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盡頭。
祖正清忽然看到了一道身影。
一道熟悉的。也讓他心顫的身影。
不是別人。
正是與他有血脈關系的親大哥。
祖清泉！
他現身了。
和祖正清一樣，出現在了會所內。
他們之間，只隔著一條走廊。
可整個走廊的氣氛，卻變得無比的凝重。
祖正清的唇角微微囁嚅。
他死死盯著祖清泉。
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你在等結果？」
祖清泉緩緩走上前。
那張熟悉，卻明顯蒼老的臉龐上。看不出絲毫的情緒波瀾。
這對兄弟。
已經三十多年不曾見面了。
上一次見面的時候。
祖清泉還是祖家最有權勢的男人。
而祖正清，也基本不可能執掌祖家。
現如今。
這一切都變了。
弟弟當上了祖家掌門人。權傾天下。
而大哥。
卻在黑暗中生存了三十余載。
他背負了太多太多。
他心中的怨恨，也太重太重。
親弟弟的背叛。
妻子的背叛。
以及一個與他沒有任何關系的所謂「兒子」的誕生。
都將祖清泉的內心，徹底地粉碎了。
「是的。我在等結果。」祖正清吐出口濁氣。平靜的說道。「這一天，我已經等待了太久。」
「我等，可以理解。」
「所有人的等待，都可以理解。」
「你又為什麼要等？」
祖清泉目光鋒利地掃視了祖正清一眼︰「你在等什麼？」
「我一直都知道。你沒有死。」祖正清說道。「我一直都知道。你在教唆祖紅腰。她今日之強大。是你親手培養的。」
「我甚至從她的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祖正清說道。「我知道。你遲早會現身。我知道，你遲早要為當年所發生的的一切。做一個總結。做一次，清算。」
「你在等我清算？」祖清泉質問道。眼神中，帶著一縷寒光。
「是的。」祖正清微微點頭。目光平靜地說道。「我一直在等這一天。」
「那就跟我來。」
祖清泉說罷。
轉身朝頂樓走去。
他的背影，有些蒼老了。
卻依舊充滿了力量感。
祖正清怔怔地凝視著大哥的背影發呆。
片刻之後。方才朝樓上走去。
這里的一切。
他很在意。
但與大哥的這場談話。
更為重要。
他知道。
今晚對很多人來說，都是結束的夜晚。
也是終結這一切的夜晚。
他有種渴望。
還有種解月兌的感覺。
可讓祖正清萬萬沒想到的是。
當他來到樓頂的房間之後。
他不僅在房間內見到了大哥祖清泉。
還見到了另外一個他很少見到的男人。
楚殤。
是的。
楚雲的父親楚殤。
也出現在了這間會所內。
三個天花板強者，同時聚集在了這兒。
這是祖正清沒想到的。
他更加無法相信。
大哥能夠把楚殤邀請過來。
或者說——楚殤也是自願過來的。
撲哧。
祖清泉點了一支煙。
然後深深吸一口。
偏頭看了弟弟祖正清一眼，問道︰「當初你是為了上位。所以選擇站在她那一邊。隱瞞我。並在最後的關頭，背叛我。對嗎？」
「嫂子才是祖家的正統後代。」祖正清一字一頓地說道。「你本就不該和她爭。更不該和他成為對立面。」
「這是她背叛我的理由嗎？」祖清泉眯眼問道。
夫妻之間，態度不統一。
想法不一致。
是很常見的。
但這是作為妻子的她，背叛自己找別的男人的理由嗎？
這兩者之間，也根本沒有任何關系。
「私事，我不方便討論。」祖正清淡淡搖頭說道。「我只闡述我能說的。可以說的。」
「祖正清。」祖清泉冷冷掃視了祖正清一眼。「我是你大哥。親大哥。」
「我的妻子背叛我。你明知卻替她保守秘密。讓我頭頂發綠。」祖清泉寒聲說道。「你不過是為了上位。沒必要說的好像你多正義一樣。」
「大哥。我們在很多事件的判斷上。都不太一樣。理念也大不相同。」祖正清平淡地說道。「這沒什麼可爭論的。」
祖清泉聞言，眼中閃過一道寒光。淡漠地說道︰「我知道你我不一樣。所以這些年，我並沒有找過你。」
說罷。他話鋒一轉道︰「那你呢？老同學。」
此言一出。
現場的氣氛陡然變得微妙起來。
老同學？
誰和誰是老同學？
楚殤和祖清泉，是老同學？
這兩位天花板強者。
竟然還有過同窗之情？
「我和你們祖家的倫理事件，也沒什麼關系吧？」楚殤反問道。
「關系不大。但你跑不掉。」祖清泉說道。「當初我妻子和你交情不錯。她的事兒。你是知道的。對嗎？」
「多少知道一點。」楚殤微微點頭。遲疑了一下說道。「但你們兩口子的事兒，我也不方便參與。」
「所以你就替她欺騙我。瞞著我？不顧多年的同窗之情？」
「話不能這麼說。」楚殤搖頭說道。「兩邊都是熟人。我告訴你，不是把她給得罪了？」
「不告訴，就是得罪我。」祖清泉說道。「你最終選擇了得罪我。」
「我也很難做。」楚殤說道。
三位頂級天花板強者。
他們匯聚于此。
本該探討天下大事。
可誰也沒想到。
他們從進屋到現在。
探討的只是一件家庭倫理事件。
而且還是背叛與欺騙的事兒。
這顯得多少有些荒誕。
就連楚殤的態度。
也不像平時那麼高冷強勢。
更像是一個夾在朋友的感情恩怨中，左右搖擺的困惑老男人。
迷惘中。
甚至帶著一絲可愛。
「你們都欠我的。」祖清泉說道。
然後目光環顧了二人一眼︰「對嗎？」
「你要這麼說。我也不否認。」楚殤淡淡點頭說道。
「那你呢？」祖清泉質問道。
「作為小弟。我當年的確做了一件不太應該的事兒。從感情的角度來說。我的確欠你的。」祖正清點頭說道。
「我本該殺死你們二人。」祖清泉眯眼說道。「但我沒有這樣的能力。」
哪怕只是殺死其中一人。
他也未必做得到。
何況，是殺死兩個和他同級別的天花板強者？
「那你的想法是什麼？」楚殤問道。
「和你們其中一個聯手。殺死另外一個。」祖清泉一字一頓地說道。「不能報全部的仇。最起碼，要在我的有生之年，報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