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姑娘就這麼仰著臉愣愣看著一襲青衫的王泉。
也許是王泉一襲青衫的造型太帥，也可能是小姑娘沒見過陌生人。
總之，她甚至連眼淚都忘了流，小貓的尸體更是忘了埋。
不過很快她就反應過來，一張嘴就要大喊。
王泉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小姑娘小嘴，順便還把一塊兒大白兔女乃糖塞進她嘴里。
小姑娘眸子一亮，臉頰鼓鼓。
王泉一根手指豎在唇邊，眨了下右眼，「不要告訴別人喲~」
小姑娘點點頭，王泉松開了手。
小姑娘臉頰鼓鼓含著大白兔，聲音含糊，「你是誰？」
她倒是沒什麼害怕的樣子。
可能王泉比較人畜無害吧。
不過這也正常，他活了二十七年，就沒被查過一次身份證。
恐怕就是站在凶殺案現場，執法者來了看到他也是揮揮手讓他這個無關人等趕緊滾蛋。
前提是詢問完之後。
听到小姑娘的疑問，王泉輕笑，「在下是偷心采花賊，就想來皇宮看看有沒有漂亮公主。」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宮裝小女孩兒，臉上笑容和藹可親，「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是不是公主？叔叔帶你看金魚去。」
有個問路的當然好，而且畢竟不能走漏了風聲。
所以在他離開皇宮之前，這小姑娘必須跟他一起行動。
「采花賊？！」小姑娘大吃一驚，趕忙捂著平板胸口後退，但沒退兩步就摔了個屁墩兒。
她趕忙搖頭，「奴婢不是公主！奴婢只是宮人！」
王泉摩挲著下巴，「啊？皇宮里的宮女兒都穿這麼好了？」
小姑娘拼命點頭，「嗯嗯！都是娘娘賞賜下來的！其實並不是新的！」
她還舉起胳膊給王泉看衣袖來證明，「你看！都漿洗的掉色啦！」
王泉似笑非笑，「是嘛」
他之前看過的小說跟動漫上可不是這麼說的。
遇到的八成就是公主吧。
要麼就是妃子。
不過那種後續發展可能會不太健康，或者出現在女頻。
算了，反正也不重要。
王泉伸出罪惡的大手揉著小姑娘的腦袋，笑容和善，「小妹妹，跟叔叔說說，你叫什麼名字？」
似乎看出來沒騙到王泉，小姑娘也不敢反抗，眼眸里噙著淚花，訕訕道︰「蘇淺凝」
王泉點點頭，「好名字，那能帶叔叔逛逛皇宮嘛？」
蘇淺凝哭喪著臉，「當然可以。」
王泉微微一笑，直接一個公主抱便抱著小姑娘跳上了房頂。
半個時辰後——
某處陌生宮牆邊的石板道上。
在躲過一批巡邏的禁軍之後，兩顆腦袋從陰影中探出。
王泉砸了咂嘴，「這是哪兒？」
蘇淺凝晃晃腦袋，「不知道。」
王泉︰「你不是說帶路嗎？怎麼還能不知道？」
蘇淺凝抿抿唇瓣，「我從小就住在絳雪齋里，皇宮其他地方都沒去過的」
王泉咧咧嘴角。
絳雪齋？我還漱芳齋呢！
看來還是得阿玖出手才行，畢竟除了探地形，程衛華留下來的炸彈也都在她那里。
王泉嘆了口氣，說道︰「一無所獲，這趟算是白來了。」
到處轉悠這麼半天，他確實隱隱約約間感覺到了一種不同于他體內小姐姐也不同于這片天地元氣的力量。
但太微小了，仔細感應又感應不出來具體在哪里。
讓阿玖來也方便查看。
至于他嘛，就先出去轉悠轉悠。
