

這是一道極其凜冽的殺念。

一道……來自灞都城的殺念。

「轟隆隆」

一座雪白龍輦,劃破虛空,降臨天地之間,一位披著銀色大襖的稚女敕童子,站在龍輦之上,位高而權重,宛若天地之間的皇帝一般,舉手投足,寒氣肆虐,冰封十里。

他背負雙手,遙遙望向寧奕方向,漠然道。

「灞都城古道,前來取爾等頭顱,還不跪下,乖乖伏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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