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少兒扯了扯沈夢的衣服,示意眼前這個婆婆非常古怪。
沈夢何嘗沒有注意到?
在這荒山野嶺,一個打扮奇特的婆婆擋住上山之路,真是匪夷所思。
沈夢放慢腳步,不願驚動坐在大石上的婆婆,想從旁側繞開。
她們倆剛剛靠近那塊大石,腳下突然一道藍光呈現,一朵藍花開在兩人面前。
那朵花既是一朵花,又不是一朵花。
那朵花昂首挺胸,藍光炫目,迎風怒放。
那朵花凌空飛懸,薄如紙片,咫尺畫卷。
發出藍光的鮮花,居然是印在紙上的一幅畫。
畫中有庭有院,甚至還有密密麻麻的賞花之人,卻唯獨畫中一朵藍花,發出耀眼的光芒,以致于沈夢和薛少兒乍一看,眼里只有這朵藍花。
花朵藍光明亮刺眼,一閃而過,瞬間變暗消失。
便是這閃耀剎那的紙片藍花,擋在了沈夢和薛少兒的面前。
薛少兒常年行走江湖,認得畫中藍花。
她驚呼一聲︰
「彼岸春深冥花現,這個婆婆是九幽殺手鬼花婆婆。」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在江湖上出現了,沒想到我們在這里遇到她。」
沈夢退了一步道︰
「這里果然是九幽殺手的地盤,他們似乎對我們布下了天羅地網,那個兵部尚書的養女‘仙兒’,也一定是幫凶無疑。」
「壞了,我讓她去找李世哥哥救我們,豈不陷入了她的圈套?」
坐在大石上的婆婆這才抬頭,望向沈夢和薛少兒。
她聲音沙啞,好似自言自語。
「我以為地藏讓我守在這里只是裝腔作勢,沒想到你們倆還真的能闖到這兒來。」
沈夢見眼前那幅畫,剛好擋在了上山的必經之處,這個老婆婆就是特意把守此處之人。
她轉頭對薛少兒說道︰
「她只有一人,不難通過,待我用歌聲將她制住。」
沈夢清了清嗓子,對著大石上的婆婆唱起了「六道輪回」。
歌聲清脆婉轉,攔在兩人身前的畫卷,似乎都受了影響,不住晃動。
那個老婆婆手挽花籃,吃力地站了起來。
她顫顫巍巍地往前走了幾步,居高臨下地對沈夢說道︰
「這個女娃,你在唱歌嗎?」
「真沒想到你們遇到我,還有如此閑情雅致,要唱歌給老身听。」
「作為答謝,我送你一朵冥花吧。」
沈夢不知道為何自己唱的「六道輪回」對鬼花婆婆沒有影響?
她眼見鬼花婆婆從花籃中挑選出一朵精致的藍花,輕輕舉在空中,往自己面前推送過來。
那朵花離開了鬼花婆婆精瘦的手指,平平穩穩地飛在空中。
薛少兒月兌下她的紅衫,跨出一步,擋在沈夢身前,將飛來藍花罩住。
「沈姑娘先不要動。我們切不可沾到鬼花婆婆的鮮花,否則全身就會被鬼火點燃,必死無疑。」
薛少兒月兌下的紅衫,剛一遇到那朵蘭花,果然火光大作,卻也是發出藍色的光芒。
那道藍光異常明亮,透過叢林,恰巧被遠方一行人瞧見。
薛少兒的紅衫瞬間化為了灰燼。
鬼花婆婆露出了她的森森黑牙,裂開嘴笑了︰
「沒想到還有人識得老身的手段,只不過女孩子家,身上也沒幾件衣服可以月兌了吧。」
沈夢向薛少兒問道︰
「我們為何不能用輕功躲避這朵冥花?」
薛少兒解釋道︰
「沈姑娘你有所不知,我們眼前鬼花婆婆的這幅畫叫做‘彼岸春深’,相傳來自冥府。」
「剛才的畫中藍光已經將我倆魂魄鎮住,只要我們雙腳同時離地,月兌離陽間,就會被吸入畫中。」
薛少兒指向那副畫里的小人說道︰
「你看畫中那些賞花之人,其實都是活人,被困在了畫里,再也出不來了。」
「她向我們扔過來的藍花,其實就是鬼火,我們如果用輕功躲避,雙腳離地,就避不開那攝魂畫卷的吸引。」
「我們如果不躲,又會被鬼火燒死,所以只能先借助衣服,擋住鬼火。」
兩人站立的地方是一片青石板路,沒有泥土可取。
大石前面連一棵樹木也沒有,否則她們就能借助樹葉或者樹枝來引走鬼火了。
眼下兩人能夠阻擋冥花鬼火的,只有靠自己身上的衣物。
沈夢原本不相信薛少兒說的這些玄乎之事,但看到她目光中流露出對鬼花婆婆的恐懼,又不由得她不信。
江湖上的奇珍異寶,原本就有很多無法解釋之事,如果薛少兒所言非虛,那就不得不防了。
沈夢心思轉動極快,她掩住自己嘴唇,朝著鬼花婆婆,大聲罵了一句︰
「老不死的鬼花婆婆,你好惡毒啊。」
站在大石上的鬼花婆婆似乎並沒听到沈夢在罵她,仍然笑眯眯地從花籃中,選出了一朵藍花。
她故技重施,又將這朵藍花往兩人身上送去。
沈夢心中頓時了然,有了絕妙主意。
她對薛少兒大聲說道︰
「哎呀,我也要月兌衣服來擋住她的鬼火了。」
緊接著,沈夢又捂嘴說到︰
「但我還沒準備好,在這之前,你先用你的身上衣物阻擋一下。」
沈夢一邊說,一邊走路,盡量避免雙腳同時離地。
她卻與那副「彼岸春深」的畫卷越來越近。
薛少兒知道沈夢足智多謀,未及多想,按照沈夢的意思,從身上又解下來一件小褂,擋下了鬼花婆婆的第二朵冥花。
由于是夏天,正如鬼花婆婆所說,原本薛少兒身上穿的衣服就不多,月兌了兩件,只剩下最里面的一件肚兜和一條薄褲。
薛少兒心想︰
「我要再月兌衣御敵,遲早身上沒了衣物,為何沈夢還不用她身上的衣服助我?」
「可是就算我們月兌光了身上衣物,鬼花婆婆籃子里面的冥花還有無數朵,我們最後又該如何是好呢?」
她轉眼去看沈夢,發現沈夢也月兌下外衣,只不過將月兌下來的衣服撕碎又全部連在了一起,不知是何用意?
鬼花婆婆仗著自己祭出的法寶,知道兩人根本無法利用輕功身法躲避她的冥花,而且兩人身上衣物極為有限。
她笑呵呵地打出了第三朵冥花。
「可惜啊,可惜……」
「你們兩個女娃,白白女敕女敕的身子,就要大白于天下了。」
「可惜老身不是男子,否則也許會生出惻隱之心,說不定饒了你們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