蘇淺凝黑白分明的大眼楮一亮，滿含期待，「您要走了嗎？」
「嗯，不過叔叔可不是一個人走。」王泉微微一笑，在小姑娘驚恐的眼神中拎起她後脖領，然後完全無視了她亂撲騰的小短腿，直接跳上房頂，消失在夜空。
又過了半個時辰，他正帶著蘇淺凝逛夜市。
這小丫頭已經沒了之前的驚恐，臉上一副樂不思蜀的表情到處看來看去，甚至頭上還斜掛著個臉譜面具。
「哥，都做完了，沒感覺到異物氣息。」
王泉回頭，只見遠遠的有個小白毛站在那里。
王泉沖她點點頭，小白毛消失不見。
轉過頭，見蘇淺凝定定看著糖葫蘆攤，王泉樂了。
這集他看過。
無論是小說還是動漫，他都看過。
對付年幼公主，最好的武器就是糖葫蘆。
于是毫不猶豫，他去買了一串糖葫蘆遞給蘇淺凝，「沒吃過吧？嘗嘗看。」
蘇淺凝雙眸一亮，道了聲謝便接過糖葫蘆啃了起來。
只吃了一顆，蘇淺凝小臉兒就皺成一團，然後她賊嫌棄的拿著糖葫蘆就不吃了。
畢竟是別人送的，當面丟掉不太好。
她打算之後趁王泉不注意再丟掉。
她側臉仰頭看著王泉，扭捏道︰「還有那個嘛？就那個，那個甜甜的，白色的」
王泉︰「」
怎麼不按套路來？
而且听起來這麼污。
莫非是我色眼看人黃？
嘆了口氣，他往小姑娘嘴里又塞了顆大白兔女乃糖。
小姑娘皺巴的小臉終于舒展開來。
今天不知是什麼節日，不少人都在流經城中的河邊放飛孔明燈。
王泉帶著玩兒累了的蘇淺凝也放了一盞。
看著孔明燈緩緩飄上天，融入那宛如漫天星空一般的孔明燈群之中，蘇淺凝眸中倒映著星光。
她側過臉仰著頭悄悄看著王泉側臉。
燈火映在他臉上，把那張臉映入了小女孩兒的眼簾，也映入了她的心間。
看到王泉似乎有所察覺，她趕忙雙手十指交叉相握，低頭閉目開始許願。
許完願，睜開眼，她悄悄笑了起來。
「怎麼了，莫非許願能撿到三百兩銀子？」
听到耳畔王泉溫柔調笑，蘇淺凝雙手叉腰鼓起臉頰，「你不是采花賊嘛，怎麼還這麼庸俗！」
「嗐，沒錢人怎麼活下去，叔叔這才叫務實。」
王泉抬頭看了看漫天孔明燈，又回身看了眼燈火闌珊處。
他忽然一個公主抱把蘇淺凝抱起，爾後一飛沖天。
蘇淺凝先是一慌，然後便看到了滿天繁星，還有周圍環繞著的孔明燈。
她伸出手輕輕撫過數盞孔明燈。
「真漂亮」
王泉沒說話，他只是低頭注視著腳下的長安城。
河邊以及東西兩市燈火通明。
但這只是佔據了長安城很小一部分。
超過五分之四的地方，都一片漆黑。
在黑紅霧氣的加持下，王泉甚至看到了角落里臭水溝旁縮在牆角睡覺的乞丐。
嘆了口氣，他抱著蘇淺凝往皇宮落去。
落到一開始那個小院子里，王泉放下蘇淺凝，在她不解的表情中轉過身，「就這樣吧，我走了。」
但他卻沒走掉。
低下頭，看到一只小手抓著青衫衣袖。
王泉回頭，十二歲小姑娘沒說話，只是緊緊抿著唇瓣，眸中含著淚光用可憐兮兮的表情看著他。
「唉」
王泉又是一聲嘆息，揉了揉她的腦袋，掏出一大把大白兔女乃糖塞她懷里，然後拉開她的手，「我該走了。」
蘇淺凝抱著一大把大白兔，急切道︰「最起碼告訴我你的名字吧！」
王泉笑笑，頭也不回，一踩地面，飄然而去。
半晌，他的聲音隱隱傳來。
「王泉，碧落黃泉的泉。」
「王泉」
蘇淺凝呆呆看著半空，往嘴里塞了一顆大白兔。
悵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