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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夜訪

二人送走管墨桐,回房見駱嘉言躺在床上沉睡正酣,雖仍面色慘白,臉上幾道青氣卻已消去。駱玉書問道︰「青芷,方才管老前輩替言妹療傷可還順利麼?」明朝禮教之防甚嚴,他同駱嘉言雖是至親,畢竟男女有別,管墨桐施針時不宜在旁,便一直守在門外。

顧青芷替駱嘉言扯了扯被子,拉二人走出房外,輕輕合上房門,道︰「管夫子這一趟又大耗真元,我瞧他已然盡了全力。他說言姐姐這傷除非他師兄出手,否則日後縱然傷愈,也是個武功全失、行動不便的廢人。我問他師兄身在何處,他又推說不知。」說著淚珠已在眼眶中打轉。

駱玉書將管墨桐之言同她說了,道︰「景兄,我先助你打發了王林一行,待得確保于大人一家老小無恙,駱某再動身前往江西。青芷,這段時日卻要勞煩你留在開封照料言妹了。」景蘭舟道︰「也不知王林他們幾時動手,駱師姐治傷之事片刻也耽擱不得,駱兄盡管放心前去便是。有丐幫朋友在此相助,想來小弟總能應付得了。」

駱玉書心知以其武功才智確是不怵王林,對堂妹又著實懸心,略一遲疑,拱手道︰「既如此,在下便先走一步,勞煩景兄留此主持大局。」景蘭舟回禮道︰「待得此間事畢,小弟自當前往江西相尋駱兄,以盡綿薄之力。」

顧青芷眼圈一紅,道︰「你……你這就要走了麼?」自駱玉書從軍之後二人聚少離多,此番相聚不久又要分袂,心中自是十分不舍。駱玉書點頭道︰「早一日見到施大夫,便能早一日打听到他師父林岳泰的下落。芷妹,只有你在這兒看護言妹,我才放心得下。」

景蘭舟與他二人同行數日,見兩人始終相持以禮,但偶爾不經意間情愫流露,早知二人關系非比尋常,暗想︰「他們此刻定然有話要說,我沒的杵在這兒令人生厭。」當下微微笑道︰「勞煩兩位照看著些駱師姐,在下出去瞧瞧于府周圍的布防。」朝二人作了別,徑直出了客棧。

***

此時月上中天,一片清冷的銀輝灑將下來,四下街巷極是沉靜,只遠處偶爾傳來幾聲犬吠。景蘭舟漫無目的地行了幾步,想起先前古侯台一場激戰,心中驀然一動︰「那無為宮主武功奇高,適才我二人交手間只須稍有不慎,立時非死即傷,為何我從頭至尾始終未出全力,手下總留有三分余地?難道……難道只因對方是個年輕美貌的女子?」念及此處,不禁直冒冷汗,實不敢相信自己竟是個之徒。他回想二人交手情形,隱約覺得對方出手似乎也不無容情,有數招此刻細細想來妙入毫巔,皆可轉化為厲害之極的殺招,對方卻也只是點到為止,並未痛下殺手,不覺又心下稍安︰「是了,我二人又沒甚麼深仇大恨,不必非拼個你死我活。」

忽听身後一聲輕笑,景蘭舟心中一驚︰「怎地有人到我身後,我竟全沒發覺?」听這笑聲似乎有些熟悉,猛一回頭,只見對方一襲素袍,赫然正是無為宮主站在當地低眉淺笑。

景蘭舟未料她竟不期而至,一怔道︰「姑娘,原來……原來是你。」隱隱覺得以對方一教之尊,稱其「姑娘」似有不妥,但又不敢表露自己已然知其身分,生怕她惱羞成怒,立時便找何老四一家算賬。

無為宮主嬌笑道︰「怎麼公子沒想到是我麼?」景蘭舟見她只身找上門來,心中頗覺詫異,但隨即想到自己和駱玉書也剛向無為教的長老求助,江湖中是非正邪本難一言而辨,此時見對方言笑晏晏,殊無拘謹之意,心想一名女子尚且如此,自己倘若一味拘泥于門戶之見,未免氣量太小。他本是率性灑月兌之人,當下笑道︰「其實也不難猜,除了姑娘之外,還有誰輕功如此高明?姑娘去而復返,所為何來?」

無為宮主笑道︰「適才倉促離去,未及答謝公子高抬貴手之恩,此刻特來致意。公子深夜徘徊長街,莫非有甚麼心事?」景蘭舟臉上一紅,心道︰「我剛才在想同你有關之事,這話可不能說給你听。」只道︰「姑娘何嘗不是對我手下留情?倘若各盡全力,在下不是你的對手。」無為宮主眼波流轉,笑道︰「景公子是思過先生的高徒,怎會斗不過我這弱質女流?」

景蘭舟暗道︰「先前在古侯台交手時對方尚不知我師承來歷,多半是剛剛離去的管墨桐告訴她的。」微笑道︰「景某不肖子弟,徒然給家師丟臉。」無為宮主笑道︰「公子何必太謙?小女子並非不守信用之人,方才既蒙公子慷慨垂情,我允諾公子之事也自當替你辦到。」

景蘭舟奇道︰「姑娘答允了我甚麼事?」無為宮主眼中微有慍色,道︰「原來在公子眼中,我是一個毫無信義之人。」景蘭舟心中一凜,方想起先前她為求月兌身,曾答應幫自己對付王林及替駱嘉言治傷,當時自己認定對方必是使詐無疑,不意她竟主動提起此事。

無為宮主見他神色,顯然沒將自己說過的話放在心上,冷冷道︰「公子既然記性不佳,那便當沒這回事好了。」轉身便欲離去。景蘭舟暗忖駱玉書此去未必能找到林岳泰,無為宮神通廣大,或許另有奇方,心中一急,上前一把握住她手臂道︰「姑娘莫怪,方才是在下失言。」他知對方武功卓絕,原沒想到這一下竟真能抓得住她,雖隔著一層袖袍,仍覺觸手處凝膚玉脂、柔若無骨。無為宮主一張俏臉漲得通紅,道︰「你……你干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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