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等的人…」
秦劍認真的看著她的眼楮，和她眼楮里倒映出來的自己的光影︰「你，在等誰？」
波塞西張了張嘴，卻又不好意思的閉上。
她扭開了與他對視的眼楮，才輕聲開口︰「就是你啊…」
咚。
心湖里如有一顆石子落下，漾起點點漣漪。
「你在…等我？」
秦劍不知道該露出什麼表情，只是抬頭怔怔問道︰「為什麼？」
「我…」
波塞西感到自己臉上的溫度在悄悄升高，忙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心境平和下去，才淺笑著道︰「因為海神大人告訴我，神命注定與我相遇的那個人，是你。」
秦劍︰「……」
他既為此慶幸，又深感無力︰「海神的話對你來說，真的就像信條一樣，一輩子都不會懷疑嗎？」
「為什麼會懷疑？」
波塞西抬頭看他，有些奇怪的道︰「我這一身實力都是海神大人賜予，在海神島高高在上的地位也是因此得來…可以說，從我獲得頂級八考的那一刻起，我的一生就與信仰海神大人分不開了。」
「並不是任何人都能得到頂級八考，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像你一樣，那麼快修煉到99級極限斗羅…」
秦劍搖搖頭道︰「你自己的天資才是被選中的關鍵因素，我相信就算沒有海神的幫助，你一樣能靠自己修煉到這個境界。」
波塞西那柔和的目光掃過秦劍的臉龐︰「但那會很辛苦不是嗎？」
「也會很精彩…」
秦劍嘆惋道︰「總比你在海神殿里苦耗一生要來得強些。」
一般人被觸及信仰，常常會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防衛反擊。
但如波塞西這般的強者，卻只有平靜如水，即便會有幾分迷茫，也會再度被堅定的信念壓下去。
「這一生，我並未虛擲…」
她淺淺的彎起了嘴角︰「除了發自內心的渴望，渴望那一份親密的情感，其他的，我都已經得到了，包括因為信仰而擁有的滿足與平和。」
「說得也是。」
秦劍倒也沒跟她繼續掰扯這種事，因為那是說不清楚的。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他不是波塞西，又怎麼會完全明白她心里的感受？
若不是得知她听信海神的指引，等待了自己數十年，他甚至不會去質疑這信仰。
因為本就無關對錯，只是每個人自己的選擇而已。
「不說這個了…」
秦劍看了看大殿里那威嚴的海神雕像，好奇道︰「海神是怎麼跟你說的？為什麼你會願意等待這麼久？又為什麼會確定那個人就是我？」
波塞西嘴唇動了動，正想開口。
「嗡嗡。」
但那海神雕像卻忽然亮了起來，閃爍了幾下，再度熄滅。
在這過程里，波塞西的神色顯得很虔誠。
「抱歉，海神大人不允許我說這些。」她帶著幾分歉意的回頭道。
秦劍皺眉︰「他能隨時看著這里？」
波塞西點了點頭︰「因為有神像在此，海神大人的神念可以隨時降臨。」
談個戀愛還要被監視？這是什麼人間疾苦…
「娜兒，我們有辦法屏蔽海神的神念探測嗎？」秦劍在腦海中問道。
娜兒沉吟片刻︰「可以是可以，但海神也會察覺到自己的神念被隔絕，他會發現這不是你應該擁有的力量，那就暴露了。」
「唔，不隔絕的話，那就欺騙一下？」秦劍又道。
娜兒再度思索，隨後道︰「用我的靈魂力量來構築你的幻境即可，一道神念而已，問題不大。」
「就喜歡听我家娜兒這麼自信的說話！」
秦劍呵呵一笑，身上忽然有靈魂力量扭曲了周遭光線。
「嗡！」
波塞西剛剛有所察覺，就見一道虛幻透明的光圈擴散出去，頃刻間遍布整座大殿以及這海中海孤崖。
「你…做了什麼？」
她嘗試感知秦劍對周遭施加的影響，卻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
娜兒的手段自然不會落下痕跡，波塞西這樣的神級以下是探測不到的。
不過，秦劍也沒打算瞞她︰「我隔絕了海神的神念，至少讓他在這大殿和外面孤崖範圍內的感知失效，至于再向外那七聖柱的範圍則依然是真的。」
畢竟打算建立親密關系，他想要與波塞西處于同一陣線，而不是波塞西與海神處于同一陣線。
信仰為生活保駕護航，但信仰不可凌駕于人生之上。
「隔絕…神念？」
波塞西的眼眸難以掩飾的輕顫起來︰「你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這不算什麼，畢竟只是一縷神念而已。」秦劍攤了攤手。
「不算什麼…」波塞西深深吸氣︰「你可真是太謙虛了。」
「過獎過獎，也就馬馬虎虎吧，基操基操。」
秦劍擺擺手，呵呵笑。
本來他還以為波塞西會反對他這種做法。
誰知她只是再度看了兩眼神像，嘴角忽然就露出釋然的淺笑來︰「這樣也好。」
「你不會覺得我褻瀆了你信仰的神明？」秦劍好奇道。
波塞西抿嘴一笑︰「最近海神大人太活躍了，可是跟你之間，畢竟是我自己的事，我也不想一直被看著啊…」
這就讓秦劍感覺很舒服了。
他可不希望波塞西這輩子被海神忽悠瘸了。
信仰可以有，但必須是自己選擇有信仰，而不是被信仰束縛。
「現在這整個神殿孤島上就只剩下我和你了，」他看向波塞西極有氣質的臉龐︰「你打算帶我做點什麼？」
「做什麼…」
這還真是把波塞西給問住了。
「我也…不知道做些什麼才好…」她猶猶豫豫的道。
秦劍頗感好笑︰「你等我這麼久，卻不知道等我來了，要做些什麼？」
「太久了…」
她指了指前方那厚實的蒲團︰「我在這里等了太久太久，久得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和其他人相處。」
「這樣啊…」
秦劍了然。
不管是誰，以十年計數的不與人相處，大概也不知道做什麼好吧？
她還能表現得如此正常，沒有心里扭曲，也沒有社恐，已經很不容易了。
「這樣吧，我們就像你平時一樣好了，」秦劍提議道︰「你覺得自己怎麼放松，那就怎麼來。」
「我覺得放松？」
波塞西認真想了想，下一刻仿佛有燈泡在腦袋上亮起來︰「那我們來打坐冥想吧！」
秦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