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泉默默嘆了口氣。
難過吧，有一點兒。
驚訝吧，倒也沒有。
從這幾天阿玖的表現來看，王泉已經看出來這丫頭極度缺乏安全感。
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她這種缺乏安全感的程度與日俱增。
問題是王泉已經當著她的面把那些大祭司什麼都砍死炸死了，她不應該這麼沒安全感才對。
而且對自己的實力這丫頭也有著清楚的認知。
她知道村子里的人拿自己沒轍，可她還是這麼缺乏安全感。
所以王泉早就想到了，那群家伙有辦法當著自己的面帶走阿玖。
或者她從一開始就不在這里。
之前那個處在鬼打牆中的風谷村大概是類似異空間的地方吧。
現在這里才是真正的風谷村。
狂風呼嘯，血雨傾盆，到處都是尸人。
或者這里才是異空間，那邊才是真的風谷村。
但對王泉來說，都無所謂了。
人家小姑娘那麼信任他，他還會去選擇其他選項嗎？
王泉點上支煙，笑了。
當然，不會。
身為正義使者，不讓少女哭泣，帶給少女希望，不正是他應該做的嘛。
王泉精神抖擻，走到程衛華他們旁邊，問了一句，「你們還記得馮阿玖嗎？就跟我一起那個白發女孩兒。」
辛梓豪三人神色茫然。
王泉撇撇嘴。
得 ，一群廢柴。
「我不記得我認識一個叫馮阿玖的白發女孩兒。不過你這麼說了，那就說明這個人肯定存在，而且」程衛華擼起左胳膊衣袖。
他小臂上鮮血淋灕，還有著沒愈合的傷口。
傷口是用小刀刻上去的。
那是三個字。
馮阿玖。
「雖然我已經不記得這個名字了，但既然會刻在胳膊上，那說明這是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
程衛華認真看著王泉，「所以是要去救她嗎。」
王泉笑了，「挺可以的嘛老程，我開始對你刮目相看了。」
林煜皺起眉頭，「所以我們是失去了對什麼的記憶嗎？克式風格的精神污染？」
「不用在意這些細節，重要的是先活著。」王泉回了他一句，「還有，你們人都挺不錯的，得幫你們完成任務才行。」
拍拍程衛華肩膀讓他們讓開，王泉抬起大長腿一腳踢爆了櫃子以及後面的石牆。
石牆後面是一間只有五平米左右大小的密室。
難怪王泉覺得這房子內部空間跟從外面看不太協調，原來是整了個隔間。
只能說之前他腦子不清醒了，這麼容易發現的事情都能被他忽略。
程衛華打起一支強光手電，率先進了屋子。
屋里別的沒有，只是半個屋子都被一米高的保險櫃佔據。
王泉二話沒說，直接進去暴力開箱。
沒幾分鐘，所有保險櫃就被他打開了。
櫃子里沒別的，全都是書。
從里到外，從竹簡到線裝書到現代裝訂成冊的書，全都有。
王泉隨手拿出一本線裝古籍翻看。
程衛華他們也沒打擾，等王泉看了幾分鐘，才問︰「里面講的什麼？」
王泉沉默半晌，把書放下，從兜里掏出煙，然後一想這里全都是書，就又把煙放了回去︰
「沒看懂，你們誰看得明白來解釋解釋。」
原本緊張窒息的氣氛瞬間拉胯。
林煜瞪著死魚眼吐槽，「泉哥，看不懂你還看半天？」
王泉翻了個白眼，「這不是廢話，我就是看不懂才盯著看的，萬一有能看懂的地方呢。」
程衛華拿了本書翻了翻，然後道︰「全是純粹的古文，而且還有不同年代的字體，一個個看能認識，合一起確實看不懂。」
他把書丟給林煜，「你是研究生畢業，你看看。」
