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岳沉默半晌，直到香煙燃至盡頭燒到了海綿過濾嘴，他才在煙灰缸中按滅。
爾後他抬起頭，跟王泉對視著，認真道︰「阿泉，你要殺了我嗎。」
他沒生氣。
因為他理解王泉的想法，他們都是在現實世界生活了二十多年，三觀已經定型了。
然後也都在副本世界廝殺過。
所以王泉說的那些他完全能夠理解。
但理解不代表認同。
他有自己的做法。
徐岳是個超級英雄迷，他一直很喜歡蜘蛛俠叔叔的那句話。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他認為法律有很多漏洞，但他沒打算挑戰法律。
只是有很多逃犯一直在逃，他可以幫忙把那些逃犯抓捕歸案。
包括一些明明有錢還債卻轉移資產不還的老賴。
甚至老賴的兒子都特麼能成明星！光明正大炫富！
憑什麼？
他的「打工神拳」都不會允許這種事情存在。
在他看來，王泉更像是蝙蝠俠的做法。
一切業力歸于己身。
這個世界上除了他之外，不需要任何凌駕于凡人之上的超凡之力。
而他也會恪守底線，不會在正常世界使用超能力。
還是那句話，他理解，但不認同。
哪怕王泉真的翻臉不認人在這里殺了他，他也不會認同。
「我可沒想當蝙蝠俠，也不會殺你。」王泉擺擺手，「只不過我覺得法律，或者說公平，其實是限制強者的，我也認同這一點。
「如果要違法或者做什麼嚴重的大事，有權有錢者確實比我們小老百姓容易，而且風險比我們小。所以法律更多的是限制強者，我覺得這很好。」
王泉聳聳肩，「所以無論你覺得我是自大也罷，還是其他什麼也好，反正我的目的就是把那群家伙都趕盡殺絕。如果有沒犯事兒的，就趕回‘地獄’去。」
之後嘛，他會刪掉徐岳有關「地獄」的記憶以及他的能力，讓他安心做一個普通人。
或者限制他的行為，這都是之後的事情了。
沒辦法，這個世界是王泉的底線。
他不會允許有其他超過世俗的能力存在。
他又不是神，也只能做到這些了。
而國內不存在超凡，國外自然也不允許。
他是這個國家的人，又不是外國人，他可沒什麼天下大同的想法。
國內不允許超凡，是為了穩定。
國外不能有超凡，是為了避免外特皮們搞事。
俗話說得好，「列強無不懷念我大清」。
王泉可不會允許那種事情發生。
徐岳也知道自己暫時是沒戲了。
但他也不能閑著，「阿泉，那些事情之後再說? 就說現在我能做什麼吧。」
「既然你想當義警? 那簡單。」王泉回頭看了眼客廳陽台的落地窗，「現在還有大幾十個地獄行者活著，除了兩個我已經限制住他們之外，其他那些白天都在城市里面隱藏著。
「這群家伙雖然白天沒有能力，但身體強化類型的一個打幾個普通成年人也不是問題。
「而且他們都是沒身份的黑戶，加上以前又是無法無天的地獄行者? 他們把這里當做副本世界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
徐岳雙眉一皺，聲音凝重? 「違法犯罪。」
「嗯? 這是可以預見的事情。」王泉手指輕點茶幾玻璃面? 「如果只是簡單的偷點兒錢跟吃的也就罷了? 如果是搶劫? 以及惡性案件呢？
「比如殺了戶主? 甚至殺了戶主一家? 然後躲在民居之中。」
徐岳握緊拳頭，「不能吧」
王泉端起玻璃杯抿了口茶水，「徐哥? 咱都是在‘地獄’混過的? 地獄行者在副本世界什麼吊樣子? 你別說不知道。」
王泉遇到的程衛華他們算是靠譜的好人了。
結果他們跟王泉一樣? 在風谷村其實也沒太在意那些有的沒的。
或者說就是自由心證。
他們覺得是好人，就幫。
覺得是壞人，就不在意那麼多了。
