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兩口烈酒下肚,約瑟的臉在煤油燈的照射下變得一片血紅,喝了碗面湯,約瑟擦了擦嘴巴,又把被子湊到秦恩的面前。
「再再來一杯!」
「好了約瑟,別逞強,這酒喝多了,你的胃會受不了的。」秦恩勸解道,他知道約瑟的心情很差,去後面那篇堆放尸體的空地找人還能找什麼,肯定是他的兄弟戰死了唄,但即便如此也不能把身體搞壞了啊,畢竟還要帶著兄弟的那一份繼續過下去才行。
但約瑟卻再次將酒杯往前湊了一下︰「最後一杯,讓我喝最後一杯。」
秦恩猶豫了一下,還是給他倒上了,只不過這次沒有倒滿,只倒了四分之三左右,好在喝的迷迷糊糊的約瑟也沒有注意這點細節。
他一仰頭,一口便喝進肚子里了大半,打了個酒嗝喘兩口粗氣,辛辣的氣息直沖鼻腔,眼眶瞬間被淚水浸濕,他使勁眨巴了幾下眼楮,盡力的將眼淚別回去,他可不想在這里出洋相,隨後又是一大口,把最後一點酒灌了下去。
當他喝最後一口時,整個身體都開始搖晃起來,握著酒杯的手往鼻孔上送了好幾次才最終將被子送到嘴邊。
最後一口喝下去後,約瑟身子一歪,栽倒了下去。
還好秦恩早就有防備,趕忙一個箭步上去,抱住了即將摔倒在地的約瑟。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秦恩沉吟道︰「好好睡一覺吧,喝了這麼多,等睡醒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只會忘掉喝酒這段時間的記憶。」一旁的陳文繞撇了撇嘴︰「在這方面我還是很有經驗的。」
「起碼能睡個好覺吧。」秦恩搖了搖頭︰「不過這一覺的質量不會很好就是了,畢竟這可不是什麼正經的睡眠,反倒是和昏迷更相近。」
「昏迷和睡眠不一樣嗎?」陳文繞民樂一口酒,又從鍋里撈出來兩根面條,慢慢地咀嚼起來。
「那當然不一樣了,你睡著的時候我打你一下你可能會醒,再不濟也會有點反應,但昏迷就是完全喪失了對外界的感知,你怎麼打他都不會有反應。」
「那這麼說,難不成那些喝多了的人都是昏迷?」
「那肯定是要分情況的,你都跟我學了一個多月,怎麼還不懂,醫學這個東西就沒有什麼是絕對的,每個人的體質都不同,當然遇到同樣的狀況會出現不同的反應。」秦恩的眼楮直勾勾的看著鍋里快要被煮爛的面條,提不起一絲的胃口,也不知道陳文繞是怎麼吃進去的。
陳文繞點了點頭,看著躺在地上酣睡的約瑟問道︰「那你覺得他是什麼情況?」
「反正神經肯定是被麻痹了,身體也在不停地代謝酒精,明天早上起來絕對會很累,就好像沒睡覺一樣。」
陳文繞模著下巴若有所思︰「難怪我每次酒後睡覺醒來都很累,原來是這樣嗎」
正當秦恩想再說點什麼的時候,門簾被陡然掀開,一股涼風從外面陡然吹了進來,連同被吹進來的還有幾片枯葉,以及一股濃郁的讓人下意識的想嘔出來的血腥味。
「瓦西里!該死的,你就不能洗個澡再回來嗎,外面不遠就有河,營地里還有水井,洗澡的事情你到底要我提醒你多少遍!」秦恩連頭都沒太,光是靠鼻子就能聞到瓦西里的汗臭味,那種味道和別人的都不一樣,聞著像是生黃豆。
瓦西里表情一僵,又悄悄退了回去,十多分鐘後才再次出現在了帳篷前,站在那里,頭發還在滴答滴答的往下滴水,衣服也徹底褲子也徹底濕透,不一會腳下便聚起了一灘水漬。
「你不會是跳進河里游了兩圈吧!」秦恩看著瓦西里狼狽的模樣,著實唄嚇得不輕,這人怎麼一言不合就跳河了?
瓦西里悶悶的點了點頭,又悄悄地抬起眼皮看了眼秦恩,發現兩人都在看自己後又趕忙低下了頭。
空氣突然變得安靜了起來,直到鍋里的水沸騰的聲音慢慢響起,香味迅速的再次充塞在帳篷里的每一個角落。
「餓了吧,過來吃吧。」秦恩囑咐陳文繞盛一碗新煮的面條給瓦西里,自己則去休息室里拿出一條毛巾,丟到瓦西里的頭上︰「把濕衣服都月兌了,放邊上烤干,然後趕緊擦擦頭發和身子,別明天感冒了。」
瓦西里被突如其來的關心弄得有些手足無措,他還以為秦恩會因為自己沒有盡快回來而大發雷霆,畢竟訓練的時候秦恩就是這樣的,唯獨沒想到這種情況。
「愣著干嘛呢,趕緊吃飯,吃完飯再談事情。」陳文繞也在一旁幫腔,將熱騰騰的面條遞到了瓦西里面前。
瓦西里急忙月兌掉衣服褲子,只穿了一條內褲,將那些濕漉漉的衣服丟到一旁,坐在鍋旁邊的彈藥箱上,端起碗哧溜哧溜的吃了起來。
一碗不夠又要了一碗,直到把鍋里煮的軟塌塌的面都吃掉,面湯都沒剩下一滴後才長舒了一口氣。
秦恩倒是無所謂,反正這是最後一袋泡面了,還是在旮旯里找出來的那種一大袋里面好幾包的那種,大鍋里只需要放兩包的調料,剩下的可以讓白井做點面條,到時候煮面條的時候放進去。
這要是再吃完了,大不了到時候自己找食材,道具箱里還有幾塊火鍋底料,咖喱塊,每天都吃肯定是不夠的,但讓秦恩和身邊的人隔一段時間解解饞還是綽綽有余。
瓦西里光著膀子,身上的水珠混雜著汗水,爐火的炙烤下,一絲絲蒸汽從他的腦殼上飄出,看起來就像是要靈魂出竅一樣。
終于,秦恩發話了,瓦西里總算是等到了這一刻︰「你去哪了,怎麼和阿根分開了?」
瓦西里一驚,原來陳阿根已經回來了嗎?怎麼沒看到他?
秦恩一看瓦西里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麼,補充道︰「他受傷了,被送到後方去了,你們兩個沒有一直在一起嗎?什麼時候分開的?」
瓦西里訕訕的撓了撓頭︰「一看到打仗我就激動,沖的太快,一回頭阿根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