「我一學理科的怎麼可能看得懂，而且我都畢業多少年了，你讓我看代碼還成。」
林煜又把書丟給王倩，「女生一般學文的多，你看看。」
王倩翻都沒翻就丟給辛梓豪，「我學建築的，這玩意兒我看都不用看。
「都說人一輩子知識儲備最巔峰的時候就是高二到大一，小辛你看看。」
辛梓豪也沒推辭，接過書就翻了起來。
半晌，他抬頭道︰「我還真看懂了」
「哦？」
王泉等人來了精神，他們都圍了上來，「上面講的什麼？」
「記錄的都是人名，還說什麼儀式正常進行之類的話，估計要找到最早的那本才行。」
听到他的話，王泉走到最里面拿出一卷竹簡過來遞給辛梓豪，「看看有用沒。」
辛梓豪展開竹簡，在手電的光亮下看了起來。
少傾，他直起身，表情嚴肅，「我知道風谷村的起源了。」
他指了指竹簡，「上面記錄的是風谷村建立的一些事情。」
他撓撓頭，「開頭就是時間，元始元年跟地皇四年都是哪一年？」
林煜瞪著死魚眼。
王倩默不作聲。
王泉解開半截領帶丟到一邊，然後發呆。
反正仨人都沒人搭理辛梓豪。
這特麼不是搞笑？他們怎麼知道這倆是哪一年。
「元始元年是公元元年，地皇四年是公元二十三年。前者是漢平帝劉衎登基第二年，後者是王莽死的那一年，兩年後劉秀建立東漢。」
最終還是程衛華站了出來。
王泉樂了，「沒看出來啊老程，這你都知道？」
「只是略懂。」
程衛華沒在意他的稱呼問題。
現在他只想救人，還有完成任務。
馮阿玖到底是誰，他很想知道真相。
辛梓豪點點頭，「那就很明白了。
「這上面說公元元年洛陽有大風不定，乃凶異，大司馬命人斬殺鼓舌之人，傳此為祥瑞。後命人探查，在此處發現了什麼，此事之後便語焉不詳。
「這大司馬就是王莽吧，後來王莽因洛陽祥瑞，自稱乃仙人遺脈，不死不滅，遂篡漢自立。
「地皇四年，綠林軍攻入長安，王莽因仙人血脈可不死不滅，于亂軍之中被分尸，頭顱被新皇收藏。他的大女兒，也就是漢平帝老婆孝平皇後王嬿自焚而死。」
頓了頓，他繼續道︰「不過這竹簡上說王嬿並沒有死，她當初生有一女，乃是漢平帝之女，只因王莽篡漢，她害怕自己女兒被殺，所以不敢讓女兒姓劉。她先是把女兒托付給一馮姓宮女撫養，幾年後等風頭過去才接回身邊改性為王。
「後來王莽被殺，她帶著即將年滿十六歲的女兒還有一些仍舊忠于王家的士兵以及宮人趁亂逃離長安，來到了洛陽城外八十里處，也就是當初祥瑞發生之地躲避戰亂災禍。
「他們在這里建立了風谷村。」
他手指放在竹簡最後，說道︰「這上面說他們選擇這里，也與公元元年發現的祥瑞有關。
「上面說，當初王莽在這里發現的是仙神。當初王莽派來的人得到仙神血肉，供了上去，王莽吞吃了仙神血肉，導致他們一家都發生了變異，每一代的長女都是白發。
「最後王嬿選擇在這里建村，也是因為這里可以躲避戰亂，除非有特殊辦法，否則外面的綠林軍永遠找不到他們。」
「果然是異空間嗎。」王泉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
白發
阿玖說她原本姓王，意思是她家就是王莽女兒王嬿的後代？
阿玖現在應該就在那個真正的風谷村里吧。
可她到底怎麼消失的？
恐怕都跟儀式有關。
王泉問道︰「上面講沒講怎麼進入村子，還有講沒講祭祀儀式到底怎麼進行的。」
辛梓豪搖搖頭。
王泉直接轉身回去拿了第二卷竹簡遞給他。
辛梓豪翻開看了看，然後抬頭道︰
「泉哥，有的！怎麼進去還有儀式到底是什麼，這上面都寫了！」