現實中遇到有人犯事，你會想著報警。
在副本世界嘛嘿嘿。
還有那個劉老頭，就是典中典。
徐岳嘴唇緊抿。
很明顯，他也明白王泉說的都是事實。
這幾天看新聞說讓大家盡量晚上不要出門，然後經常有警車閃著警笛在大街上跑。
肯定就是已經出過事了，而且可能影響很壞。
應該就是凶殺案之類的吧。
徐岳眉頭緊鎖，「那白天我就是去找出他們來？」
王泉翻了個白眼，「大哥，超級英雄的美夢只適合漫畫跟電影電視劇，你堂堂大公司老板，就不能尋求法律的幫助？
「你社會地位高，說話比較有分量。
「你先去找那些地獄行者的藏身處，然後去找官方，編個理由說發現有可疑人員，之後就交給國家唄。頂多你暗中保護他們，別讓他們犧牲。」
地獄行者的行蹤還是挺好找的。
他們特點太明顯了。
胳膊上同一款式的智能手表，那種漠視生命法律的氣質。
甚至他們雖然白天是普通人，但超凡者同樣能感應到他們的存在。
就比如之前在天橋當乞丐的方恆，王泉一眼就看出他是地獄行者了。
徐岳听完就是一愣，喃喃道︰「這能行嗎？」
王泉無奈，「徐哥，你是不是在‘地獄’待傻了？咱這特麼可是法制社會！說不定遇上通緝犯你舉報一哈子還能混點兒賞金呢！別整那套個人英雄主義成不？
「你的能力不光能用來打架，也能用來抓人啊。我覺得你不如直接去當警察算了。」
徐岳點點頭，若有所思。
王泉的話，確實替他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他以前從來沒這麼想過。
靠自己的能力找到罪犯，然後舉報
嘖，也是個辦法。
就算有勾結的那種，他直接舉報到上面，或者公之于眾。
這也是個辦法！
「好！那事不宜遲，我這就去！」
一想到每浪費一分鐘，都可能會有一個無辜路人受到傷害，徐岳就再也坐不住了。
王泉把他送到門口，叮囑道︰「徐哥，多的話我也不說了，你比我明白的多。我只說一點，法律只是道德底線，記得恪守你內心的道德底線。不要過線，一旦你邁出那一步，就再也無法回頭了。
「還有，不要逞英雄，安全才是第一位。」
「我知道。」站在門口，徐岳問道，「阿泉，你不跟我一起去？」
「分開行動，機會更多。」王泉點點自己腦袋，「我知道幾個地獄行者的位置，打算守株待兔。」
實際上是他昨天在那幾個人身上留下了標記。
一會兒就去找他們玩兒。
「行。」徐岳重重拍了拍王泉肩膀，「午夜世界里，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你。」王泉揮手趕人。
等徐岳離開，王泉才會去癱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小女僕過來跪在沙發上替他按摩著腦袋，輕聲道︰「公子若不想手中沾上血腥，可以交給我去做的。我不是人，沒有那麼多顧慮。」
「不用。」王泉拍拍她的大腿。
洛瀟順勢坐下，然後王泉枕在她腿上。
兩座大山太過礙事，從下往上看不到她的臉。
不過王泉也沒在意，他淡笑道︰「說了是讓你們來過好日子的，那樣做的話，跟利用你們有什麼區別。
「所以你們只要好好享受生活就行。還有，在我看來，是不是人跟你們的身體血脈都沒關系。
「要看做的是不是人事兒。」
休息半晌，他坐起身，對葉笙歌道︰「葉子，你跟阿玖帶著小洛熟悉熟悉周圍環境，我出去辦點兒事。」
阿玖走過來拉著他衣服抬頭看著他不說話。
王泉揉揉小白毛腦袋，笑道︰「好好在家，等哥回來帶你們吃好吃的去。」
說罷，他擺擺手，開門出去了。
是時候找昨天那幾個地獄行者玩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